天寒不雪，有風如劍。

大風捲動前幾日大雪積累的雪花，如新雪曼舞。流蘇循聲望去，發現一個帶著半截面具的黑衣女子，就站在他的不遠處。

對方一身黑色風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冷。總之那般寂靜無聲的站著，如果不是剛才出聲，流蘇怕是真的無法發現對方。

聲音有些熟悉，即便被風聲遮掩了大部分真實，流蘇依舊聽了出來。略有磁性，比李卿袁的慵懶多了幾分雍容，幾分清冷。

是陳瑤光。

流蘇恍然。

對方是北斗司七星之一。以瑤光命名，想來應該和顧廉貞的地位差不多。羅睺在諸夏的分部，叫北斗司。北斗司有七大執事，說白了，就是七大頭目，分別以北斗七星之名命名。

比如顧廉貞。

當初在爬完塔之後，流蘇有看過爬塔的前幾名名字，顧廉貞當初的化名好像是顧眉生。流蘇懷疑，那個才是顧廉貞的真名。

在戰鬥力等級上，目前收穫的資料顯示，對方是英雄之下。但其實上一次去第二界的合作中，陳瑤光和顧廉貞一樣，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流蘇很懷疑，對方就是去打醬油的，而且是毫不掩飾的打醬油。

這也是流蘇對北斗司產生疑問的根源。

對方和諸夏官方的合作，到底有幾分誠意，流蘇是看不出來的。但又因為顧廉貞沒有把架構世界五項基本要素提前公佈而踟躕，分不清對方到底是帶有善意，還是帶有善意的偽裝。

羅睺這個組織既然能分裂出一個異界之門，保不準剩下的那部分到底是什麼質地。出汙泥而不染和近墨者黑向來是一組相悖的理論，無法以此為評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流蘇和陳瑤光打了聲招呼，然後煞有介事的問道：“不冷嗎？”

“相比於天氣，人性的欺詐與不信任更加讓人寒冷。”陳瑤光走過風雪，來到流蘇的身邊，“去對面的咖啡廳吧！”

“呃……”這小姐姐是意有所指啊，只是你寫的那叫什麼信啊。“難道我們不應該去一些更隱蔽的地方談嗎？”

對於陳瑤光選擇咖啡廳這個公共場所，流蘇表示不解，在大庭廣眾之下談事情，總感覺有點不符合隱秘這個特質。聽李卿袁說，當初楚渝之所以能夠透過治安管理局的考察，就是因為法拉利一行人沒心沒肺的在公共場合談一些事情。

當然，最主要的是一點是，流蘇本能的抗拒咖啡，他並不喜歡這種飲品。他喜歡喝養樂多……

“隱秘？比如旅館嗎？”陳瑤光的黑色風衣下，是凹凸有致的身軀，上一次因為有顧廉貞這個更成熟的御姐存在，在她身邊的陳瑤光又有意的隱秘自己的行蹤和存在，流蘇還沒注意到對方的身材竟然這麼有料，和李卿袁相比，也就差那麼一丟丟。

嘶！流蘇一陣膽寒。怪不得李卿袁之前的反應那麼強烈，還提醒他。難道這就是女人可怕的第六感？還是說，覺醒了自身要素法則之後，李卿袁本身更偏向於命運這個層次？

畢竟，幸運屬於命運法則的下位法則。而命運，據說就屬於二十二個原初法則之一。雖然原初法則和上級法則並沒有說哪一個更厲害，但一般情況下，它們都是同一個等級的存在。

而屬於上級法則中的時間與空間法則，就可以看到其在法則之上的地位。

本身覺醒了屬於命運法則的李卿袁，大概某種日常行為中都會包含命運相關的要素了。這比之前她的幸運屬性，要更加強烈。

流蘇忽然有種心發慌的感覺，害怕前兩天李卿袁躺在他懷裡說的那句，男人就是麻煩，割了算了。這會不會也會引起某種命運的偏移啊……

心有餘悸的流蘇瞬間什麼情緒，什麼欣賞美女的心情都沒有了。別的女人身材如何又怎麼樣，又不是李卿袁。流蘇心中默唸李卿袁的名字，忽然發現，自家老婆在不知不覺間竟然有去火的功效了。可怕！

“我不喜歡喝咖啡，換茶館吧。”可不敢接著陳瑤光的話往下來，上次怎麼沒發現，這小姐姐怎麼這麼虎呢！

“不，我只喝咖啡！”陳瑤光沒搭理流蘇，直接往街對面的咖啡館走去。上次雖然沒怎麼和陳瑤光交流，但大機率看出對方是個不怎麼好溝通的女子。和顧廉貞比，他還是更喜歡和顧廉貞交流。

