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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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莧怔然的是葛胤為何把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還依然選擇順水推舟地去設計誘扈力欽去承認,這倒是讓她對葛胤的心思有些猜不透。

“你們本來就不是同路人,你是融入骨子裡的正道之人,而他亦正亦邪,你永遠看不穿他,何必勉強自己與這樣的人稱兄道弟呢。”唐莧唇邊勾起譏笑之色,嘲諷道。

這一句話說得讓葛胤莫名慪火,他一改彬彬儒雅之態,粗暴地伸手掐住唐莧的玉腕,用霸道的口吻道:“我們也一樣,但是唐莧,我告訴你,不管你亦正亦邪也好,是徹頭徹尾的魔教妖女也罷,我都不會放手。”

唐莧心下一駭,注視著他那雙決然堅定的浩瀚星眸,本來倨傲冷漠的心不禁柔軟下來。

葛胤的變化一直被一旁的蕭音音看在眼底,她噓唏不已,原來當年那個純善軟弱的青衿少年,也學會了用計謀去保護自己、用霸道去守護心愛之人。

偌大的渝州城,扈力欽與杜蔓二人一直徘徊在街頭,不知該去往何方。

街角無人的小巷子裡,一袋袋廢棄的沙包堆成的軟塌上趴著受了斧傷的扈力欽,他身下緊緊摟著琅琊仙刀,血珠一滴滴地滲入刀鞘,冰藍的華光時閃時沒,彷彿體會到了主人孤寂倨傲的心境。

手忙腳亂的杜蔓心憂如焚,抱著一堆東西跑到扈力欽身旁,見扈力欽病懨懨地趴在沙包上,不由心疼道:“扈大哥,你還好嗎?小蔓依你所言,去附近的藥鋪要了一些止血散,還有一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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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秀目望著扈力欽後背那一道狹長且深深的斧頭傷口,左右瞥了兩眼酒壺與止血散,驚慌失措的她卻不知道如何下手,不爭氣的淚珠止不住地滑落眼角,她急道:“明明受了傷為什麼不願意去藥鋪治療,讓我這麼個笨手笨腳的人為你療傷。”

扈力欽既然選擇默默承受痛苦,草草包紮傷口,定有深意,她見扈力欽疼得話說不出來,便話鋒一轉,勸道:“哎呀,不想去藥鋪,也可以回唐門,唐義林可是你義父呀。”

“不行,藥鋪人多眼雜,這渝州城處處都是唐柯的眼線,被唐柯這等小人知道了,又會落井下石,他早就希望看我們兄弟三人決裂,想看我笑話,我偏偏不能讓他得逞。”

儘管木已成舟,扈力欽仍然不希望與葛狄二人的恩怨糾葛讓外人置喙,他言語中透著一股子的倔強,但不知是不是後背涼風灌入傷口的蝕骨之痛,令他痛哼一聲,臉色又慘白了不少。

可一想到他的義父唐義林,莫名的不信任感湧上心頭,搖首道:“唐義林與唐柯始終是叔侄,我扈力欽是個外人......唐莧有意挑撥我們的關係,定受他默許,也罷,也罷,都是我當年的助紂為虐......勞煩杜師妹依我所言,處理斧傷即可,沒什麼大礙。”

杜蔓捕捉到扈力欽眼裡那一瞬間對唐門以及唐義林的怨懟之色,她明白或許他內心深處對唐義林有很深的隔閡,只是習慣偽裝起來。一想到他明明是為了唐義林才深深傷了與葛胤的兄弟情義,就為他感到大大的不值,明明他很重視這段兄弟情義,卻任他如何解釋都說不清捋不開這已成定局的恩怨糾葛。

可能在扈力欽心中有過悔恨與愧疚,想過如何去彌補,可是太遲了,還是在唐莧的攪#弄下徹底決裂,這種委屈與無奈的心酸苦楚比背上的傷口還痛上千倍萬倍。

杜蔓開始不停地自責道:“對不起,是小蔓不好,傻乎乎地說些什麼話不知道,我原來聽音音師姐說晴兒師姐專程為了治蠱毒一聲不響地來到渝州,沒有想到這是音音師姐串通了葛胤師兄演得一場戲罷了.....”

扈力欽全然沒有怪罪之意,當聽到杜蔓提起舒晴時,不禁忘掉了背上的傷痛,問道:“你最後一次見到她時,你們是在哪裡?她還好嗎?”

