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冬雪與馬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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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殿下入席後,其他人這才落座,沈紅菱、周佩佩和馬天文則直接坐進了亭子裡,詩會酒宴這便正式開始。

丫鬟們隨即上來撤去了糕點和茶水,換成了各種菜餚和酒水。

萬安大致掃了一眼桌上的菜,發現其中好幾種都是妖獸肉做的,心中十分佩服二殿下的闊綽和富有。

要知道,妖獸山脈裡妖獸眾多,危機四伏,每年死在裡面的捕獵為生的遊俠數不勝數,這也導致了妖獸肉的價格十分高昂,尋常的貴族莫說是平時,便是過年或是生日,也未見得捨得買一些嚐嚐。

據萬安所知,阿豬他們先前在妖獸山脈裡捕獵妖獸時,往往去一個月就能掙不少錢,如果他們願意安穩些的話,掙一個月的錢甚至夠花一年,可想而知捕獵妖獸有多暴利,更別提是妖獸肉了,在眾多的妖獸裡頭,適合拿來吃肉的妖獸可不多,而妖獸肉又富含著豐富的營養,長期食用對人的身體非常有幫助,甚至可以讓武者的修煉速度加快,身體更加壯實,所以妖獸肉的價格往往是驚人的,好比之前在妖獸山脈時阿豬他們弄到的那頭鹿妖的妖獸肉,賣掉的錢就頂得上尋常妖獸的好幾張皮毛!

而像是這一桌的幾道用妖獸肉做的菜品,加起來自然是價格不菲,萬安粗粗算了下所有石桌上的菜品價格,發現單是這一次詩會的消費加起來,就頂的上一名伯爵一年的收益!

也不止是他發現了這一點,鄭秋寧在發現這點後,竟直接拿起筷子狼吞虎嚥起來,堂堂子爵長子,未來的子爵大人,愣是吃相如同乞丐。

再看其餘人,也都差不多的樣子,哪怕是坐在旁邊桌上的劉泰這樣的伯爵之子,面對二殿下府裡的伙食,也是食慾大開,吃相極其不雅。

萬安在妖獸山脈時雖然吃過妖獸肉,但都是些不好賣的妖獸肉,味道不好,所以阿豬他們才捨得自己吃,像鹿妖肉這種妖獸肉則沒吃過,就連阿豬他們都捨不得吃,因此他也想嚐嚐這種好吃的妖獸肉是個什麼味道,可是當他準備下筷子時,見到鄭秋寧他們吃的是唾沫橫飛,都噴到盤子裡了,他便沒什麼胃口了,自顧自倒了杯酒,慢慢喝了起來。

好一會兒後,桌上的幾盤妖獸肉都下了鄭秋寧他們的肚子,其餘二十幾張桌子上的也不例外,尤其是那幾張由平民文人組成的飯桌上,盤子更是像狗舔過一樣乾淨。

相較而言,萬安注意到亭子裡四人的吃相就文雅多了,他們一邊吃著東西,偶爾喝喝酒,更多時候則是在低聲交談著,舉止做派彬彬有禮,頗有貴族氣質。

酒足飯飽,便要正式開始詩會了,見大家相繼放下了筷子,二殿下又讓人上了一些糕點和堅果、水果,讓大家解解膩,隨後道:“各位,時間不早了,想必大家已經非常期待今年的詩會開始,那就話不多說,這便開始比賽吧。還是往年的老規矩,由我出一個題目,然後大家各自拿出一首作品來,一較長短,選出詩會魁首。得到魁首的人呢,則可以當眾向我提一個要求,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我一定滿足。”

眾人聞言,皆是喜出望外,可以向二殿下提一個要求,這可是個不容錯過的好機會!

以二殿下在大公心中的地位,以他和大殿下的深厚兄弟情感,怕是這太州國裡就沒有幾件他辦不到的事情吧?

不管是求名求財,還是求權求色,一定都能得到滿足啊!

包括劉泰、鄭秋寧在內的公子哥和文人們,便都變得目光灼灼了,齊齊看著二殿下,彷彿看著一位不穿衣服的絕世美女。

笑了笑,二殿下就要開口出題目了,馬天文卻突然喊了聲‘且慢’,然後在二殿下耳邊耳語道:“殿下,往年每次詩會的題目都跟秋日景象有關,我聽說不少人因此早就提前準備了不少詩句,這樣可顯不出我太州國年輕一輩文人的水平,不如今年來個反其道而行之。”

二殿下嘴角含笑:“哦?先生想換個題目?”

“是的,眼下冬日在即,不如以冬雪為題,若是還有人能做出絕句來,方可說明該人有詩才。”

“有道理。”

贊同的點了點頭,二殿下大聲開口道:“便請大家好好聽題吧,今日的詩會題目乃是冬雪。”

“冬雪?”

鄭秋寧等人齊齊懵了,這才剛桂花飄香呢,出個哪門子的冬雪題目?

一點都不應景啊?往年詩會可沒這樣搞過!

馬先生到底對二殿下說了些什麼啊!