“我們也不一定要喝什麼的，說不定看選單的工夫就把事情說完了。”流蘇連忙追上，如是建議道。

陳瑤光轉過頭，夜色中，帶著面具的臉上有什麼表情流蘇是看不出來，但本能的，流蘇覺得，對方可能在嘲笑他。

搖了搖頭，擺脫這種錯覺，流蘇繼續道：“其實，我的建議是，兩句話如果說完的話，我們可以不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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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卿袁原來喜歡這個型別的男人？”陳瑤光語氣嘲諷的說道。

……什麼意思，瞧不起我？流蘇無語，北斗司的女人都這麼讓人討厭的嗎？

“我是認真的，我還要抓緊時間去治安管理局呢。”流蘇回道。

“我要喝咖啡。”

……這麼想喝，你不會喝完再來找我？流蘇無語，現在的女孩啊，真是都把自己當成小公舉了，你連個臉都沒讓我看，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又不是我老婆，我管你……

好吧，流蘇自認為自己的本質是以為很有教養的紳士，嗯，字面意思上的紳士。所以，他可以容忍一位身材還算不錯的女士的無理要求。如果對面說這話的是小胖子，流蘇敢一腳踹過去！

“你不會想讓我請客吧？”流蘇試探的問道。

“是的，對面的咖啡有點貴，捨不得喝。”陳瑤光還真是不客氣啊。

“別鬧，你們北斗司還缺錢，全世界的好東西都偷了不知道多少吧？”流蘇抽了抽嘴角，很想對陳瑤光說，小姐，你現在的臺詞和你的形象不相配啊。一下子從一個冷豔高傲的殺手，變成一個可憐兮兮的賣火柴的小女孩了……

“正因為沒錢，才去偷的啊！”陳瑤光如是解釋道。

好像有點道理，可問題是，偷了之後不就有錢了嗎？

當然，這種事情沒必要再聊下去了，流蘇迴歸正題，“聽許諾說，你能幫我？”

陳瑤光當先開啟咖啡廳的大門，說道：“你既然都從許諾那裡聽說了，為什麼不去？”

……你那樣寫信，傻子才會去。

“想來你本來也沒準備讓我去，否則那封信不會寫的那麼含糊。何況，真有什麼事，就像現在這樣，直接說不就好了？”流蘇很想解釋，說接到信的時候，許諾還沒打電話呢。可再一想，他何必和她解釋啊。這輩子，只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解釋，那就是李卿袁。

什麼，你說沈媽？

開什麼玩笑，沈媽怎麼能叫女人！

那是女神！

果然，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老婆和老媽，流蘇的求生欲向來很強。

“自作聰明。”找了個離門口和窗戶都很近的座位，陳瑤光熟練的點了一杯咖啡，看起來一點也不生疏，果然，女人說的話，不能全信。似乎察覺到了流蘇的目光，“你要嗎？”

“都說了，我不喜歡喝咖啡！”流蘇保留自己的怨念，然後問道，“所以，西郊體育館有重要的線索？”

“本來是想告訴你一些線索的。但我現在不高興了，所以，不準備說了。”陳瑤光很有個性的回道。大概所有女人都分不清時間地點事件發展的重要性吧，當然，這是偏見。流蘇努力的遏制自己糟糕的情緒。

“那告辭！”流蘇直接起身。

“站住！”陳瑤光仰起頭道：“你不想知道，李卿袁身上出現了什麼問題嗎？”

“你知道？”流蘇疑惑。李卿袁身上出現的問題連許諾和系統都不能確定，陳瑤光憑什麼知道，除非，她就是幕後之人。

看著流蘇的表情，陳瑤光沒被面具遮擋的嬌豔唇角，上挑了一下。“每個人都會覺醒屬於自己的法則，我想你應該知道這一點。”

“我想這不是秘密。”流蘇皺眉，陳瑤光接下來要說什麼，他根本無從猜度。

“但你或許不知道，二十二個原初法則，為什麼會獨立出去。”陳瑤光接著說道。

“所以，你是準備跟我說這些嗎？”

“自然。但知識也是需要價格的。我想，你如果想知道，不介意請我喝一杯咖啡吧。”

流蘇抿了抿嘴，確實，他沒辦法拒絕。畢竟這涉及李卿袁，最重要的是，系統目前真的幫不上忙。也不知道他和系統之間，到底誰是誰的外掛……

重新坐下的流蘇看了一眼選單，很不合時宜的問了一句，“續杯免費嗎？”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凝滯，大概是隔著面具，陳瑤光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她有些恍然的道：“你這種對待別的女士的態度，大概就是李卿袁為什麼喜歡你的原因吧。”

“自然，這應該是我的榮幸，而且我也覺得，這是我的優點。它讓我的女人為此感到她在我心目中的重要性。”流蘇得意而隱忍的道，不至於讓表情太過浮誇，那樣會破壞氣氛。

“不！”陳瑤光搖搖頭，“我想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說，你這樣的性格，大概，除了李卿袁，不會再有哪個女人眼瞎的看上你了。作為一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如何的挑選配偶！”

……流蘇抬頭，總感覺你好像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