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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在家裡盤桓了一週之後,王昊宇便收拾好行裝準備報到,雖然離開學還早,但商南縣教育局之前說是要給新應聘的老師組織一次為期一個月的培訓,通知他7月25日去縣教育局報到。王昊宇特地提前一天到省城,他要找李思齊問一些事。

在城西客運站下車後李思齊已按照事先的約定在車站等他了。原來李思齊是打定主意要考研的,去年因為三分之差沒考上,他決定再給自己一次機會,現在還是在他原先租的那個房子裡住著,夜以繼日地看書備考。他曾經跟王昊宇這樣說過,“我真的不甘心,大學四年,我沒參加學生組織、沒談戀愛、也沒怎麼玩過,就一心一意地準備考研,如今只差三分,我就不相信我再努力一年掙不回三分?”對此,王昊宇更是鼎力支持,自己曾經也有一顆求學深造的的心,然而家庭條件不允許,只能先立業了,所以對身邊能夠繼續上學的人他總是全力支持。

見到李思齊王昊宇迫不及待地問他:“我託你問的事情你給我問了嗎?到底什麼情況?”

“你既然這麼關心咋不自己問,自己問倒還更清楚。”李思齊見王昊宇這麼心切便故意賣了個關子。

“你這人,又拿我打趣了,我要是能問我也不會來麻煩你了。”王昊宇聽他這麼說有點急了。

“逗你呢,都給你問好了,你看這是聊天記錄。”李思齊說著把自己的手機給王昊宇遞過去,手機翻在他和張姝華聊天的那個介面。原來自從和張姝華產生誤會以來,王昊宇和她一直都沒聯絡過,上次送張姝華去醫院也根本沒正經談得上話,王昊宇很想知道張姝華畢業後的著落以及他和祝君鵬的事情後來是怎樣處理的,但自己又不好意思去問,思來想去便決定託李思齊去問一下。李思齊雖然平日裡和張姝華也沒多少交往,但看著王昊宇那般焦慮也於心不忍,再想著畢竟四年的同學了,問一下工作方面的事也不會顯得唐突,所以起初只答應問工作的事,後來經不住王昊宇的再三懇求便勉強答應王昊宇幫他問問,但提前宣告“問可以,至於人家說不說就看她自己的了”。

王昊宇略過李思齊和張姝華互相問候的那一部分,直接找到他問張姝華工作的那一條開始。

李思齊:“你後來把工作簽到哪兒了?什麼單位?”

張姝華:“我回去了,在我們縣高中,教語文的。”

李思齊:“哦,那也挺好的,以後有什麼打算?”

張姝華:“先在這兒教書看吧,以後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畢竟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些什麼。”

李思齊:“哦,也是哦。可否問你一個私人問題?”

張姝華:“當然可以,什麼問題,你問吧。”

李思齊:“哦,就是感情方面的,上次王昊宇和祝君鵬打架的事想必你應該也知道了吧,這事後來怎麼處理的?”

張姝華:“就那樣不了了之了,各自安好,兩不相欠。”

李思齊:“他後來沒有再因為這事難為你吧?”

張姝華:“沒有。再沒聯絡過。改天再聊哈,我要出去一下,不好意思啊。”

李思齊:“好的,沒事。”

“都給你問清楚了,還有什麼問題嗎?”李思齊問王昊宇。王昊宇怏怏地說“好像也沒什麼了,她好像不大願意提感情方面的事。”

“當然不願意了,雖說咱們是四年的大學同學,但畢竟沒有什麼交往啊,我這樣無緣無故地去問人家感情方面的事,她還以為我對她有什麼想法呢。”

“真是難為你了,多謝多謝啊。今晚我請你吃飯。”

“你還知道啊,別提有多尷尬了,現在想起來都感覺臉發燒。按理來說這事你確實得好好犒勞犒勞我,只不過你明日就要前去赴任了,今晚這一頓我做東,算是給你餞行了。”

“咱倆用得著這麼客套嘛?你請我的次數還少呀,這次我來吧。”

“要我說咱還是買點吃的喝的回我宿舍,在宿舍吃吧,萬一你要是再喝醉了我可背不回去你。”

王昊宇一聽李思齊說他那次喝醉的事,再加上剛才看到張姝華說話明顯變得消極了許多,不由得心裡五味雜陳,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訕訕地說:“哦,這樣也好。”

李思齊自然知道王昊宇的心事,也趕忙改口道,“開玩笑啦,我是想著在外邊吵吵鬧鬧的,還不如在宿舍,安安靜靜地可以隨意說話。”

