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九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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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力欽如今想來悔之晚矣,雙掌緊握成拳,而此時他突然想起了舒晴的一句話:“力欽,仇恨只會讓人迷失真心,唐義林因為杜師叔選擇放下仇恨,卻遭到九幽冥王的嫉恨,她借你二人的手除掉唐義林,她何嘗不是三十多年前藉著唐義林的仇恨而顛覆乾坤。仇恨傷人卻最傷己,希望你能放下仇恨,放下私慾,以正道公心而戰,這樣反而能無愧於心。”

一席振聾發聵的話語每每讓扈力欽想起來,他都思忖許久,話中之理並無道理,他何嘗不是不知道,半生為仇恨奔波的自己,卻因仇恨而傷害了自己最親的人,這是多大的諷刺。

“呵呵,道人易,說已難,唐門主你何嘗不是被人利用,孰敵孰友,你可分得清。”扈力欽悵然冷笑,笑聲苦澀而又雜糅著戲謔味道。

唐莧聞言嬌軀為之一震,容色閃過一絲不確定的迷茫,沉默良久,她才斂起容色,漠然道:“你有恨,我有仇,但是你也有顧慮,是怕陰陽離合蠱吧,若是我告訴你,此蠱我能解,你可否與我聯手除了他。”

這一句話著實具有吸引力,驀然轉身的他劍眸亮起耀眼星光,一掃之前的悵惘與猶豫之態。

九幽殿。

“咳咳...”

獨龍紋面的白髮老嫗拄著冥魂玉杖端坐於大殿中央上首椅子上,睨了一眼身側的唐莧,話中有話道:“沒想到你兩個小娃娃還可以這麼平靜的站在一起,原以為你二人一見面定是你死我活。”

“師姐說笑了,唐義林之死怪不得扈力欽,力欽也是被唐柯挑唆利用,莧兒是知道的,這是唐義林與唐柯的仇怨。”戴著骷髏面具的窈窕女子溫然道。

天巫婆婆冷哼一聲,沒有搭理下首的窈窕女子,反而對唐莧稍加辭色道:“莧兒,今日貴客不少,還有兩位貴客約摸著到天巫番外門門口,你且代表婆婆親身相迎,務必禮遇,不可怠慢。”

唐莧微微頷首道:“是,莧兒這就去。”說罷走過窈窕女子身側微微一笑,但是這一笑很世故,許是因為唐莧在唐義林之事後與她產生了隔閡與疑竇。

扈力欽見狀,也朝天巫婆婆作揖道:“天巫婆婆,冥王,那扈力欽也先行離開。”

天巫婆婆等唐莧與扈力欽先後走出九幽殿後,面色倏然鐵青,他用玉杖狠狠戳點著地磚,厲聲道:“九幽,為了一個歐陽御闐,你到處攪#弄風雲,你利用唐義林先後讓逍遙門與劍尊門內部四分五裂,你的淨火教已然復辟,你何時才甘願收手。”

九幽冥王面不改色,淡淡應道:“師姐,唐義林不聽話了,師妹只能放手,不過你放心,他的女兒我決不會貿然殺之,畢竟好不容易將她救活,又是那麼聽話乖巧的姑娘,像極了年輕時的我.....”

天巫婆婆打斷她的話頭,語透質疑道:“是嗎?九幽那你此次專程來此,為了何事,還如此興師動眾,帶著你淨火教四大長老,怎麼,你滅了那麼多門派,接下來是不是準備滅我天巫番外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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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冥王嬌軀一震,神色微露慌張,連忙解釋道:“師姐言重了,九幽不知師姐你為何對我有如此深的成見,天巫番外門是九幽師門,九幽豈能背叛師門。”

說著她幽幽一嘆,曉之以情道:“只是九幽此生獨獨有一個心願,便是與御闐長相廝守。但是七十多年前,這些正道人士偏偏說我淨火教行惡作歹,研製焱靈為魔教行徑,不分青紅皂白便群起而攻之,淨火一滅,御闐殞命,九幽感恩師姐搭救,才得以生還,可九幽不甘,九幽今日所作所為,不是為了爭天下、圖霸業,只是要御闐完完整整的站在我面前。師姐如此責怪我,我都毫無怨言,只是御闐還未復生,他魂靈在唐柯體內,元神卻困在死靈屠龍斧之中....”

天巫婆婆似乎猜出九幽冥王心中所求,老目一縮,截口道:“你是想讓老身將死靈屠龍斧中的元神融到唐柯體內。”

九幽冥王頷首附和道:“是,師姐英明,除此之外,那狄印的一身精血早已與我教聖器熔合在一起,死靈屠龍斧只為他一人所驅使,希望師姐屆時能將狄印與聖器投入真火岩漿池潭之中,真正做到熔鍊合一。否則狄印早晚被聖器喪失神識,入魔癲狂。”

天巫婆婆疾言厲色否然道:“不可,九幽你想得倒是好,把活生生一個人與那魔斧熔鍊合一,此等有損陰德之事,老身斷然不會做,況且人器熔鍊合一,只會讓那魔斧越發無敵,對乾坤正道又有何益處。”

九幽冥王見天巫婆婆老謀機敏,不受其惑,便軟下心腸,換了一個口吻道:“師姐誤會了,師妹只是怕那狄印入魔,到時候也是一發不可收拾,既然師姐不願意,那師妹也不勉強,只是將聖器中的元神引入唐柯體內之事,還望師姐務必相助,師妹答應你,只要御闐復生,我與他攜手退出乾坤正邪之爭,永不為惡,若違背誓言,我九幽必遭天罰,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為了取得天巫婆婆的信任與相助,九幽冥王不惜舉起單掌,立下惡毒誓言,這等用心讓天巫婆婆終究心軟。

