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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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小缺的敘述淡苟二人的思緒彷彿回到了前日。

亦是此地,卻非此時。

叮咚作響的山澗後有一洞窟,洞窟下盪漾著碧綠水潭,水潭中三兩只紅鯽魚愜意地遊曳著。

潭影倒映著一位蓄著青皮胡、膚色黝黑、長相粗獷的壯實男子,他舉著一瓶酒壺痛快豪飲,耷拉著一雙半醉半醒的虎目,精神頹萎、似有惆悵之意鬱結於心。

“阿印,原來你一直躲在此處,這裡可是淨火教的地盤,看來苟一勃與淡一添對你非同一般啊。”

當狄印聞聲抬頭時,望見眼前孑然立著身穿炭灰衣袍的俊朗青年倏然面色大變,將手中酒壺狠狠地拋了過去,手掌化拳直鑿那青年面門,儼然如暴怒的猛虎遇到搏殺的敵人露出兇狠之態,他口中大喝:“扈力欽,我不找你,你卻送上門,當我狄印是軟柿子嗎?”

扈力欽雙足一縱,凝著靈力,身形飄逸如風,向後閃躲,他氣息平穩,雙手交叉於背,舉止狀態穩健自如,冷冷地說:“我說了,曦兒師妹殞命我也深表惋惜,但你斷斷不能錯認為我是殺人兇手,真正的兇手是敖灃,是他向九....”

誰知揚眉眴目的狄印渾然不聽規勸,對扈力欽甚是咬牙切齒,斷喝道:“惋惜,夠了假裝仁慈給誰看,若非是你故意讓曦兒為你的晴兒治病,她能出事嗎?況且我那日明明聽到你和唐柯在密謀著什麼交易,你還渾然不顧及曦兒的死活,任由著她被人擄走,看來我夫妻二人枉做好人,為你忙裡忙外,你卻勾結敖灃出賣曦兒,還在此狡辯推卸,你這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狄印對扈力欽積怨已深,新仇舊恨加起來自然讓狄印憤恨不滿,只見他一邊以虎虎生風、拳影相交的北影神拳速度極快地鑿錘向扈力欽,雖然一一被扈力欽迅速躲過,但不甘心的他依然步步急逼。

扈力欽對蕭戊曦不幸殞命心有愧疚,他劍眉一皺,質問道:“既然你這麼覺得,我也無話可說,說到底曦兒師妹之死,我扈力欽難辭其咎。但你在此遲早會被淨火教中人發現,他們可是害死曦兒的真兇,我們可以....”

置若罔聞的狄印截口道:“其他先別管,我先解決了你這個真兇再說。”說罷,他手心亮起一抹暗紫色光華,隱隱盛開出一朵黑色蓮花何其霸道地向扈力欽撲面襲來。

扈力欽見狀驚愕不已,浮空往後猛退,他反手虛空一抹,金光耀眼四射於手心,抵掌間現出金色日月光影,與之暗紫色光華相抵互消。

恍然震驚的扈力欽認出了狄印這一掌的功法,愕道“悉地摩訶九乘真經....為什麼你會淨火教絕頂功法,淨火教中除了歐陽御天,就剩無極真君掌握這道功法,不然就是葛胤...”

隨著小缺敘述的結束,也將眾人的思路拉回了現實之中。

淡一添與苟一勃後腳便緊隨小缺進入了洞窟之中,順著晦暗潮溼的洞窟一直往裡走,走到了一口天井大小的窟窿洞穴旁,淡苟二人相視一笑後立即朝窟窿洞穴縱身躍下。

穿過甬道進入一間潮溼陰冷的石屋內,由破舊的虎皮毯子鋪成的石床上盤膝坐著壯實青年,閉目養神的他頭頂浮著一朵黑色蓮花,向著他周身傾瀉著暗紫餘輝。

淡一添瞪大圓目,好奇道:“其實老朽也想知道阿印你是如何學成我教絕頂功法的?”

