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的效果好像不錯啊…”布魯托的聲音在蘭斯洛身後響起，“你們現在看我是什麼樣的？”

蘭斯洛轉過身，發現身後正站著三個陌生人，分別是一個矮人，一個精靈和一個人類。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出現了一股混亂，彷佛大腦確信面前的幾人就是自己熟悉的同伴，但眼睛卻在尖叫著表示反對。

“太神奇了。“陌生精靈用熟悉的聲音發出了感嘆，“不愧是死者之主，這真是只有神明才能做到的奇蹟……”

“魔法也可以。”旁邊的人類抱怨道，“任何神力能實現的事，魔法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只是這種魔法可能還沒被發現而己…”

“但法師們不會這麼輕鬆，這點你必須承認。”

矮人抬著頭，一言不發的看著兩人對話，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扭曲。

“這太彆扭了！“布魯托將面具從臉上揭了下來，“好歹是件神器啊，死者之主幹嘛不把它弄得舒服點…”

“還是戴上吧，只要不看其他人的臉，就不會產生什麼不適感。”蘭斯洛開口勸道，“走吧，小尹莎已經通知我們可以出發了。”

聞言布魯托乖乖的將面具重新戴上，眾人都熟練的組成戰鬥隊型，開始朝洞穴深處前進。

“關於矮人剛才的疑問，這面具確實是件神造物，但神造物並不等於神器，有的神器也不是由神所創造的。”阿拉密爾一邊走，一邊繼續剛才的話題，“神器往往會在歷史上的一些特殊時期出現，可以是當某個王國、某個世界、甚至是整個多元宇宙都處於嚴重的威脅下。但它們要麼是解決這種威脅的關鍵，要麼是造成這種威脅的原因。每一件神器都是不同的，但只要使用得當，都能發揮出巨大的作用…”

“那要這麼說，這件面具也符合神器的定義啊。”矮人努力剋制住了抬頭看向精靈的衝動，“雙橋鎮絕對是深淵中重要的勢力之一，如今它遭到摧毀，而我們要設法將一千多名倖存者救出去……這個任務足夠史詩了，不是麼？如果咱們成功了，而這些面具也確實發揮了關鍵的作用，那我說它們絕對配的上神器的稱號……”

“我同意布魯托的觀點。”一旁的卡拉林也開口了，“從各種角度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完美的魔法物品，因為有著‘例外’情況會讓它失去效果，但這正是大多數神造物的特點——一定會在某種程度上體現創造者的哲學觀。‘對你想要殺死的人無效’這個特點就非常的死者之主，因為克蘭沃一直在宣揚‘死亡是誠實的’，而那正是幫助她贏得神職的關鍵教義之一……”

“那另一個例外呢？”布魯托追問道，“對真心愛著你的人也無效，這聽起來更像是阿拉密爾的神會弄出來的效果啊……”

“哦嚯嚯嚯！”阿拉密爾發出了誇張（就一個精靈而言）的笑聲，“我親愛的朋友，不要輕易評論你不瞭解的東西……”

“我猜那也是克蘭沃大人希望的。”卡拉林沉思道，“你們都聽過克蘭沃和午夜之間的故事，我的女神向死者之主，她曾經的戀人，提出了一個請求，而這違反了克蘭沃身為死神的原則，所以她拒絕了。從那之後，死者之主與魔法女士見面的時候，永遠都戴著那張沒有表情的面具…”

“啊，我知道了。”精靈牧師一拍巴掌，“你想說的是，在死者之主的內心深處，其實也希望魔法女士能看穿那張面具，明白她內心深處還是愛著對方，只是受職責所迫不得不那麼做，對吧？”

“好了，神明們的問題還是留給她們自己去解決吧。”蘭斯洛朝其他人揮了揮手，“小尹莎說前面有打鬥的痕跡…”

聞言眾人都閉上了嘴，將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周圍環境上。又走了不到五分鐘，他們來到了一處頗為寬敞的洞穴。夥伴們都天生（或透過魔法）擁有夜視能力，儘管對於沒有溫度的物體只能看到明暗不一的黑白畫面，但也足夠注意到掉在地上的武器，以及這些武器在地面和牆上留下的痕跡了。

蘭斯洛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柄四尺多長的雙刃戰斧。斧柄是某種生物的骨頭，刃部則是沉重的深淵金屬，工藝的非常粗糙，而且製造者顯然也沒有怎麼考慮重心的問題，這使得整件武器拿在手中異常的彆扭。

“純粹的垃圾。”一旁的矮人將一柄雙手重劍扔在了地上，“如果深淵中全是這種貨色，怪不得大部分惡魔更喜歡用自己的爪子。”

“武器的痕跡有新有舊，這地方應該有過好幾場戰鬥。”阿拉密爾盯著一處石牆，“看來和我們上次來的時候相比，這裡已經不那麼隱秘了……”

眾人沒有耽擱太久，很快便再次出發，只是進一步提高了警惕。蘭斯洛仍然記得上次離開時的路線，很快就走到了非常深的地方了，一路上他們又遇到了好幾處曾經發生過戰鬥的地點，看起來都大同小異，眾人沒能調查出什麼新的結論。

但蘭斯洛注意到了一個共同的特點——這些地方都沒有惡魔的屍體。一具也沒有。

又一次的，小尹莎透過心靈連結向蘭斯洛發出了提醒，但這次卻有所不同。一踏入這間洞室，眾人立即就聞到了一股惡魔血液那種特有的腥臭味，而在黑暗視覺下，灰色的牆壁上也有一些深沉的斑駁，暗示著他們可能因為缺乏色彩而忽略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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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點火把麼？”卡拉林低聲對蘭斯洛問道，“周圍應該沒有敵人了吧？”

“嗯。”蘭斯洛點點頭，“小尹莎正在前面警戒。”

聞言學者取出了他的登山杖，一段簡短的咒語後，短杖的末端燃起了藍白色的魔法火焰，將眾人所在的洞室照的透亮。正如他們的嗅覺所提示的那樣，牆上到處都是噴濺的血跡，儘管顏色已經變得深黑，但這支小隊見過太多邪魔的死亡，知道那種血跡存在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天，再久就要變澹了。

“至少有三個狂戰魔，一個在那邊的牆角被殺，一個在這裡倒下，還有一個被一路拖到了那邊的通道裡…”布魯托從蹲著的姿勢站了起來，“然後就消失了，彷佛是化成了灰一樣。”

“如果我記得沒錯，三天的時間，應該還不夠惡魔的屍體徹底腐爛風化吧？”

“既然血跡還在，屍體就不可能完全消失。”卡拉林回答道，“我猜是有人清理了它們的屍體…”

“不像。”布魯托的視線在地面上來回掃視，“我沒看到其他人來過的痕跡……”

“有趣，看來這裡有個捕食者啊……”蘭斯洛盯著腳邊一道深深的裂縫，那道裂縫看起來正好可以塞下他的腳掌，“不知道我們合不合它的胃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