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章 惡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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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鋒的這口氣還沒來得及松完,紀塵雪又笑了:“我們不是來鬧事的,我們是來收債的!”

“收債?”展鋒又怔住,“收什麼債?”

他的意識中,可能是天家置辦壽宴還有一些貨物的錢沒有付完,結果兩個不知輕重的年輕人跑到莊園來要錢了。

展鋒不禁冷笑:“能讓天家欠你們一點小錢,那是你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還不速速出去?”

紀塵雪還在笑:“你又錯了,有些債不是用錢就能夠償還的。”

這句話說出來,不光展鋒呆住了,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有些債不能用錢還,那用什麼還?

無疑就是用鮮血和人命!血債血償!

“你們好大的膽子!”展鋒勃然大怒,伸手就朝紀塵雪抓去。

他也是一名戰師,這一爪少說也有二十年的苦練,上面還附著了熱力源能,一個初級戰士別說不閃開,就算閃得開也會被餘波震飛。

“砰”的一聲!

震擊之聲全場每個人都聽到了,但飛出去的人卻不是紀塵雪,而是展鋒自己。

他就像撞上了一面看不見的海綿牆,當場就被彈飛了,身體徑直落向院中席宴,當場砸翻了兩三張大圓桌,酒杯盤子噼裡啪啦一陣亂碎。

這些賓客也不愧為各路英豪貴族,居然都沒慌亂,紛紛站起用著同情的眼光看著紀塵雪,大家想到的就是這個農家姑娘一會的結果可能還不是死,以她這樣的容貌一定會成為某個大佬的玩物,甚至是被無數男人蹂躪至死的那種玩物。

展鋒一被震飛,人群中又有人上前了,此人文質彬彬,身上穿戴的居然還是大盛王朝的官服:“這位姑娘,今天是天老爺子大喜之日,這麼多名門豪傑在這壽宴上相聚,你硬闖進來就算了,老爺子也沒計較,可你一進來就動手,你這是什麼意思?存心搗亂嗎?”

這簡直跟當年鄭明的遭遇是一模一樣的,動手打不過先給你戴頂大帽子再說。

然而丁蒙就不是鄭明了,紀塵雪更是有她獨特的處理方式,她忽然朝這個人微微一笑:“看你衣飾品階應該是王國四品大員了,還沒請教閣下大名?”

她這種微笑鮮有男人可以抵擋,對方當場失神,片刻之後才拱手道:“大名不敢當,鄙人白浪飛。”

丁蒙忽然開口:“白平海和白靈是你什麼人?”

白浪飛也有些驚訝:“那是已故的家父和舍妹,難道閣下也認識?”

“很好!”丁蒙的回答就只得兩個字,這讓白浪飛也琢磨不透對方來意了。

這個時候天青終於起身,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催動源能發話:“來即是客,兩位小友請落座,我看兩位風塵僕僕又身懷不凡技藝,想必兩位並非來自我大盛王國?”

他還是有眼光的,看得出剛才紀塵雪露的那一手已脫離了源能者的範疇,而看紀塵雪的行事顯然是以丁蒙為首,丁蒙肯定更加不凡。

當然這也是他的老一套,他不會因為過激的言語而動手,因為他還摸不清楚這兩個人的底細,實力也好、身份也罷,只有搞清楚了這兩樣東西才好對症下藥。

但還是那句話,丁蒙不是鄭明,他是不會落入這些圈套的,當年在這裡給鄭明收屍,再至今天回到這裡,這些年來什麼樣的人心叵測、波譎雲詭丁蒙沒有見識過?

“坐就不必了,如果你清楚我的來意之後,我估計你也沒什麼心情請我入座了!”丁蒙不緊不慢的答道。

天青眯起了雙眼:“不知道小友光臨我宴會所為何事?”

丁蒙盯著他,一字字道:“我是為了你兒子來的!”

天青皺眉:“小友莫非認識翼兒?”

丁蒙道:“不認識!”

天青道:“那小友找翼兒又為何事?”

丁蒙嘴角露出了冷笑:“還記得三十五年前的今天嗎?就在這裡,有一位叫鄭明的年輕人、一位叫巧姑的年輕人,他們喪生於此!”

天青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是那少年留下的餘孽,今天終於找上門來。

天青嘆了口氣:“我老了,老得很多事情都記不太清楚了,小友若是有什麼誤會,不妨留下喝杯水酒吧?”

丁蒙虎視眈眈的盯著他:“你老不老不重要,只要我不老就行了,我跟你之間也沒有什麼誤會,就算有誤會,那也不需要喝酒來解除。”

這話那是說得相當的不客氣,全場賓客大氣都不敢出,多少年了,沒有人敢用這種咄咄逼人的口氣跟天將軍說話,即便國君都不敢。

“大膽狂徒,不得無禮!”那位年邁的總管厲喝出聲,“在天大將軍面前竟敢胡言亂語,怕是視王國律例為無物,你該當何罪?”

