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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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胤心生疑惑,問道:“到底是何冤屈呢?”

杜藤輕嘆一聲,應道:“已故蕭後蕭觀音是大遼第一才女,一直是遼國的驕傲,與遼國國主伉儷情深,可是隨著歲月的變遷,這遼國國主日漸驕奢淫意,與蕭後已然貌合神離,漸漸失寵的蕭後終日在教坊作詞譜曲為樂,一方面也是想挽回國主的心。豈料那耶律乙辛買通教坊藝人與宮婢誣陷蕭後與一名叫趙惟一的樂師有染,更是將蕭後所作的一首詩曲解成暗通款曲的罪證,那首詩寫道:“宮中只數趙家妝,敗雨殘雲誤漢王。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窺飛燕入昭陽”,恰好有那樂師的名諱,其實只是一首懷古餘抒情的詩句罷了,接過被人大做文章。遼國國主知道後更是勃然大怒,將蕭後打入冷宮,蕭後悲憤交加,為保住自己的清譽自盡而亡,可惜一代才女佳人就如此香消玉殞。”

葛胤喟嘆不已,惻然道:“果真是應了三變先生那句: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真是奸臣當道,遼國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杜藤連連嘆息道:“哎,可惜蕭後所生的太子耶律浚也在兩年前莫名亡故,眼下也只留下太子的遺腹子罷了。”

“什麼?那耶律浚怎麼會莫名死了?”

葛胤聞言大愕,舉止動作讓杜藤與秦少游不禁側面怔然,杜藤著看了一眼葛胤,恍然大悟道:“哎,也難怪你有如此反應,那太子耶律浚與你有一面之緣,當日被扈力欽帶到北冥宮,一直站在耶律儼身後的那個契丹少年。”

其實杜藤不知道葛胤與耶律浚何止有一面之緣,在三年前,葛胤與狄印在遼國的寶馬村從一群蒙面殺手之中救下耶律浚,並安全將他護送到東丹府,不知為何扈力欽與耶律儼關係甚篤,耶律浚來到北冥宮以後,便一直跟著耶律儼與扈力欽左右。

葛胤腦海裡那個端著一盤肉包子到自己面前的真誠少年音容笑貌揮之不去,他雖與這遼國太子並無深交,但這耶律浚恭順謙仁,言談舉止間盡顯儒士之風,若他日繼承皇位,必定會將對宋遼兩國僵持已久的關係產生破冰的影響,每每想到至此,不禁扼腕嘆息。

秦少游憤慨道:“定是那耶律乙辛權欲熏天,想將仁厚的太子處之而後快,畢竟控制一個黃口小兒,比控制一個有思想的成年人更容易的多,再加上耶律浚一直是親宋一黨,與耶律乙辛更是政見不合,耶律乙辛自然想將蕭後一派連根拔起,才釀下這十香詞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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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等三個青年人從這個背後故事走出來時,那蒙著紗面的美豔女子放下琵琶,緩緩起身,從紗簾背後窈窕而出。

在場眾人無不翹首以盼,只見蒙紗女子蓮步挪來,左右兩邊來了幾個大漢搬了一張桌子,桌上擺好筆墨紙硯,大有比詩作詞之意。

“在諸位之中不乏文采出眾的才子詞人,今日聽了小女子兩首詞曲,都有所感慨,那就即興作詞一首,讓小女子為作詞者譜曲一首如何?”蒙紗女子氣若幽蘭,淡淡地說,但卻引來了山呼海嘯般的回應。

被十幾個大漢圍在門外的人群中此起彼伏般舉起雙手,連連叫道:“我我我....”

喧鬧雜音重重疊疊,讓蒙紗女子不由蛾眉微蹙,她正色道:“各位請安靜,小女子還未說作詞要求,只要

誰能將三變先生的詞與遼國蕭後的詞融為一體,又如出一轍地表達出詩詞中男子的鬱郁不得志與女子的痴心錯付、流年不再的兩層情緒,小女子便在三日之後,傾情為作詞人以琵琶彈奏,並且答應那位作詞人一個不過分的小小要求,大家覺得如何呢?”

儘管能得這美貌女子一要求,眾人也因此作詞要求而望而卻步,皆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原本鬨鬧的場面眨眼間變得鴉雀無聲。

有一位在臺下坐著兀自品茶的青年公子拿著杯盞不由地向著四周望去,饒有興致的期待著這一場好戲。

這三十來歲的青年公子,一身華服加之器宇軒昂的氣質,讓人不禁微微側目,但他嘴唇兩撇八字鬍,更添了這青年人文雅與灑脫交融的味道。

他呷了一口茶,喃喃自語道:“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若是東坡在,又怎得難得了他,本公子倒是要看看這汴梁學子之中可有如此才學之人。”

許久未見有一人應題,蒙紗女子問道:“難道真無人敢應題不成?”