“糟糕,我沒有準備和冬雪有關的詩句啊。”第二排的某張石桌旁,某子爵幼子整個人都失魂落魄了,嘴角喃喃道。

“我也沒有準備,我還以為今年出的題目是桂花呢。”又一名子爵長子感覺大出所料,小聲嘀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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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殿下,我就說他們都早有準備吧,若是不換題目,保管他們假裝思索片刻,就要靈如泉湧,背出那早就準備好的詩句了。”見狀,馬天文微微一笑,小聲說道。

“是啊,還是先生高明,這下子看他們怎麼辦。”二殿下平和笑著,目光快速瞥了萬安一眼,若有所思的舉起杯,和馬天文碰了碰杯。

……

在諸位公子哥和文人們因為‘冬雪’這一題目抓耳撓腮時,詩會的氣氛有些冷寂,半個時辰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流逝了,卻依舊誰也沒拿出作品來。

這些文人也好,公子哥也好,或許真有幾分才華,但此時乃是秋季,卻要讓他們寫冬雪,一切全靠想象,實在是太為難他們了,任憑他們腦海中如何思考,也是一團亂麻。

見大家都沒有作品拿出來,萬安雖然能背出不少古詩來,但想了想後,他覺得自己目前在太州國中不宜太引人注目,並不打算去出這個頭。

“怎麼樣?諸位,考慮的如何了?”半個時辰後,二殿下卻是沒心思枯坐下去了,開口問道。

諸位公子哥和才子皆是搖頭,面露愧色,不敢和二殿下對視。

二殿下苦笑一聲,這便要宣佈詩會就此結束,然後讓大家各自離開。

馬天文卻又在這關鍵時刻開口了,高聲問道:“殿下,我聽聞近來太州城有位叫萬安的公子,作詩十分了得,不知道他來了沒有?”

“先生也聽說過萬公子的大名嗎?他是少有的詩才,自然是來了。”

二殿下說著話,指了指坐在那兒有一口沒一口喝酒的萬安:“看,那就是萬安,我曾和他有過一面之緣。”

馬天文看了看萬安,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看他的年歲,也不過十一二歲吧?”

“正是,他今年十二歲。”

“真是少年了得。”

“是啊。”

抱了抱拳,馬天文笑道:“殿下,我想去和他說幾句話,您知道的,對於有詩才的人,我總是忍不住想要多親近親近。”

“你去吧。”

“是。”

馬天文這便站起身來,走到了萬安身邊。

馬天文擅長作詩,本就是在場不少公子哥的崇拜物件,他這一動,不少人都跟著他看向了萬安,陽山伯爵次子劉泰見狀,悄悄冷笑了兩下。

“萬公子,近日來你的兩首詩句傳遍了太州城,我也看過了,寫的非常好,不知今晚可有詩作面世?”朝著萬安抱了抱拳,馬天文笑問道。

萬安早就聽見馬天文的話了,也早就發現馬天文過來了,但並未回頭,直到此時才醉眼惺忪的轉過身,看著馬天文,笑著反問道:“這裡人那麼多,先生何以單單問我?”

馬天文到哪裡不是受到禮遇?哪怕是跟大公討論詩句時,大公也時常誇讚他,卻不想親自過來與萬安說話,卻被萬安無禮反問,臉色頓時不好看了,皺眉道:“萬公子才高八斗,又有詩名在世,在下對你自然格外期待一些。”

萬安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是嗎?”

馬天文點頭:“是的。”

“真的?”

“真的。”

“原來如此。”

萬安這才站了起來,一臉親熱的拍了拍馬天文的胳膊:“我還以為你知道我在這,所以偷偷建議二殿下換了個往年詩會不曾出的題目,故意讓我難堪,好毀我詩名呢,原來你是仰慕我的詩名,所以特意來求教啊。”

“呸。”聽到萬安這大言不慚的話,劉泰第一個忍不住了,站了起來:“萬安,你小小年紀,居然如此目中無人,馬先生乃是我太州詩壇巨匠,怎會仰慕與你?你就不怕天下文人恥笑嗎?”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萬安深深看了劉泰一眼,復又看回馬天文:“他說你是詩壇巨匠?”

馬天文謙虛的擺手:“這都是別人抬舉我,當不得數。”

萬安肯定的點了點頭:“我看也是。”

“什麼?”

“別人確實是在抬舉你。”

嘴角抽了抽,馬天文沒想到自己不過謙虛兩句,這小鬼居然當真了,還真是目中無人啊!

冷哼一聲,馬天文一甩袖子,側過臉去不看萬安:“萬公子何以教我?”

萬安心中冷笑,從桌上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又打了個嗝,這才笑道:“我那兩首詩,一個叫《山亭夏日》,一個叫《蘭花仙》,比你的詩句如何?“

“這……。”

馬天文語滯,他雖然一向以自己的詩才自傲,但面對這兩首詩時,卻是頗感無能為力,實在是拿不出比這更好的詩句,甚至就連堪堪比擬這兩首的詩詞,他也是做不出的。

“把妾薄命改名成了蘭花仙,武平一你要是在天有靈,可別怪我哈,你取的這個名字實在是不太適合這個場合,沈紅菱可不是誰的妾,她也不會薄命的。”趁著馬天文不說話的空當,萬安在心中暗暗祈禱起來。

正在馬天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一道好聽的女聲在亭子裡傳了出來。

“萬公子,你雖然詩才驚人,但馬先生也是成名多年的詩壇前輩,你縱然自負才氣比他高,也不至於這麼盛氣凌人吧?他只是關心一下你的作品而已,你莫不是拿不出詩句,故意在這裡裝腔作勢?要真是這樣,小女子可要替馬先生打抱不平了。

小女子呢,一向沒什麼見識,但也知道有一是一,有二是二,若是這次詩會你無法拿出作品來,怕是今天的事情傳出去後,對你的名聲不太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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