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零六章 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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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鋒軍的整體離奇失聯剎那間令整個清剿行動蒙上了濃厚的陰影。崔九浩首當其衝,更是強烈的預感到了不祥。他好比一顆在太陽下暴曬了一整天的大白菜,一改往日的神采飛揚,徹底的蔫了。

而此時,各路人馬已經按計劃展開了行動。根本就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是以,為了穩住軍心,葉罡看到他這副熊樣,明明心裡恨不得親手撕了他,明面上還得面色不改的維護著。

“立刻封鎖消息,不得洩露一個字。違者,斬!”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一道命令。

“是。”崔九浩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飛快的擦著臉上的冷汗。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迅速好看了一些。

“還不快去佈置!”葉罡微微擰眉。

“是。”崔九浩點頭哈腰著,連帕子也顧不得收起來,直接抓在手裡,一溜小跑的出了主艙。

葉罡看著他狼狽的背影,忍不住在心裡問自己:今天如果不是我親臨,崔九浩會如何上報先鋒軍的情況?他會如實上報嗎?

頓時,他感到無比煩躁。

因為修為沒能比崔九浩高出兩重大境界,所以,他還做不到直接看穿後者的心思。另一方面,他一直都覺得菱洲這邊太過順風順水了一些,懷疑崔九浩報喜不報憂,對菱洲的實情有所隱埋。所以,這次,他沒有提前通知,而是提前一天秘密趕過來,親自督戰。在見到崔九浩的時候,他亦是暗地裡啟動了麒麟目。

在先鋒軍出事之前,崔九浩都是無比自信的。其內心裡滿滿的都是對這次行動取得圓滿成功的信心,以及個人聲望和地位因此而更上一層樓的期待。

他從中充分看出了崔九浩的野心與慾望。

呵呵,正應了凡人界的一句老話,叫做“咬人的狗不叫”。他對崔九浩有了一些新改感。

不過,他覺得這算不得什麼事。崔九浩只是他手裡的一枚棋子而已。他既然三兩下就將崔九浩提起來,也有的是手段輕鬆的將之按下去。

所以,他並沒有什麼不高興的。相反,崔九浩的信心滿滿和野心勃勃,成功的打消了他的一些疑慮。為此,從昨晚到方才,他的心情都是相當不錯的。甚至有種這次來是度假的感覺。

沒想到……

葉罡的好心情碎了一地。待崔九浩的身影從艙門消失後,他沒忍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心道:這三年,崔九浩怕是被土包子玩弄於股掌之中而不自知啊!

真若是如此的話,那麼,土包子到底在搞什麼鬼呢?

心中一動,他又回想起這些年收到的菱洲戰報。

突然間,他想起了一個情況。

三年裡,野雞嶺總共主動發起了四次突圍。每一次突圍時,菱洲境界總有一兩座城鎮會有零星的小暴動。

第一次突圍時,就有梅縣發生小規模的苦力暴動。

當時,訊息上報到總部,他的判斷是:在凡人界各地肯定還是藏有零星的青木派弟子。因為各洲都在搞除魔,並且都做得還算細緻。所以,這些零星的青木派弟子要麼落了網,相繼被正法,要麼與野雞嶺的青木派老巢失去了聯絡。青木派的弟子有多狡猾和頑固,他也是親身見識過的。故而,他完全相信後者會暫時的選擇蟄伏。一旦野雞嶺那邊有動靜,被他們知曉了,他們立刻會有所行動。梅縣的苦力暴動,就是如此。其背後定有這些青木派的孤魂野鬼在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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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給崔九浩下令,象這樣的暴動,有一個抓一個,有兩個抓一雙,絕不能手軟。

當時應該是梅縣的督軍府將主要精力放在了配合反突圍上,人手不夠。使得這場小暴動使勁的鬧了幾天。待野雞嶺的青木派不敵,消停了後,梅縣的督軍立刻封城,調集人手鎮壓城裡的暴動。

效果很好。一個晚上,暴動被鎮壓了下去。

報告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了他的案頭。

裡頭所寫與他的判斷完全一致。唯一的遺憾是首犯,也就是幕後的那只黑手頑抗到底,被亂箭射死,沒能抓到活口。而督軍府事後已查實,首犯真的是一隻青木派的漏網之魚。

他看完報告後,當即下令嘉獎了梅縣的督軍,讚揚他行事果決。象這種漏網之魚,就是要這般發現一個,正法一個,絕不能辜息。

這件事,於他來說,算是了結了。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在幾天後的執行委員會例會上,有委員看完菱洲的戰報後,在會上,將野雞嶺的戰事與梅縣的苦力暴動硬扯到一起,說,兩者分明是一個陰謀,青木派肯定另有圖謀,提議委員會派專人過去仔細查一查。