“沒事沒事,這樣也好。”

商量好之後兩個人便在超市買了幾包零食和一箱啤酒,在外邊的夜市上買了一份冷盤就回李思齊的宿舍了。王昊宇對上次喝醉酒的事總感覺不能釋懷,再加上第二天還要趕路,晚上一直都努力讓自己保持著清醒,喝了兩瓶就再沒喝,倆人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王昊宇起來先去樓下給自己和李思齊一人買了一份早餐,吃完後就馬不停蹄地往火車站趕。

到商南縣時是下午四點多,王昊宇按照事先的約定去商南縣教育局報到,縣城不大,王昊宇按照之前教育局的老師給他在電話上說的路線很快就找到了。教育局的院子是用鐵柵欄圍起來的,只有正對大街的一棟四層的樓房,樓房的東邊是一排平房,其中靠裡邊的一間房子的門楣上向外伸出來一個牌子,上邊用紅色字型寫著“餐廳”兩個字,靠門口的一個方子門楣上掛著一個大一點的牌子,寫著“警衛室”三個大字,也是用紅色字型寫上去的;西邊是一個簡易的停車棚,只有三輛小轎車,其餘的都是電動車和腳踏車,中間正對大門有一個大的菱形花壇,邊緣栽著一圈修剪的整整齊齊的冬青樹,花園裡栽了許多花,開的絢麗多彩的。地方不大,但卻很整潔,錯落有致,給人一種簡單雅緻的感覺。

王昊宇在警衛室門口很有禮貌地地問保安他是前來報到的老師該去哪裡。那保安室個四十開外的中年男子,顯然是教育局提前給門衛室打過招呼的,那位門衛大哥一聽是前來報到的老師趕緊滿臉含笑把他請到門衛室,取出一瓶礦泉水讓王昊宇喝著先涼快一下。這始料未及的熱情反倒是讓王昊宇感到不安了。他誠懇地向門衛大哥說自己不渴也不熱,想先去報到,怕等會兒人下班了。門衛大哥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鐘錶笑著說:“都五點了,確實不早了,不過你放心,領導知道你們今天過來,說是你們要趕車,咱這邊車又不方便,所以一整天都有人值班,負責接待你們這些新來的老師。那我現在帶你過去。”說著便提起了王昊宇的行李箱,王昊宇不好意思麻煩別人,急忙說“我自己來吧大哥,你跟我說說在哪裡就行了,我自己去找。”“沒事,這都是領導提前跟我們安排好的,知道你們今天要來,讓我專門候著。”保安大哥不容分說的提著箱子走在前邊,在二樓第三個房子門口停下了,王昊宇抬頭一看,門牌上寫著“綜合辦公室”,門開著,還未等他們敲門,裡邊已經走出來一位青

年婦女,那位大姐熱情地說“歡迎你來到我們商南縣,我是人事股組長,我叫馬鈺萍,你應該就是王昊宇老師吧?快請進。”

“不敢當不敢當,我是王昊宇,馬老師好。”被一位教育工作者稱作老師這令王昊宇心裡有些不安。

“你應該很疑惑我怎麼知道是你吧?其實你來之前我都看過你的簡歷,今年咱們縣總共來了七位新老師,有五位是當地的學生畢業回來的,你和另外一位老師是外地的。”

“哦,這樣啊,那也是馬老師您眼力好。”初次見面王昊宇不便多問,只是簡單地說了句客套話。

“你們這些大學生能來到咱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教書真的是難能可貴,我們自然得倍加重視啊。呵呵呵……”馬老師真誠地笑著說到。

“馬老師客氣了,我們剛從學校走出來,沒有什麼社會閱歷和工作經驗,很感謝你們能給我這樣一個機會,以後工作中還需要您多多指教啊。”王昊宇誠懇地說。

“指教可不敢當啊,你們可都是高材生啊,咱這邊像你這學歷至少都是帶高中的,我們還需要向你學習。讓你們提前來說是培訓,其實就是想著你們知識面廣思維開闊接觸的新事物也多,而在職的老師們教學經驗豐富對當地教育現狀也比較清楚,所以大家坐在一起交流一下,以便於你們更加順利地開展工作,也提升一下我們這些‘土八路’的認知水平。呵呵呵……”馬老師雖然說的都是些官面話,但聽起來卻很真誠。

“我們這些剛從學校出來的學生思維和認知基本上都是停留在課堂上和書本中,的確需要向前輩們好好學習一下,但要說‘向我們學習’這卻是讓我無地自容啊。”

“呵呵呵……你們這些高材生說話就是有水平,我就喜歡和你們說話。”馬老師說著站起來從自己的辦公桌上取來幾分材料放在王昊宇面前的茶几上說到,“這個是試用期的合同,咱們試用期三個月,從今天開始算,試用期滿了再籤勞動合同。”

王昊宇認真地聽完之後拿起合同簡單地看了一遍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簽好之後馬老師問王昊宇“王老師你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或者想瞭解的嗎?”