杜蔓抿嘴沉吟,一眼便看穿了扈力欽眼中的那一絲憐惜與擔憂之色,對舒晴之情溢於言表,那拔涼拔涼的冷風肆無忌憚地吹入心房,她極力掩飾內心的情緒,重重頷首道:“她很好,雖然中了情蠱,但是她意志堅定,把自己關在洞裡閉關。”

扈力欽聽罷後才松了一口氣,皺眉道:“來吧,杜師妹,按我說得做去包紮傷口。”

杜蔓飲下一口酒水,為自己壯膽,大大咧咧的她對於療傷這細緻活是毫無頭緒,她緩緩將酒壺之水傾倒在傷口上,聽著漬漬嘩嘩的灑水聲與扈力欽急促的呼吸哼哧聲,兩串淚簾悄然滑落。

緊接著傷口被酒水濡溼的絲巾擦拭之後,均勻地在傷口上灑些止血散,一圈兩圈的白色布帶纏繞在扈力欽的胸膛,總算是大功告成的杜蔓仰倒於地。

“呦.....我倒是誰呀,扈掌門你如今膽大到了可以在大庭廣眾的街巷裡,與一位姑娘坦胸相見。”那長相頗具西域風的異族青年與四五名身著逍遙門服飾的男弟子停在了巷口的位置,他先後認出了扈力欽與杜蔓,不禁譏諷道:“這姑娘不是梵音宮的杜蔓師妹嗎?你們是在行雲布雨還是學乾坤祖師與杜梵音禪道雙修啊?”

這一群人聞言瞬間鬨堂大笑。

杜蔓慌忙拭掉嬌容上的淚痕,徑自起身,從袖口抽出一把軟劍,嬌喝道:“胡言亂語,丁司傑,你這個逍遙門的敗類,說我杜蔓可以,詆譭梵音宮不行,我要撕爛你的臭嘴。”說罷當即出劍猛刺。

丁司傑旋身一閃,避過杜蔓這一猛刺,杜蔓見他面色傲慢輕浮,渾然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便凝劍一引,施展起梵音宮「 妙法蓮華劍法」。

那殊璃清麗的白衣女子,軟劍筆直破空而上,片片花瓣簇擁著長劍在半空盤旋起舞,空靈曼妙的劍法,猝不及防地向著丁司傑襲來,她像極了一朵白色鳶尾綻開純真明媚般地俏麗。

丁司傑左手掌心一抹,運起上善靈力,一輪陰陽無極金圈華光乍起,在虛轉呼哧間將杜蔓的飄逸劍法打散,一掌冷不防擊落於杜蔓左肩上。

杜蔓嬌軀彈飛,重重撞擊在牆上,彈起落空,嘎吱一聲,可見肩部骨頭定被撞裂。

“小蔓師妹....”

扈力欽怒喝一聲,忍痛起身,披著自己的外衫,蹲身察看杜蔓傷勢,只見杜蔓嘴角溢位血水,但為了不讓自己擔心,仍然搖首道:“小蔓沒事,丁司傑來者不善,扈大哥你趁機逃走,免遭羞辱,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他聞言臉龐流露出感動之色,幽幽道:“一直以來,多謝小蔓師妹你的支援與關愛,可是扈力欽是不祥之人,害得秋水香消玉殞。丁司傑與我本有宿怨,所以該離開的人是你。”

“十幾年前,在南疆,我丁家三兄弟想追求蕭戊曦,被你英雄救美,好呀,今天你又換了佳人在側,果真是豔福不淺啊。”一直站在身後的鼻闊眼大、濃眉長臉的青年肆無忌憚地走上前去,拾起扈力欽丟在一旁的琅琊仙刀打量了幾番,啐道。

扈力欽傲然道:“丁司南,不要用你的髒手動我的琅琊,否則我會卸了你的胳膊。”他轉頭對丁司傑續道:“逍遙門是名門正派,你如今帶著你派中弟子,在這大庭廣眾下以多欺少,難道不感到羞愧嗎?”

