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破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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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軍營,如常依舊,格外寧靜祥和。

營帳內,葛胤趴在床榻上,因為背上有血淋淋的鞭傷而上身袒露。

“貫亭,你怎麼不早說,原來你是故意而為之,想演一齣戲揪出潛伏在我軍營內的六空暗探,哎還讓我往死裡打....”一臉愧疚的杜藤站在床榻旁邊,正眼不敢細瞧葛胤背上的鞭傷。

葛胤臉色慘白,毫無血色,但是精神奕奕,他欣然道:“若是事先告知你們,你們就不會施以重手,扈力欽他們就不會相信,那麼這頓鞭刑我便白挨了。此次與扈力欽對戰,我軍死傷三千餘人,又因代州淪陷與十萬火山軍被屠殺之事,讓眾軍甚是憤恨,士氣萎靡,長此以往下去對我軍不利,所以此次立威一則讓我軍軍心凝聚、士氣昂揚,二則重申軍紀、立威得令,三則揪出暗探,我軍清明,四則.....”他頓了頓,諱莫如深道:“麻痺敵軍,敵志亂萃,聲....”

他怔然察覺到營帳外輕盈窸窣的腳步,話語驟然一頓,清澈的眼眸染上一絲笑意,一語成讖道:“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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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裡霧裡的杜藤不明其意,一頭霧水,話鋒一轉問道:“那個六空派暗探我們該如何處置呢?”

葛胤思忖道:“區區一名六空派弟子掀不起什麼風浪,木壹兄,你代我對外宣稱將此人處以生瘞之刑,刑罰由黃震席弟子執行,然後偷偷將此人放了....”

杜藤一聽到這個“生瘞之刑”不禁悚然一驚,但又聽葛胤後面之語,終於明白葛胤的心思,豎起大拇指,面上流露出對葛胤的佩服之色,道:“高,實在是高,生瘞之刑是大遼特有的刑罰,貫亭你對外宣稱用遼刑對待暗探這是在像大遼挑釁,同時也讓遼軍予以震懾,對我軍士氣更是莫大的鼓舞。雖然你仁善氾濫、不忍殺之,但是你這個法子,於情於理都像極了你葛胤的為人處世,無愧於己啊。”

“什麼狗屁為人,我看葛胤就是奸險小人罷了,敢利用本小姐...的同理心,替你傳訊給扈力欽,結果害得人家的暗探被你揪出.......”唐莧早已按奈不住,氣沖沖地擅自入內,興師問罪道。

杜藤攔住唐莧,連忙勸道:“仙兒....我的好表妹呀,你這話說得不對了,表哥一定要好好批評你,不管你是不是丟了精魄,要換了從前,誰敢欺負葛胤,你肯定跟他死磕到底,不能因為自己認祖歸宗了,就轉頭扈力欽的懷抱,扈力欽這傢伙城府極深,早有心儀之人,我呸,他現在配不上那心儀之人。況且這個扈力欽曾經害得你與葛胤積怨加深,陰陽永隔....”

唐莧聞言甚是不悅,毫不留情面地上前就是一巴掌呼了過去,讓杜藤俊俏的臉龐落下紅彤彤的手掌印記,嗔道:“你才陰陽永隔,再胡說八道,別說你是我表哥,就算你是我親哥,我都把你嘴巴撕爛,滾出去,不要影響本小姐算賬。”

杜藤還是第一次見到唐莧這般潑辣蠻橫

的樣子,悚然一驚,大氣不敢一出,捂著側臉,委屈巴巴地轉頭看了一眼葛胤,誰知道葛胤一臉無奈地朝他一笑,手指指了指帳外,示意他迴避,杜藤心領神會,扭頭便走。

等杜藤離開後,唐莧疾步上前,抽出腰間的九曲回魂鞭,正準備抽向葛胤時,卻瞥見葛胤背上那新舊交錯的傷痕,令人觸目驚心,為之一震。

只聽淡然不懼的葛胤娓娓道來道:“打吧,反正我早已被我的養父葛賢德打習慣了,近十七年的傷痕打在我背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麻木了。你還記得當年你為了偷乾坤石與我共榻而眠嗎?被我養父誤會我們有所苟且,氣得他用荊棘在我背上狠狠地打了二十下,皮開肉綻。”

葛胤緩緩坐起,慢慢伸手握住唐莧握鞭的柔荑,眸含款款深情,動情地說:“可是我不痛,因為那時候有你在我的身旁,也是這般緊握著我的手,溫柔以待。”