“我這邊沒什麼了,能想到的事投簡歷的時候跟咱這邊的老師都請教過了。”

“嗯,那行,那是這,你坐了一天的車也累了,我先帶你去宿舍,你洗一下先歇會兒,他們五個都在縣城自己家住著,上午已經來報過到了,咱們局長今天有事去鎮上了,已經交代好了說晚上一定趕回來大家一起吃個飯認識一下,也算是給你們接個風。”

給王昊宇安排的宿舍在四樓,這一層是職工宿舍,在靠西邊有幾間房子是專門騰出來招待來人的。房間裡有兩張單人床,床單被套都是雪白雪白的,看不出來是新的還是剛洗的,生活用品也都整整齊齊地擺在桌子上。馬老師客氣地說:“條件不好王老師,你就將就一下啊。”

“誒,這麼好的條件賓館都不一定找得到,馬老師您太客氣了。”王昊宇頓了一下補充道,“您不敢再叫我老師了,我這初出茅廬的學生在您面前怎麼敢當得起這個稱呼呀,您叫我小王就行了。”

“呵呵呵,你既然這麼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馬老師說著故意做了個抱拳的動作,“那你也不要您您您的了,叫我馬姐就行了。”

“哈哈,那私下裡我可以叫馬姐,有人的時候我還是叫您馬老師好一點。”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馬老師的隨和和熱情卻真的給人一種大姐姐的親切感。

“呵呵呵……你和我弟弟年齡都差不多大,所以看著你感覺很親切。叫啥都行,只是別讓自己感到拘束就行。”馬老師說完帶著王昊宇一一給他指了洗浴間、熱水間、衛生間。

馬老師告訴他這邊好多老師家都在縣城,平時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外地老師在宿舍住,還把她自己和另外一個在宿舍住的男老師的電話分別讓王昊宇記下來,說有事可以隨時打那兩個電話。

雖然商南縣城群山環繞林木掩映,但畢竟時令還是在三伏天,午後的氣溫還是讓人難以忍受。馬老師走後王昊宇拿出洗漱用品先去洗浴間酣暢淋漓地衝了個澡,然後開啟空調躺在軟綿綿的還帶著淡淡的陽光的味道的褥子上。這熟悉而又舒爽的感覺讓他回想起了大二曬被子的一次苦逼的經歷,在他的記憶裡勤勞的母親總是隔個三五天就把被褥拿出去翻曬一下,晚上躺在被太陽曬過的發漲的被褥上睡覺都分外香,大概是受母親的影響他在學校只要有太陽也基本上每週末都要把被褥拿出去曬一下,那天早上起來晴空萬里,八點多的時候已經是豔陽高照,他拿出被褥拿出去在樓頂的晾衣架上搭好後就去圖書館上自習了,大概到了三點多的時候天色突然就暗了下來,他走到窗子跟前一看,天空烏雲密佈,看到這個陣勢心裡念了聲“不好”就趕緊往回跑,等他從圖書館跑出去的時候肆虐的狂風裹挾著豆大的雨點已經瓢潑似得落下來了,一陣比一陣大,他心裡叫苦連天,也顧不得那麼大的雨了就趕緊往回跑,圖書館離宿舍樓有將近一公里的距離,等他跑到宿舍樓頂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太陽又耀武揚威地掛在天空,而晾衣架上的一幕卻讓王昊宇欲哭無淚,大概是由於棉花被浸溼之後重量增加了,再加上吹大風的緣故,那用大拇指般粗的鋼管焊成的晾衣架已經被壓垮了,被褥有一半都浸在渾濁的泥水中了。曬被褥卻淋了雨,這件事在基本上不曬被褥的男生宿舍基本上就是個不亞於國際訊息的花邊新聞,王昊宇宿舍以國際快訊的速度迅速在學校裡傳開了。第二天王昊宇意外地收到張姝華的一條簡訊,她說她在網上給王昊宇買了一個被子,讓王昊宇把先前的被子和褥子一起都當褥子鋪,說學校發的被子棉花不是很好,經不得雨水。後來當王昊宇把這件事原原本本講給張姝華聽的時候,把她逗得笑的眼淚都流下來了。那個被子王昊宇一直蓋到大四畢業,離校的時候他把自己原先的被褥都捐給青志聯了,唯獨留下那個被子拿回家了,這次來這邊上班他也帶了那個被子。

