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寂靜的靈脩研究所中，所有修行者都面面相覷。
成功了嗎？
他們從全國各地趕過來，為的就是觀摩這一位的突破歷程。
這一位坐在了石頭上已經有了三分鐘，靈氣的波動已經停息了下來。
大青石上，蔡齊睜開了眼睛，展望四周，看著熟悉又陌生的人們。
什麼詭異什麼神秘，什麼星空大臉，一切都沒有了蹤影。
在他的記憶中，那一百五十年的生命更為的深刻。
是莊周夢蝶還是黃粱一夢，他並不知曉。
哪怕是他堪破了先天的大門，也無法看穿這其中的秘密。
他觀覽了一番自己的陰神，那一絲一縷，一片一點，都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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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沉默了幾十秒後，在諸多修行者們的注視中，蔡齊身軀一動，一股莫名的氣息託著他站直了身子，像是騰空一般毫不費力的直接站了起來。
他張開口，一點一點的解析著先天之路，聲音不急不緩，清楚的傳遞到每一個人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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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講道先天的時候，一縷陰神已經飄縷而出，向著這片似是而非的大地遠方飛去。
不過是心念一動，像是借光而行一般，不過剎那就來到了這片歷經滄桑卻依舊沒什麼變化的山崖下。
再一動，陰神借光化形，在一片荒草地上駐足。
再行兩步，便是已經不復模樣的崖頂，他曾在這裡練過劍。
一閃，那山壁下的洞窟還在。
蔡齊靜默了幾秒鐘，像個活生生的人一樣臨空入去。
入洞，是狹長的通道，他不急不緩，沿著儲存得還較為完好的洞壁前進。
起初，有風，再進，轉拐，這裡已經沒有流動的空氣。
入眼的是一塌不大的石窟，內裡昏沉無光。
當然，在他的眼中，黑夜和白天沒什麼兩樣。
盤坐在石窟正中的，是一具勻稱的老朽身軀，歷經千年不朽。
他鬚髮皆白，皮膚乾癟但晶瑩，看起來格外的具有仙氣，在光滑的皮膚下，似乎還有緩慢而沉重的血液在流動。
成功了嗎？
蔡齊看著這本不應存在道人屍身，莊周夢蝶，蝶夢莊周，他到底是現在的蔡齊，還是宋代的道人。
這是他的一夢，還是宋代道人的一夢。
他成功了，也茫然了。
看著這具屍身熟悉的面孔，看著那柄橫在雙膝之上的長劍。
蔡齊陰神一動，掐了個法訣手印，一縷縷玄光繚繞，落入道人身軀之中。
在他身在宋朝即將死去的時候，一身道行已經不弱於先天之境，能夠以凡俗之物強窺先天，他怎麼可能就這麼任由自己死去。
如果他真的回到了古代，與靈氣潮汐相隔千年，那麼，好好謀劃一番，或許能在未來復甦。
如果這是黃粱一夢，那他醒來之後就當是大夢千古，一晃而過。
而現在，預計中的第三種情況發生了。
所以，他先行探查道人身軀，檢視是否已經誕生了陰神。
噗通——
噗通——
一陣細微的聲音在噗通噗通的跳動，那就像是心跳一樣，只不過，這跳躍的聲音沉重又緩慢。
蔡齊放下陰神手臂，月光組成的身軀漸漸的暗淡下去，宋朝的他謀劃成功了，也失敗了。
成功之處在於玄功奇妙，打破了肉身的生死玄點，以死而不枯的活屍模樣度過了千年時光。
這地方很奇妙，暗藏地穴龍脈，有奇藝宙光之勢，精研百年的玄功維持了內息千年不滅，護住肉身不朽。
失敗之處在於陰神有氣而無神，再是經歷了兩年的靈氣潮汐，也只是讓身體多了些靈性，無法再生出陰神。
到底還是境界不夠，若是境界足夠，哪怕死去也能喚回真靈，延一世長生。
掐印，收身，蔡齊一步跨出，從道人的腦門沒入。
入身，那股熟悉的感官依舊還在，不管是身體的構造還是陽神的念頭，都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只是對比起千年前的他，現在的身體已經太過於強大，比剛剛突破先天的現世肉身強了千百倍。
竅穴通靈，足有一千二百九十六大竅，陽神念頭強大，居於諸大竅之百餘小竅之中。
經脈寬廣圓滿，奇經八脈暢通無阻，運轉了千年的內息本如涓涓細流，在靈氣的滋養下已經自主復甦，質量之上不知強了多少。
陰神於精氣的供奉輪轉之下，三才齊動，精氣神三寶不斷輪轉交融。
沉寂了千年的肉身自主的復甦了，一道道扭曲的波動在他身周出現，磅礴的靈氣從洞天中流溢而出，彌補著他的身體缺失與消耗。
他現在的狀態，是先天？還是，天人？
蔡齊無法判斷，只知道自己只需要念動即可破亂山河，實質的劍意足以斬斷一切，肉身玄功通神，大小如意，千變萬化，哪怕是斷肢也能再度重生。
那這樣的狀態，是否能夠直面祂們？
那個掌握世間一切生靈的存在，那個臉龐跨越整個星空的存在，他現在的模樣在祂們面前算什麼，大一點的螞蟻？
來自於大宋時期的道人睜開了眼睛，從雙腿上拿起了長劍，一步步的走出了洞窟。
此去，將於崑崙眺望星河，亦於人理鎮守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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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靈脩研究所那邊，新晉先天的講道已經結束，諸多修行者都或有所得，在一一拜謝之後盡都離去。
靈脩研究員們充分的聽取了當事人的‘意見’，都退了下去。
蔡齊理了理衣衫，臉上帶著平淡的表情，走向了靈脩研究所所長辦公室的方向。
邦邦邦——
清脆而又不急不緩的聲音穿透了木質的房門，傳入了內裡，震盪著空氣，提醒了正在焦頭的中年男人。
他撫著額頭，看著通文裡的機鋒，試圖解釋當事人的想法。
“進來。”頭髮已經禿上去指拇大一截的所長將檔案合攏，應了一聲。
咔嚓——
穿著中山裝的蔡齊打開門走進來，帶上門後一步步的走近，坐在所長的面前。
“有事嗎？”所長有些疑惑，他剛剛突破先天，不應該是先回去穩固修為嗎？
“我說，我們的世界被重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