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友好的對陸羽道:“你可以自己走走逛逛,但漁船很小,非常顛簸,要小心。”
陸羽點點頭,獨自在甲板上逛了兩圈,很快就覺得有些無聊。
碰巧,他身邊一名船員,正在用力拖動著一捆又重又粗的吊繩。
這東西看起來至少有兩三百公斤,那名船員一個人非常吃力。
陸羽走過去拍拍他肩頭,示意讓自己來。
船員愣了愣,笑著對陸羽搖頭。
陸羽身體才剛康復,還是一名傷員,這款吊繩自己搬著都吃力,更別說是他了。
然而,陸羽一把抓住了沉重的吊繩,輕而易舉就扛在了肩頭。
這讓那名船員目瞪口呆,下巴差點砸到甲板上了。
普通的人在光滑顛簸的甲板上行走,都異常吃力,更別說搬著兩三百公斤的重物。
可眼前,陸羽卻輕輕鬆鬆的將吊繩扛在肩頭,行走如無物一般。
他,真的是一個傷員嗎?
如果是,那跟他比起來,自己就連個廢物都不如啊……
連陸羽自己也很吃驚。
當然,他並非驚訝於自己的力氣,而是此刻的他似乎並沒有任何痛覺。
想到這,陸羽恍然驚醒。
似乎從自己醒來之後,他就從未感受到任何與疼痛有關的感覺。
身上這款吊繩十分粗糙,上面佈滿了堅硬的剛毛,好像一根鋼針似的扎在手掌上。
即便是如此,他的雙手手指握在上面,都沒有任何的刺痛感。
陸羽心中微微一沉。
該不會……
也是那瓶藥帶來的副作用吧?
要知道,失去疼痛對於一名戰士來說,究竟有多麼可怕的後果。
或許疼痛遲鈍,會讓一個人上了戰場之後,能夠承受他人無法承受的痛苦。
可痛覺徹底喪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本來就是一把雙刃劍,痛苦和快樂作為這把劍的兩面,一樣都不能或缺。
感受不到痛苦,這是不是意味著他也感受不到快樂?
沒心思去想這些,陸羽從腰間抽出匕首,在自己手臂上輕輕劃了一刀。
鮮血,順著傷口流出。
他只能微微感到了一絲痛感,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但陸羽卻暗鬆口氣,還好,只是疼痛遲鈍,並沒有完全喪失。
至少還是有感覺的。
他心中如此安慰。
一上午時間一晃而過。
陸羽閒來無事,便在甲板上給其他人充當幫手。
他是一個閒不住的人,何況,現在傷勢好了,更不可能在船上做個遊手好閒的大老爺。
於是,就在船上四處亂逛,看看哪裡需要幫忙就過去,很快便和船上的水手打成一片,熟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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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貝羅中午要請陸羽喝酒。
其他幾名和陸羽熟絡的水手也被叫上,大家圍在一起慶祝。
船員們還想叫上老船長一起,卻被後者微笑拒絕。
“我年紀大了,和你們年輕人不一樣,除了偶爾失眠時喝一點小酒,其他時候是不怎麼沾酒的。”
說完,又交代他們中午別喝太多了,因為下午還有事情要忙。
海上風浪較大,船身顛簸可能會不太平。
貝羅嘻嘻一笑:“行啦,您老就跟我家那個婆娘一樣,嘮嘮叨叨。”
和善的老船長笑著轉身離開。
但不遠廚房裡,卻傳來‘砰’的聲悶響。
廚師費裡奧托拎著一把餐刀扎進面前的案板裡,冰冷的目光透過櫥窗冷冷盯著貝羅:“你小子以後對船長放尊重一點,管好自己的舌頭,不然我不介意把它割下來下酒。
看到廚師生氣,貝羅衝陸羽攤了攤手,壓低聲音道:“倔種生氣啦!”
“這傢伙就跟船長的小情人似的,只要誰對老船長不敬,或者開一句過火的玩笑,他就會提著刀來跟你理論!”
聽到他這樣的調侃聲,大家都不約而同笑了。
看著眼前歡樂的場面,陸羽也跟著微微一笑,心頭卻若有所思。
或許,出自不同的經歷,閱歷也不同,他看到的一面和這幫隨手看到的並不一樣。
老船長脾氣很好,而且給人的感覺總是笑呵呵的,甚至篤信上帝,尊重生命。
但在一個組織裡,一個領導者過於和善與老好,是不可能帶著這個組織走得長遠的。
在陸羽心目中最好的領導者,既要有雷霆般的霹靂手段,也得存菩薩心腸。
這樣,組織上的人才不會感到壓抑與害怕,或者過分放縱。
那名廚師擔任的角色,其實,就是領導者冷酷的一面。
在船長表達寬容與仁慈的時候,他會時不時放上一記冷槍,來維護船長的尊嚴。
同時,他又管理著船員的一日三餐,一旦船員有任何不滿,也會第一時間進行壓制。
兩人之間默契的配合,才保證了漁船這個小組織的穩定。
亦如一把雙刃劍!
時間來到傍晚。
船員們基本完成了一天的勞作,正在甲板上遙望海邊風景,閒聊著。
血色殘陽掛在海天一線之間,映襯天邊的晚霞燦爛似錦。
遠處海面上,一隻雪白海鷗如利劍般劃過,從水裡釣起一隻小魚,然後扇騰翅膀,在如爐火般的雲彩光影下越飛越遠。
彷彿那逐日夸父,一頭撞向西沉的太陽。
出神望著海面,陸羽突然有點想家了。
那個夢境雖然並非真實,但仍然刺痛了他的內心,讓此刻的他歸心似箭。
愈發思念安然。
這時,貝羅走到他的身邊,拍拍陸羽肩膀:“漁船已經靠近了哥倫比亞的海岸線,明天,我們就能停靠港口補充物資。”
陸羽默默點頭,決定等明天等漁船抵達港口後,他就去哥國這邊的龍國大使館。
他把這個想法告訴了貝羅,畢竟,後者照顧了他很長時間,決定離開還是要打聲招呼的。
聽說明天陸羽就要走,貝羅臉龐流露出一絲不捨,咂巴嘴說道:“朋友,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做什麼的,但我知道你一定不是一個尋常人!我們水手敬佩的就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我們如此投緣,可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分開了。”
此次分別,想要再見怕是格外的困難了。
察覺對方內心流露的真實情感,陸羽也很感動,準備邀請他有空去龍國做客。
就在這時,遠方的海面上突然出現幾個小黑點,飛快朝漁船靠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