話音方落,從人群中走來一個白丁青年,此青年清俊文雅、恭敬有禮地向著周圍躬身行禮,凜然道:“小生葛胤忝為一試。”

蒙紗女子原本略一黯淡的眸光又重現了光澤,她行了一女子禮節,恭敬地說:“葛公子請....”

葛胤聞言用左手極為嫻熟地提筆蘸墨,抒寫規範,一氣呵成,讓眾人大開眼界,大家都驚訝於一個人竟然可以用左手把字寫出如此不失風骨來。

秦少游不禁讚道:“洋洋灑灑,好字好字,沒有想到葛胤小兄弟三年以後更讓人刮目相看,竟然能用左手寫出好字來,實在不易。”

等葛胤停筆寫罷之後,那張卷軸紙被兩名女子左右舉起,讓眾人看得一清二楚,那力透紙背的幾行墨字上寫著一首清麗的小詞,行頭寫的真是流年詞,落款是葛胤二字,大家紛紛將那首詞念了出來:

“唱石枯,吟水淺,

問誰憐?眉梢亂,

誰把流年暗偷換?

阿嬌誤信山盟換流年,

明妃平沙落雁轉流年,

蕭後十香詞中唱流年 。

流年只在指縫間,何苦相顧嘆惘然。

且把雲愁轉雲舒,一劍風起笑平生。

怎想罷,那道誰家流年凝眸了。”

率先站起身來鼓掌的正是坐在貴賓茶席上的華服青年,他不吝激賞之詞道:“好個一劍風起笑平生,好個未來的白衣卿相。”

※※※

三年一度的科考拉開了序幕,經過鄉試的舉人在貢院中紛紛動筆鏖戰,對於一個叫葛胤的青年來說,他的心情如同三年前一樣,腦如白卷,筆落有神。

貢院大門驟然敞開

,兩個青年並肩而出,正是葛胤與杜藤。

兩人肩並肩走在寬敞無人的大路上,杜藤搭著葛胤的肩,正色道:“看來咱們兩個都考得不錯嘛。”

葛胤任由著他攬過肩,長長舒了一口氣,淡然道:“權當聽天由命,若是有緣進入殿試,也無憾。”

杜藤拍打他的肩頭,動容道:“會的,我杜藤進不了殿試,你這齊魯解元怎會落榜呢,別想那麼多,我請你吃酒去。”

數日之後,會試結果在皇榜上公示而出。

“恭喜少爺,您中會元啦,只是....”

皇榜外圍放著一張轎子,轎子裡坐著青年掀簾問道:“只是什麼...”

那家僕不敢說話,只是低著首,等瞥見自己的少爺臉色越來越難看之後,才緩緩貼耳說了一句:“只是這會元竟有兩名,與少爺並列的是一個叫葛胤之人。”

誰知道那青年氣憤到簾子掀了下來,罵咧咧地說:“你給我弄清楚那葛胤是何許人也,不然你也別回馮府了,來人起轎,去至坤客棧。”

至坤客棧,包廂裡間內,那綢衣青年來回踱步,憤怒之極。

包廂內還有一位大約的十九二十歲青年人,只是這青年看起來頗為瘦弱,臉白且毫無色澤,一雙深深的眼窩上有雙淺淺的琥珀色眼珠子。

他輕搖以金絲天蠶所制的金扇,怡然自得地坐在位置上,為那青年添了一杯熱酒,問道:“時偐兄何必如此動怒,今個兒可是考得會元的大喜日子。”

馮時偐聞言坐下,將那杯酒一口飲下,哼然道:“哼,會元,真是荒天下之大謬,這自古以來哪有兩位會元一說,戊光賢弟,你說這對我馮參而言是不是奇恥大辱。”

蕭戊光怔然道:“什麼?這次竟然有兩人並列第一,那是何人敢於時偐兄比肩?”

還未等馮時偐開口,掀簾入內來了兩個人,其中一人便是蕭戊光的侍從阿黑,而另一位是馮時偐的侍從,只見他對馮時偐作揖道:“少爺,小的已經打聽清楚了。”

馮時偐急不可耐,催促道:“那你快快說來。”

侍從頷首回答道:“此人名叫葛胤,字貫亭,十三歲便中了齊魯解元,一直在齊魯一帶頗有名望,父親也是治學的私塾夫子。”

“葛胤.....齊魯解元,我這個中州解元若是在殿試上輸了你,豈不貽笑大方?”馮時偐指間死死地掐著杯子,幾欲將它掐裂,不禁咬牙切齒道。

蕭戊光聞言怔然道:“竟然是他....”

馮時偐疑惑道:“難道戊光賢弟與他相熟?”

蕭戊光從嘴裡發出陰陽怪氣的‘嗬嗬’笑聲,怒然道:“當然,這個叫葛胤之人便是我要你為難的街攤邊上的落魄書生,他的右手也是我廢的,他搶走了我未婚妻的芳心,此人與我仇深似海,我怎能不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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