已經有了定論的事,又被翻出來。再說了,區區一個煉氣三層的漏網之魚能夠擔當起什麼陰謀?又能圖謀什麼?真當總部調到菱洲去的數萬兵馬是酒囊飯袋麼?什麼叫做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這便是!

他好不惱火,直接沒好氣的回了一句“閣下的想象力太豐富了,在下好生佩服”。

然後,與他站在一邊的那幾位委員你一句,我一句的將那位委員駁得體無完膚。

就這樣,梅縣的苦力暴動被定性為“巧合事件”。提議也沒能走正式的程式,被掐滅在搖籃裡。

會後沒兩天,那名委員宣佈閉關,請了長假,至今沒有出關。

此後,野雞嶺再有戰事,其餘城鎮發生暴動時,都被一樣的定性,一樣的處置。

他真的沒有太在意。

然而,現在重新回想起來,他在心頭禁不住生出一些懊惱——一次巧合,也就罷了。怎麼會次次巧合呢?難不成真的是土包子的陰謀?

那麼,土包子到底在圖謀什麼?

心裡好比被淋了一桶熱油!葉罡在艙房裡來來回回的快步走了兩回,心中一動,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那張懸掛著的巨型菱洲地圖面前。

他飛快的在地圖上查詢著先後發生暴動的那幾座城鎮。

結果,他又失望了。

這幾座城鎮東一個,西一個的,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什麼聯絡,毫無章法。

究竟是什麼鬼!

葉罡更加惱火,暴了一句粗口。

就在這時,外面又傳來崔九浩的聲音:“堂主大人,先鋒軍回覆了!”

聽著聲音很高興,跟被天上掉下來的金元寶砸到了一般。

葉罡抹了一把臉,揚聲說道:“進來說。”

“是。”崔九浩象道旋風一樣的衝了進來,手裡揚著一顆傳話珠。看到他,幾近癲狂的喜悅才被按下去,顫聲稟報道,“堅兒用傳話珠主動聯絡了我……呃,弟子。”

“怎麼回事?”葉罡也看到了。傳話珠雖然是色目族那邊近年傳過來的法器,但是,他自己也沒少用,熟得很。這枚傳話珠現在是中斷狀態。故而,他對崔九浩的話並不完全相信。

崔九浩深吸一口氣,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飛快的答道:“堂主大人,弟子與崔堅有一對傳話珠。在崔堅出征前,弟子再三叮囑過他,要他用傳話珠與弟子保持聯繫。所以,弟子這次沒有帶上崔堅的魂牌……”

葉罡聽著,眉頭又皺了起來——媽蛋!什麼時候了,還在解釋魂牌的那點破事!

可惜,崔九浩一直不敢抬頭看他的臉。沒能及時收到。

葉罡只好不耐煩的打斷道:“說正事!”

崔九浩沒提防,聲音戛然而止,同時打了個一哆嗦。

“是是是……”他使勁的點著頭,又掏出帕子來,一邊擦著額頭上的冷汗,一邊繼續彙報,“弟子在得知先鋒軍失去聯絡後,第一時間用傳話珠聯絡崔堅。但是,一直沒有聯絡上。就在剛才,弟子在外面佈置時,它突然亮了。是崔堅主動聯絡的弟子。”

葉罡也很無奈——這傢伙屁話太多了!

“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不想再浪費時間,他只能直接提問。

崔九浩這回答得幹練多了:“他說進入野雞嶺後,先鋒軍中了迷陣。幸虧弟子用傳話珠一直聯絡他,所以,他在傳話珠的引導下,在剛才終於帶著先鋒軍出了迷陣。他們已經按計劃要求,抵達了雷公嶺。”

這下輪到葉罡驚訝了:“這麼說,他們還在野雞嶺,不在潤洲?”