狄印驀然睜眸,從他眼眸中隱隱看到一年多以前,他在度朔山與龍豐、唐柯打鬥的場景

湖海谷崖邊。

狄印在龍豐與唐柯聯手猛攻下,整整過了數十招,仍然難以匹敵,被兩人硬是逼到了湖海谷崖邊,他方才硬生生地挨了幻出銀龍真身的龍豐偷襲一掌,口吐鮮血,扭頭發現身後是沉入聖靈壇的湛湛大海。

“黑小子,你果然比你兄弟葛胤、扈力欽缺腦子,缺根筋,一腔熱血就貿然前來報仇。”唐柯白了狄印一眼,用鄙夷的口吻說。

狄印虎目盡透著仇恨之意,慍道:“殺人不過頭點地,要什麼算計要什麼籌謀,一斧子殺了你們,就算是死了,我狄印也認命,反正我早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

敖灃譏笑道:“就算你不惜命,也要搞清楚,誰才是真兇吧,我們只是想讓你的孩子一出世便充滿著這世間最頂級的功法與修為,並未打算害他性命。真正害死你妻子的人是那些滿口仁義道德、阻攔你救妻、自私地選擇保子棄妻的所謂正道人士,以及與你平日裡稱兄道弟、肝膽相照的兄弟葛胤與扈力欽。”

雖然敖灃話語有意離間狄印與葛胤的感情,但這話卻正中狄印下懷,無助的狄印親眼送走了自己的所愛,所有人都攔著他,這讓他深深地感受到正道人士的冰冷與無情,對於情義至上的他來說,正邪善惡比不上濃濃的情義。

當年他也是因為如此,而與扈力欽決裂,哪怕北蒼派作惡多端,在他看來最難以辜負的是師恩。

狄印聞言甚是悶頭棒喝,恍惚沉思的他腦子裡一幀一幀翻過自己被葛胤、孟秦飛、谷燦等人攔在木屋外的畫面。

“得罪了。”谷燦與邱季伯架著狄印雙臂,將他死死地壓倒於地。

拼死掙扎的狄印依然激烈地掙扎,他雙目盡赤,聲嘶力竭地哭嚎道:“曦兒,我不允許你死,不允許你拋棄我,我不要那孩兒,我只要你,求求你了,不要為了那孩子離開我好嗎?我他媽的和這孩子連面都沒見過,你這樣對我真的好殘忍,沒有經過我同意瞞騙我,我不怪你,就求你不要捨棄我....”

無助、悲痛、怨恨多種情緒交織心頭,最後只剩下了滿腔憤怒,這種憤恨瞬間點燃了狄印手中緊握的死靈屠龍斧的怒火。

“你們都是假仁假義的偽君子,都得去死。”

藏在魔斧之中的歐陽御闐元神滿滿佔據著狄印的靈識,散發著渾身戾氣的他驀然張開血紅的虎目、睚眥欲裂、怒吼道。

他猛然舉斧勢如破竹地劈斬向唐柯與敖灃二人,兩人怔然飄然浮起,努力避開,並頗有默契地分散在狄印的一前一後,做好拿下他的準備。

魔斧之力撲空落地,在土地上裂開一條狹長的地縫。

唐柯為了吸引狄印的所有注意力,讓敖灃變幻出真身偷襲於狄印。他全力以赴施以一掌,此掌掌風惡毒至極,煥發著濃濃的嗜血之氣。

狄印豈能坐以待斃,立即將聚集在丹田中的真氣逼於單掌,呼之而出的是滾滾黑霧,與他九竅間冒出濃濃煞氣的黑霧匯成一個巨大通透且淒厲詭異的手掌,與之對掌相撞。

誰知那龍豐如一條靈活的水蛇猝不及防地以尾端纏住他的脖頸令他不得呼吸,以頭部張開龍口重重咬在狄印握斧的手背,疼得狄印長嘯痛哼:“啊啊.....”

