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步兵團足足等了一個半小時才開始過河。

這一方面是因為工兵需要時間搭建浮橋，另一方面則是要讓卡米洛夫的115團先過河……115團是主攻部隊，而且他們進攻的位置比第8步兵團更遠，讓他們先發過河是當然的。

於是，當第8步兵團過河的時候，戰場上幾乎已經沒有威脅了。

如果說有什麼威脅的話，那就是地上的屍體、鮮血和殘肢……這些雖然對大多數人來說算不上什麼威脅，但對新兵營來說卻並非如此。

舒爾卡身為團長，他的行軍位置比較靠後，甚至有時還會停下來用電臺與其它部隊或上級聯絡，所以行軍速度較慢。

這其間舒爾卡就看到正在行軍的新兵營。

雖然那些新兵嘴裡沒說什麼，但在看到滿地狼籍的戰場的時候，眼裡還是透出恐慌，有些則是過度的亢奮……這是新兵的另一種極端表現。

舒爾卡看了看身邊的傑尼索科夫，他的臉色倒是沒多大變化。

這讓舒爾卡有些意外。

傑尼索科夫或許是明白了舒爾卡這眼神的意思，於是就回答道：“我有過相關訓練，舒爾卡同志！”

“相關訓練？”舒爾卡覺得有些奇怪，如果傑尼索科夫沒有打過仗的話，又怎麼會有相關訓練？

“是的！”傑尼索科夫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我受命處死過幾個犯人……”

於是舒爾卡就明白了，這應該是維克多羅維奇給孩子增加的“特殊教育”。

用處死犯人做為教育，這似乎是一種悲哀，但客觀的說，這在戰爭年代卻很有意義，因為至少，傑尼索科夫在戰場上面對這些情況時不會因為死屍而分心。

過河後部隊就朝目標74公里車站進發。

因為74公里車站與第115團京古塔車站的位置鄰近，所以第8步兵團幾乎是跟在115團後方前進，一路順風順水沒有碰到任何障礙，甚至德軍的飛機都是在轟炸走在前頭的115團……因為小雨能見度差，德軍起飛的飛機原本就不多，於是只能集中用於打擊前方部隊以期減緩蘇軍的前進速度。

而行軍過程中指揮部每半小時就向舒爾卡報告一次目標的情況，比如：

“一個連的逃兵進入目標位置，估計敵人總兵力有一個營！”

“敵人正沿著鐵路線構築防線，並在公路上埋設地雷！”

……

這讓舒爾卡感到有些奇怪，一個次要目標，而且還是一個精銳的機械化步兵團對敵人一個營，敵人這個營還大多是羅馬尼亞人，怎麼就會受到這樣的關注度？

尤其以蘇軍落後的通訊和情報系統，怎麼能適時掌握74公里火車站的情報？！

想著想著舒爾卡突然就明白了，這一切很有可能是因為身旁的傑尼索科夫。

之前舒爾卡誤以為第8步兵團進攻次要目標是旅長看自己不順眼，或是旅長偏私將功勞讓給自己的嫡系部隊，現在看來，這一切很有可能都是政委安排的……畢竟在蘇軍的作戰體系中，實際指揮官其實是政委，即便在幾個月後政委制度取消後也大多如此。

接下來的戰況就驗證了舒爾卡的想法，在第8步兵團逼近第74公里火車站時，維克多羅維奇政委打了個電話過來。

“情況怎麼樣，舒爾卡同志？”維克多羅維奇問。

“一切正常，政委同志！”舒爾卡回答。

“我從空軍那調來了第航空團協助你們戰鬥！”維克多羅維奇說：“幾分鐘後入航空團指揮官安德烈少校就會聯絡你！”

舒爾卡驚訝得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

一個航空團，而且還是在飛機起飛困難的時候……作為主攻部隊的第115團都沒能得到空中支援，第8步兵團卻得到了。

不過舒爾卡沒說什麼，應了聲“是”就掛上了電話。

“什麼情況？”安德裡安卡問了聲，他還沒意識到是因為傑尼索科夫的原因，所以對上級的這個決定十分意外。

“沒什麼！”舒爾卡皺了皺眉頭。

他的確不願意與其它部隊搶功勞，但同樣也不願意被當作花瓶擺了起來……就像現在這樣，其它部隊都在衝鋒陷陣而第8步兵團卻幾乎是跟在屁股後面走。

眼看就可以打一場戰了，卻是一個加強團對敵人一個營的散兵，還得到了一個航空團的協同。

不過這也不是舒爾卡能拒絕的，甚至可以說這是維克多羅維奇的一種好意，舒爾卡總不能這麼不識抬舉還跟上級翻臉吧！

正說著，幾架蘇軍飛機就從頭頂上掠過，然後電話就響了。

“您好，舒爾卡同志！”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激動：“很高興能和您一起作戰！我是第航空團的指揮官安德烈少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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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安德烈同志！”

舒爾卡對安德烈少校這麼熱情的有些意外，後來才知道，相當一部份空軍指揮官都知道航空兵的改革是在舒爾卡的建議下進行的。

同時這些改革又深得人心，也就是將航空兵從原有的束縛中解脫出來成級數的增強了戰鬥力……這對空軍來說幾乎是救了他們的命，於是當然會記著舒爾卡這個人情。

“也許您已經看到我們的飛機飛過您頭頂了！”安德烈少校說：“那麼，您希望我們能怎麼配合您的部隊作戰呢？”

舒爾卡注意到安德烈用“您”，而且還詢問舒爾卡作戰計劃……這在平時幾乎是不敢想像的，因為就算是同軍銜甚至是低軍銜，空軍都會高人一等不把步兵當一回事。

想了想，舒爾卡就回答道：“如果說我們需要什麼幫助的話，那就是偵察，安德烈同志！”

“偵察？”這個回答讓安德烈有些意外。

如果是其它人回答這個問題的話，不用想，肯定是轟炸碉堡或是永備工事。

“是的，偵察！”舒爾卡回答：“現在的情況，讓你們轟炸固定火力點顯然不現實，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偵察74公里車站附近的敵人，比如炮兵、援軍，或者敵人裝甲部隊等等！”

“沒問題！”安德烈想也不想就表示同意，同時對舒爾卡的計劃大為贊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