丁司南渾然不懼,緊握琅琊仙刀,肆無忌憚地抬到砍向扈力欽左肩,誰知道扈力欽口中默唸琅琊仙刀的刀決,喚起了琅琊仙刀的刀魂,冰藍之光華麗亮起,讓丁司南所握仙刀之手猶如被觸電一般,斷然鬆開刀柄,琅琊仙刀咻得一聲落到了扈力欽手中。

一直在觀察扈力欽的丁司傑深知扈力欽背部受了斧傷

,但扈力欽自從在梵音宮與舒晴擊敗九幽冥王之事傳來後,讓他對扈力欽心有忌憚,若一群人合圍攻之,或許有取勝的把握。

丁司傑沒有答覆扈力欽,疾步上前,凌空幻出一把長劍直揮扈力欽面門,扈力欽有傷在身,不敢全力相擊,一直倉促後退,躲避丁司傑凌冽的攻勢,直到被他逼到牆角,才準備奮力持刀一擊時,才發現丁司傑突然收起攻勢,並急速後退,長劍劍尖直接扎進杜蔓白衣衣口,輕輕一扯,衣口連著衣服側面被斜斜扯開了一大道長長的口子,他也手速極快,直接封住杜蔓幾處穴位,讓他動彈不得。

“扈力欽,你竟然輕薄梵音宮杜蔓師妹,我們逍遙門弟子豈能袖手旁觀,今日我們要懲奸除惡。”丁司傑靈機一動,反口呵斥道。

這時丁司傑身側的幾名逍遙門弟子一臉茫然,後知後覺懂得了丁司傑想趁機剷除扈力欽,紛紛邪魅一笑,依言大喝道:“是,我等定當全力配合丁師兄剷除這六空派淫賊。”

“你們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誣衊,還用所謂的正道來粉飾太平,簡直太無恥了。”

扈力欽生平最恨的便是別人的誣衊與算計,連同以往的怨恨一股腦地全部衝上天靈蓋,渾然忘記了身上的疼痛,緊握琅琊仙刀凌空反擊。

以丁司傑為首的六名逍遙門弟子,一起輪番群攻扈力欽,負背受敵的扈力欽,左腳被丁司傑用劍暗算割傷。

只剩下一個丁司南置身事外,他把自己的目標轉移到了杜蔓身上。

丁司南色眯眯地盯著杜蔓,色心大起,道:“杜蔓姑娘別怕,那扈力欽這個禽獸這麼欺負你,我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說著上前抓住她的肩頭,準備上下其手,大有輕薄之意。

杜蔓用眼睛死死剜著他,嬌軀無法動彈只能任人擺佈的她心有不甘,頗為傲骨,嬌喝一聲:“滾,你再過來,我便咬舌自盡,做鬼都放不過你。”

許是扈力欽聽到宛如倨傲鳶尾花的杜蔓在以死明志的呼聲時,盛怒之下的他雙手掐出一個法印,誦出煌煌威武的御刀真訣:

“兩儀乾坤,四御天帝。神將輪迴,歌無極斬妖魔。”

隨著他憑空一劃,琅琊仙刀帶著不可一世的巍巍華光直衝雲霄。

雲霄沒入琅琊仙刀之後,突然風雲變色,一抹金色祥雲燃燒席捲。

巷子正上方的方寸天空竟然降下一道金色神雷,那召集了八方精魄靈力的神雷凝幻成一位偉岸威武、身著黃金鎧甲的神將,神將緊握雲霄飛出的琅琊仙刀,只消信手一揮,強大的衝擊破在扈力欽的屈指揮斥下,那五名逍遙門弟子便毫無招架之力地倒地慘死。

丁司傑情急之下,竟用自己同門弟子的身軀擋住飈向自己的衝擊波,雖未致命,但也被那衝擊波餘威彈飛到巷口。

扈力欽虛光斜斜一揮,那準備輕薄杜蔓的丁司南頃刻間身首異處,血濺三尺。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二哥慘死在自己面前的丁司傑憤怒之際卻懼於琅琊仙刀之威,大氣不敢出,選擇了為了保命而撒腿逃遁。

扈力欽脫下自己的外衫罩在險遭欺辱的杜蔓身上,並解開她的穴位,驚恐萬分的杜蔓整個嬌軀蜷縮到扈力欽懷裡,渾然不在意他是上身赤裸著,不停地啜泣道:“扈大哥.....”

“不怕,不怕,這些惡人死了,扈大哥會保護你。”一聲輕柔的安慰之語足以讓這朵受驚惶恐的鳶尾花再次流溢位明媚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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