唐莧怔然失色,怒氣頓消,在葛胤的動情訴說中,腦子裡浮現著陌生又熟悉的畫面。

還記得記憶裡,清俊少年在撕開身上與血肉黏連的單衣那一瞬間,止不住地發出慘叫聲。

秀美少女目睹背上縱橫交錯的鞭傷,濃稠的血水還從它那兒流淌而下,一顆原本狠辣決然的心腸瞬間柔軟了,她情不自禁地為他拭去血漬,新傷之處隱約可見舊疤。

每一次的觸碰傷口都會引起清俊少年身子疼痛掙扎的顫慄。

只見那清俊少年緊攥被褥,幾欲痛到要撕裂被褥,她將秀掌緊緊握住清俊少年的手,讓獨自忍受痛苦的少年感受一絲溫暖。

第一次的攜手相握,兩兩凝望的少年少女,情深不知幾許。

畫面與情愫一樣溫暖依舊,慢慢從心間蔓延而生,溫暖的手掌依舊如最初時那般緊緊相握,柔軟的心此刻在兩顆心間狂跳不止。

為什麼凝望之下的眼眸裡只倒映著對方深情的容顏,因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放下腐朽的矜持與陳規,他把握當下的溫存,第一次動情地去親吻自己深愛的女子。

淺淺的一吻,是試探,也是溫柔的體現。

對於唐莧而言,這一吻給予她的是意料之外的觸電之感,一股電流在紅唇蜻蜓點水下傳達了炙熱的愛意,卻急速地蔓延全身。

芳心亂顫、小鹿亂撞感油然而生。

在當他淺吻下的試探沒有得到任何牴觸與拒絕時,毫無顧忌的他深情地吻下去,盼望著得到愛人的回應。

唇瓣的溫存卻被顏染潮紅、心花怒放的唐莧強行掙開了,她輕抿酥麻柔軟的唇瓣,極力調整氾濫的心潮狂浪,平

時牙尖嘴利的自己在此刻舌頭變得笨拙起來,卻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麼。

曖昧的情愫在兩人之間迅速佔據,葛胤難得的主動與正式情感的舉動是打破過去的固執,以及對曾經愛戀的珍惜。

“你無賴,你無恥,堂堂儒生葛胤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一聲聲怒嬌嗔叱責從嬌羞不已的唐莧櫻口中陸續蹦出,但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在嘴角輕輕揚起,甜蜜的羞澀感在心田散開,羞怒交加的唐莧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打破這種曖昧到甜蜜的尷尬氣氛。

葛胤一眼便看穿了唐莧的心事,他再也不是曾經那個不解風情的懵懂少年,他選擇了人類最原始的方式去表達內心的情愫,選擇做#愛情裡最勇敢的破壁者。

他舒展手臂溫柔地環抱住背對自己羞澀的心愛女子,貼著她的耳垂,用輕如羽毛的氣息動情道:“我說過,不管你是蕭虹仙,還是唐莧,我都願意執手相看兩不厭,以前把清譽仁義忠孝這些虛名看得太重了,都不知去珍惜所愛。為了所謂的父親恨了你三年,為了所謂的忠義,結果被先帝貶謫,為了所謂的禮義廉恥,不敢去擁抱心愛的女子....為了這些我失去了太多太多,請容我任性最後一次,等我與扈力欽做個最終了斷後,我願意與你隱居,不問世俗恩怨,只問今生你我,可好?”

這聽得令人耳紅心頰熱、砰然心動的話語倒是讓唐莧第一次這般放鬆自我,肆意徜徉在愛情蜜海里。

可是越容易得到的東西越是那麼的虛無縹緲、亦真亦幻,令唐莧不禁忐忑不安,她總覺得此刻觸手可及的情感是屬於那個叫蕭虹仙的女孩,是蕭虹仙透過七年的隱忍與犧牲換來的。

她這麼輕易所得的情感只會給她帶來一種偷竊般的負罪感,雖然她曾經是蕭虹仙,但是蕭虹仙對她而言又非常陌生,就如同當初唐莧初見葛胤時的那種情感一樣,即便如今的她對葛胤發生了一絲情感的變異。

滋生的情愫讓她看不透、道不清這份情由何處起。

最終唐莧還是選擇無情地推開身後擁抱自己的破壁者,選擇將孤寂的背影留給了他。

那位破壁者沒有被拒絕的怨懟與憤懣,依舊用寵溺的眸光靜靜地凝望著那一抹窈窕背影。

歲月靜好,願我的初心可以融化你的無情,破開你心中的壁壘,學會擁抱與親吻來表達心中情愫。

十日後,宋軍營帳。

“貫亭,你這背上的鞭傷塗了唐莧那丫頭向扈力欽討要的藥膏,雖然有所起效,但是你的精神頭兒大不如從前,成天疲倦困怠。”杜藤皺眉擔憂道,他心下一咯噔,懷疑道:“定是唐莧的藥膏下了藥,才導致如此,哎你不知道這個藥是我那古靈精怪妹妹要來的,還是從那個狡猾無比、城府極深的扈力欽手中拿到,你都不擔心這是毒藥就往後背塗,還要不要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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