他怔然鬆開死靈屠龍斧,而死靈屠龍斧散發出縷縷血氣不斷鑽進狄印的九竅之中,扭曲的面孔像是被體內的元

神拉扯爭鬥間變了形狀。

唐柯見狄印像是中了魔怔一般,雙手死死地摁著額角,不再反擊,他得意一笑,冷不防拍出一抹七防毒掌,重擊狄印胸膛。

狄印順勢向後仰倒,無助的身體向著大海搖搖墜下,但是對於他而言,體內侵襲的力量撕扯著自己的靈魂,這種痛苦比之胸口一掌疼上千倍萬倍。

“噗通”一聲。

置於絕境的他沉入海底,湛藍的深海中折射著一抹透亮的光路水道,突然出現一隻九尾狐仙,她聖潔美豔如九天玄女下凡,眉染深情與憂思,絕塵而來。

疼到失去知覺的狄印任由著自己沉入海中,緩緩閉上了疲倦的虎目,昏厥過去。

狄印自從蕭戊曦死後,他一心報仇,也是一味求死而生,那逢生之路又該何去何處。

朦朧的睡夢裡,依稀看到那愛到骨子裡的溫婉女子,她一身質樸裙紗從火房灶臺上驀然轉身,朝著自己盈盈一笑。

可當自己要伸手觸控她時,卻飄散無蹤。

“曦兒.....曦兒.....別走......”

當昏迷許久的狄印睜開雙目時,映入眼簾的卻不是日思夜想、魂牽夢繞的溫婉女子,而是美豔嫵媚的雪襖女子。

黯然失落的他怔然鬆開原先緊緊握住雪襖女子的玉腕,一個轉身才發現胸口的劇痛牽引著全身,加之來自右腳傳來撕裂般地陣痛,疼得他齜牙咧嘴。

“別動....你這條命可是我從閻王爺那搶回來的,好生養著,不要為了扮演痴情郎而尋死覓活。”雪襖女子斂起憐惜心疼之色,譏諷道。

鬱悶難舒的狄印抬起眼瞼睨向那雪襖女子,本欲對她加以斥責時,卻發現她正在用一塊黑色布帛為自己包扎著腿部傷口,溫柔細緻的舉止神情不禁讓狄印想起了蕭戊曦,人影交疊,心疲神倦的他竟產生了錯覺,痴痴喚道:“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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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襖女子聞言先是神情悵惘一滯,而後顰眉間閃過一絲嗔色,將放在自己膝蓋上狄印的腿撒手一挪,這手法雖然不重,卻把狄印疼得呱呱大叫道:“哎呦喂,小缺你幹嘛?疼死老子了。”

小缺玉容掠過憐惜之色,很快被漠然取代,冷哼道:“哼,虧你還是個大男人,一點割皮切肉的小傷,至於哭天喊地嗎?”

誰知這句話正中狄印敏感的心結,仰靠著牆壁,悲涼苦笑道:“是啊,我就是個廢物,連妻子都保護不了的廢物....根本算個屁大男人....”

口硬心軟的小缺忍不住流露出心疼之色,她兀自伸荑將狄印右腳輕拿輕放到自己膝蓋上,一邊小心翼翼地包紮完傷口,一邊續道:“若是廢物就更不該自暴自棄,你的曦兒要是知道豈不後悔嫁給你了,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連淨火教的妖獸海鬣蜥都傷不了你,你說不定還是淨火教的剋星呢,所以要好好養傷,以圖來日....”

狄印瞠目結舌,駭然道:“什麼海鬣蜥傷不了我?我們現在在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是墜入大海之中嗎?”

小缺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敘述道:“是啊,你墜入大海之後,我便後腳追了上去,還來不及救你,便遇到了被困於乾坤八荒飛仙陣的海鬣蜥.....”

在小缺聲情並茂的講述下,狄印模模糊糊間記起了些什麼,仿若進入了深海夢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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