“唉,只是如今被子還在,人卻各奔東西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工作是否滿意。”王昊宇心裡這樣想著手裡已經開啟微信翻到了張姝華的頁面,當他第一次知道微信好友可以設定置頂的時候他就毫不猶豫地把張姝華的微信設定成了置頂,張姝華也是他的微信好友中唯一設定了聊天背景的人,而且還用的是張姝華的照片,這些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動過。畢業之後全班同學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把原先學校發的校園手機卡換了,可他卻沒換,也沒有取消每個月一塊錢600分鐘通話的校園短號那個套餐,他固執地擔憂著萬一張姝華哪天想找他了卻找不到……“唉,把一切都交給時間吧,如今參加工作了就比不得先前了,以後或許會很忙,忙一點或許就會慢慢地淡忘了。”他在心裡這樣告誡自己。

大概到了晚上六點半的

時候馬老師上樓來叫王昊宇,說是局長下鄉回來了,由於時間不早了就直接去酒店,讓馬老師安排所有前來報到的老師直接去酒店。

王昊宇他們來到酒店後其他人都已經做好了,大家互相問候之後便圍在一個大圓桌周圍坐下來。王昊宇掃視了一圈發現靠窗坐著一個中年男人,只見他一張國字臉颳得乾乾淨淨的,但依然掩飾不住臉上的滄桑;一雙眼睛不大,但卻炯炯有神;灰白的頭髮梳著偏分,但被風吹得有些凌亂。王昊宇猜測這個人應該就是局長。那位中年男子的左邊坐了兩個女孩,右邊坐了三個男孩,年紀差不多也就二十來歲,白白淨淨的,帶著南方人特有的那種精緻,這不用猜就是那五個當地的新老師。靠著馬老師坐著一個男子,那人約莫三十來歲,看著十分幹練,眼神裡透著一股精明,王昊宇猜這人應該就是司機。

等他們坐下來後服務員才把選單和茶水拿過來,王昊宇松了口氣,心裡默默地唸叨了一聲“幸虧來的不是很晚。”,雖然去酒店都是馬老師安排的,但讓這麼多人等他們兩個王昊宇心裡終究還是略有不安。

選單拿上來之後馬老師先拿給那個看著像是局長的人,說:“劉局長你先來吧。”只見劉局長把選單推向坐在他左邊的那兩個女孩說:“今天是為你們接風,理當由你們點菜,來來來,女士優先。”一句話逗得大家都笑了。那兩個女生顯然不好意思,侷促地把選單推過去說:“劉局長點吧,我們不挑食的。”劉局長不依,又把選單推過去說:“隨便點,自己想吃什麼就點什麼,不要拘束。”那兩個女孩還要推辭,坐在一邊的馬老師已經看不下去了,就拿過選單笑著說“別再推辭了,依我看這樣吧,局長您先點,點完了讓幾位老師再點,每人至少點一道自己喜歡的菜。”她這樣一說大家都說好。

菜點好了之後大家開始了自我介紹,從局長開始,然後從左邊第一個女孩開始大家依次作了一番自我介紹。透過介紹王昊宇得知局長叫劉偉民,今年已經52歲了,也是省城師範大學畢業的,他當時讀的是歷史專業,他是從一名普通的高中老師起步,在教育界兢兢業業三十年才走上教育局長這個位子。這位商南縣教育界的領袖初次見面給人的感覺是真誠而又熱情但卻讓人心生敬畏,“他的局長位子肯定是憑實力拼來的”——這時王昊宇給這位教育長作出的最初的評價。

吃完晚飯其他幾位老師都回家了,王昊宇坐著教育局的車回了宿舍。回想白天發生的一切,王昊宇頗覺滿意,無論是那位雄心勃勃的教育局長,還是那幾位滿懷激情的新老師,都給人一種真誠而又親切地感覺。在這樣的環境裡,王昊宇有信心也有動力把工作做好。