“弟子也覺得奇怪。立刻令人再給府裡傳訊,檢視魂牌。”崔九浩終於擦乾淨了額頭上的冷汗。準確的說,是他總算完全鎮定了下來,額頭上不再往外冒冷汗。抓著帕子,他臉上帶出了一些笑意,“府裡奉了弟子的命令,一直寸步不離的守著崔堅的魂牌裡呢。所以,回覆極快。說是覺得很奇怪。從魂牌上看,崔堅又回到野雞嶺了。”

話說到這裡,他將嘴巴閉得緊緊的,跟個蚌殼一樣。

葉罡沒有再出聲,背負著雙手,半眯著眼睛,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後,他嘿嘿的乾笑兩聲,抬起眼皮子來,看向崔九浩:“九浩啊,菱洲的情況你最熟悉。你來給本座分析分析,這裡頭是怎麼一回事?”

“弟子不敢。便是再多借給弟子一個膽子,弟子也不敢在堂主大人面前大放厥詞哪。”崔九浩笑了笑。

“叫你說,你便說。”情況有了轉機,葉罡的心情也好了許多,他回到主位上坐下來,懶聲說道,“哪來這麼多的廢話!”

“是。堂主大人要考一考弟子,弟子便斗膽猜一猜。”崔九浩跟過去,道出心裡的腹稿,“因為三年前弟子初到菱洲時,被青木派狠狠的擺了一道,所以,從那以後,弟子便特別注意府裡的人員。三年來,府裡上上下下,弟子不知道清理了多少遍。對於府裡的防務,弟子還是有些信心的。魂牌肯定沒問題。兩次的報告,也沒有問題。”

葉罡翻眼看向他:“那麼,是崔堅的問題?”

“也應該不是。”崔九浩趕緊辯護道,“崔堅等於是弟子眼皮子底下的人,他但凡有一點點問題,弟子早就將他處置了。哪能留到今天,還委以重任?”

葉罡故意再問:“這就奇怪了。兩頭都沒有問題,那能是哪裡出了問題?難不成青木派的旁門走道真的逆了天?”

崔九浩便道出三年前武運倉前,數萬凡人被送回各城鎮,在一瞬之間散了個乾乾淨淨的舊事。末了,嘆道:“堂主大人,弟子一直在懷疑,這裡頭其實是障眼法。現在看來,崔堅他們的離奇失蹤,與之是何等的相似!”

“障眼法?”葉罡眨了眨眼睛。

“嗯。”崔九浩好不容易才想出這個答案來。他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故而,此時此刻,變得惜字如金起來,一個多餘的字也不敢往外說了。

葉罡當然沒有這麼好糊弄。他又半眯起眼睛,坐在太師椅裡,陷入了沉思。

崔九浩保持著畢恭畢敬的姿態站在他跟前兩步來遠的地方,心裡連苦都不敢叫一聲,極力不要讓自己思想。

這情景,又讓他彷彿回到了以前在總部做執事長的時候。

只是,由儉入奢易,反過來……真娘吶……

他感到無比慶幸的是,自己昨晚想得很周到,在指揮艙裡臨時闢出這間休息室來安置堂主大人。不然的話,叫底下人看到他現在這副模樣,他哪裡還有形象可言。

好在外頭傳來通傳聲。有新的戰報送至!

葉罡沒有抬眼皮子,只是輕聲哼了一聲:“看看。”

“是。”崔九浩如獲大赦,緊步走到艙門後,將之開啟來,接過戰報。連瞄都不敢瞄一眼,他轉身將戰報奉到葉罡面前。

後者還是沒有抬眼皮子,又輕聲哼了哼:“念!”

“是。”崔九浩早已意料到了,開啟戰報,一字一句的念了起來。

是崔堅的戰報。

他們先鋒軍在雷公嶺一帶遇到了青木派的頑強抵抗。

與戰前的分析是一致。

因為雷公嶺是青木派的第二道防線中的一段。

被圍困三年,青木派今如不昔。第一道防線在四次突圍裡,丟失得差不多了。半年前,他們索性主動收回在第一道防線的殘兵,完全龜縮在第二道防線的後面。

而雷公嶺是兩個防段的交接處。更重要的是,那裡名不符實,沒有天險可守。所以,在制訂方案時,他們將雷公嶺做為先鋒軍的突破口。

儘管如此,崔九浩也從來沒有覺得撕開這道口子是件容易的事。因為與青木派打了三年交道,他太清楚不過了。說得好聽點,這是一群不要命的瘋子。不好聽的話……就是一堆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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