天巫婆婆與師妹九幽相依相伴三百餘載,雖因心性不同,但始終是感情深厚,她目睹師妹九幽如何與歐陽御闐結識相愛相守,最終為了他的私慾與貪婪一步步為愛入魔。

她噓唏不已道:“哎,你和莧兒骨子裡就是個至情至愛的傻姑娘,都一樣都一樣,她為了葛胤不顧生死,你為了歐陽御闐為愛入魔。是老身當年的罪過啊,一百多年前,不該答應宸頭陀,讓你成為淨火教的什麼聖使。”

在天巫婆婆痛定思痛的回憶講述下,彷彿回到了一百多年前九幽殿內。

“天巫婆婆,本教初立不過二百年,本教傳於西域,經過前面三任教主殫精竭慮,才在度朔山有如此基業。令師妹九幽與我教有緣,還望婆婆同意九幽擔任我教聖使之位,以便更好地為我教傳道授法、滅盡世間惡欲。”

乾瘦的光頭老者,身穿淨火教教主衣袍,他五官盡是西域長相,眉宇間卻柔和慈祥,讓人願意親近幾分。

似有顧慮的天巫婆婆猶豫道:“宸頭陀,不是老身不答應你,老身知道你淨火教一直雖然遠遁海外,但一直為人間正道奔走,承蒙貴教高看我天巫番外門。只是我這師妹心性不羈、恣意慣了,若是在你教中任要職,只怕受不了你們的教規,反而徒增麻煩。”

“師姐,哪有這麼說你師妹的,九幽雖然信馬由韁慣了,但是說我怕教規,那豈不是丟了我門中臉面。”負手而來的俏美女子,明豔靈動、天真活潑,宛如一朵剛剛盛開的花兒燦爛美麗。

歲月除了有

抹平傷痛的能力以外,還會鐫刻青春年華最美的模樣,九幽冥王被天巫婆婆的思緒帶回了曾經那歡樂有趣的時光,她漸漸露出甜蜜的笑容。

度朔山,海灘邊。

“冥王師叔,你是不是在想情郎.....”

坐在海灘邊打坐冥想的九幽驀然睜眼,轉身發現一名玄衣少年將腦袋貼靠著自己,露出壞壞笑容,這模樣讓她莫名一怔,用手指關節輕輕敲打他的腦門,道:“臭小子,誰想情郎了,師叔我是在打坐,你小子這六根不淨,滿腦子怎麼老想著這般邪淫齷齪之事。”

玄衣少年皺眉揉了揉腦門,聽著九幽說完後,否然道:“師叔真是無趣,有情人終成眷屬哪是邪淫齷齪之事,那中土許多老百姓為何又要成家生子,若無你所說的邪淫齷齪之事,你我又何以降生人世呢。”

被他說得九幽嬌顏一紅,一時語塞,這般言語閃爍,饒是被玄衣少年看在眼底,他眉鋒一揚,揶揄道:“莫非師叔活了三百多歲還未經情事?哎呀,那方才是御闐無禮了,怎麼可以把師叔打坐入定曲解成了想情郎....”

九幽一把揪起玄衣少年的耳朵,嗔道:“好小子,轉個彎子取笑你師叔呀,看我不替你師尊好好管教你這頑劣徒兒。”

玄衣少年如一隻皮猴似得,見情形不對,忙不迭地掙脫了九幽的掣肘,撒腿就跑,連忙告饒道:“師叔,御闐錯了,師叔饒命呀,御闐再也不敢了。”

哪知九幽得理不饒還在他身後追趕著,口吻潑辣道:“臭小子,說聲錯了就行了嗎?快給我站住.....”

你追我趕,嬉戲怒罵,記憶猶新,恍若隔世。

天巫婆婆嘆息道:“九幽啊,你多少年都是這樣,有事才會與老身相見,你讓老身救唐義林,老身沒有多問一句,不但救他,還傳他本門冥術,可你救他只是為了利用他替你報仇。老身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只為了那個男人,哎真是孽緣啊,你本與歐陽御闐是叔侄關係,卻逾越了道德倫常,生出了兒女私情,罷了罷了,若你真的答應只要歐陽御闐復生,你便與之歸隱,不問世事,平息淨火禍亂乾坤災禍,那老身再做一次有損陰德之事又有何妨。”

九幽冥王狂喜謝道:“師姐厚恩,九幽感激,定按方才誓言,與之歸隱,不問世事。”

殿外一直附耳竊#聽的扈力欽雙手緊握成拳,憤恨之色從眼底翻卷而出,似是心中憤憤難平。

唐莧依言走到了天巫番外門結界外,卻見到了熟悉的兩個人,那婦孺裝束的女子端莊嫻雅,她身側的灰白青年一見到自己便露出清澈無邪的笑容,令她心中莫名一暖,她輕抿紅唇,難得露出嬌羞之態,語氣卻冷冰冰道:“葛胤..難道你們是婆婆所說得貴客。”

葛胤頷首道:“我陪我娘特意前來看望天巫婆婆,天巫婆婆曾經對我娘有照拂之恩,不敢相忘。莧兒勞煩你引見。”

舒若芙微眸含寵溺之意,上前安慰道:“莧兒,你爹孃之事,我聽胤兒講起過,你別難過,他們夫婦二人最終算是相守到黃泉。從此以後你也不是一人,我們都是你的親人,有什麼心事你還是可以與從前那般向我道來,儘管把我當做解憂冥使...”

唐莧最見不得別人對自己好,她緩緩往後一退,截口道:“好了,我唐莧很堅強,你們隨我去見婆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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