天青扭頭擺了擺手,示意管家不要多話。

當然,一個唱了白臉之後,肯定有另外一個人要跳出來唱紅臉的。

白浪飛又跳出來發話了:“朋友,你來天大將軍的壽宴,就是為了三十五年前的舊事嗎?在三十五年前的今天,的確有一位鄭明的兄弟和一位叫巧姑的姑娘來過這裡,很遺憾他們都已經過世了,那件事其實已牽扯到了我白家和展家……”

他頓了頓,扭頭用著一種複雜的目光看向展鋒,口氣顯得十分黯然:“家父和舍妹自那件事發生之後,已經喪生在凌仙門聖山腳下,而鋒兄弟的父親和大伯,更是葬身於凌仙門大江之中,不知道朋友你和那位鄭明是什麼關係,也不知道你和天大將軍有什麼間隙,我只想說一句公道話,人死燈滅,有恩也好有怨也罷,一切都已隨風而散了。”

他這番話表面上看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大盛王國和聯邦帝國都差不多,都認同死者為大的道理,相關的人都已經死了,一切都埋土了,糾著過去的事不放,這樣嗞有意思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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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場的賓客都在點頭,尤其是看到展鋒低頭黯然的模樣,大家更是產生了同情心,至於當年鄭明巧姑是怎麼蒙冤慘死的,絕大多數人並沒有見到,他們也想象不出來,那就更不用說什麼同情了。

丁蒙注視著白浪飛好半天才開口笑道:“你不愧是白平海的親生兒子,別的沒學好,把你父親顛倒黑白的那一套學得爐火純青!”

“朋友,你這話就見外了,但我並不怪你,想來你是那鄭明的朋友,故人已逝,觸景傷懷,我能體諒你的!”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白浪飛的表情嚴肅而真誠,就像是在勸解同道好友一樣。

但在他的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得意之色,那意思彷彿是在說:我顛倒黑白又如何?這大院中全是天將軍的朋友、親戚和部屬,你要翻舊賬,你配嗎?你有那個資格嗎?他們會信嗎?他們就算信了,你又能如何呢?

一時間滿堂賓客竊竊私語,顯然大家更傾向於白浪飛所說的話。

天青也恰到好處的笑道:“兩位小友遠道而來,如不嫌棄的話就請落座,容我盡一下地主之誼,天青不擅表達謝意,但兩位若有什麼需要的話,只要我力所能及,那就絕不推辭。”

他這是擺明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不了了之的態度,把這點小插曲小糾紛消於無形。

誰知丁蒙又笑了,笑得古怪而詭異:“誰告訴你們我是為了三十五年的事情而來的,我剛才已經說了,我是為了天翼而來的。”

白浪飛不禁皺眉,你這不是胡攪蠻纏嗎?但他還是耐著性子問道:“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事而來?”

丁蒙看了他一眼:“看你的四品官服,應該是在王國刑部任職,想必對王國的刑律也是相當瞭解的,我就問一句,淫罪在王國刑律中,判罰尺度是怎樣的?”

這個簡直不用問,在場的人全都知道,但白浪飛還是答道:“‘淫罪’乃是我大盛王朝三大重罪之一,***女者輕則杖擊示眾,重則斷其四肢,而奸**孺幼女者遊街示眾、必遭閹刑,性質惡劣的閹刑之後還要遭受杖刑鞭刑,最後斬首示眾,首級懸掛城邦之頂警示……”

丁蒙點點頭:“很好,看來你這個官沒有白當,背得很熟!”

白浪飛沒有答話,他在等著丁蒙繼續,他已經猜到丁蒙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丁蒙正色道:“天翼犯了淫罪,你可知道?”

白浪飛頓時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你在這個時間這個地方說這種話,你覺得其他人會信嗎?

其實他自己也知道,天翼這樣的罪行平時還不少,但那又怎樣呢?憑你一個農家少年就可以給天大將軍的兒子定罪嗎?我刑部執事都不敢討論這個,你倒好,吃了豹子膽了?

丁蒙似知道他在想什麼,再度開口道:“其實在場的各位都清楚,天家少爺是個什麼德性,他真要是欺辱了一個沒什麼背景的鄉野姑娘,欺辱了也就欺辱了,就算情況屬實,大家看在天大將軍的面子上也不會多說什麼,只不過天翼少爺這次欺辱的可不是一般的女子,那不是提起褲子就可以不認賬的,這個女子背景大得很,就怕天家也擔待不住。”

所有賓客再度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這是個什麼樣的女子?難不成還是域外魔國的郡主?如果真是的話,那確實是麻煩大了,這不是簡單的罪行問題,而是升上到了國家政治的層面,弄不好又要開戰的。

只要涉及了戰爭,那就沒有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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