第二天王昊宇早早地起來在教育局的餐廳吃了早飯就按照馬老師前一天的安排去了培訓的那個大教室。到了八點半,所有的參加培訓的老師們都陸陸續續地到齊了,王昊宇在人群裡找了半天都沒找到落羽村的人,王昊宇心裡有一點莫名的失落,那個村子是整個商於市最南端的村子,也是商南縣距離縣城最遠的村子,那幾位半農半師的老師們估計也應該是地裡的農活忙的走不開,沒時間來參加這些活動了。

八點四十五的時候,劉局長一身正裝走進了培訓的教室,他幾乎是以一種標準的軍姿走上了講臺,他對著臺下的五十多號人發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講話。他首先代表全縣的父老鄉親對商南縣教育界的人士表示衷心地感謝,然後再代表表商南縣教育界的人士對幾位新來的老師表示真摯的歡迎,隨後他向大家闡述了他對全縣教育工作的整體規劃,最後他向大家表示,只要全縣教育界的同仁能夠齊心協力砥礪奮進,一定能夠讓商南縣的教育事業再創新的輝煌。

劉局長講話結束後培訓工作就正式開始,第一節是由商南中學高中三年級語文老師吳學敏老師主講的“中國近教育史”,這位留著一字須、梳著大背頭,穿的像個講究一點的農民一樣的老先生,他拿著事先備好的講義放在桌子上但始終都沒有開啟,他顯然是經過一番精心準備,對講義早已爛熟於心。他操著濃重陝南口音從北京大學的前身京師大學堂的創立講起,整個中國近代教育史就好像裝在他的肚子裡一樣,那一個個典故、一條條理論看著就像是信手拈來一般隨意,但整個課程內容結構緊密的就像一片博士論文;那寫在黑板上的草書龍飛鳳舞,遒勁有力,一看就是功力深厚的書法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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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昊宇不禁驚歎“看著這麼偏僻的一個小縣城竟然能留得住這麼優秀的老師,若不是這位吳老師有深厚的鄉土情懷便是當地教育工作有其獨特之處,或者兩者兼而有之。”但後來一起培訓的老師告訴他,吳老師其實高中都沒讀完,據說當時是因為家境難以為繼,只能輟學回家。八十年代的時候村裡辦學校,他以民辦教師的身份進入村小學教書,工作期間發表了好幾篇著作,再加上教學成績也很突出,便被調到鎮初中,再後來又被調到縣高中,在職期間一直都是各種榮譽不斷。然而到零幾年的時候碰到了教育界的大整改,全縣範圍內對在職教師來了一次“大換血”,將所有的民辦老師和學歷不夠的老師一律裁撤了,吳老師也屬於被裁汰者之一。他又回家當起了農民。一直到現在的劉局長入主縣教育局的時候,當時還是副局長的他破格啟用了一批被裁撤掉的教師,吳老師被作為重點關注物件第一批被聘,雖然直到現在他依然是體制外的老師但依然不影響他的工作熱情。

到了下午情景又為之一變,上課時間還沒到,一位西裝革履的男老師就夾著一個膝上型電腦走進了教室,他也不和人打招呼,徑直走到講臺上開始除錯多媒體,多媒體調好後他看了一下手腕上那個勞力士手錶,就翹個二郎腿開始玩手機了。王昊宇在第一排坐著,所以這位老師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裡,王昊宇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高傲自負,但反過來一想他能在全縣範圍內被選出來做培訓老師應該是有一定的實力的,暫且用“恃才傲物”來形容他吧。

上課開始後,王昊宇才真切地感受到了“恃才傲物”這個詞語的含義,他主講的是《教育心理學》,他嘴裡說著,口裡講著,講課的進度和多媒體放映的速度幾乎是分毫不差,圖文並茂,那原本枯燥的心理學此刻從他的嘴裡講出來就像一串串美妙的音符讓人賞心悅目,又如同滾滾的大江之水滔滔不絕。雖然王昊宇一直是以傳統的知識分子的道德標準去要求自己,但他畢竟不是一個冥頑不化之人,對於那些有真才實學的實力派他還是會誠心接納的,此刻他就被眼前的這位教育界的大腕折服了。

“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縣城看來果然不簡單,堪稱是藏龍臥虎啊。”這是王昊宇第一天培訓完後王昊宇對商南縣教育界作出的評價。接下來的培訓雖然不似第一天那般妙趣橫生,但由於那些主講老師都是都是從全縣範圍內一一甄別選出來的,再加上他們之前都是作了充分準備的,所以也是各有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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