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六十六章 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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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浪居本質上就是個靠著水道的臨水客棧。

儘管有個碼頭,碼頭本身並不屬於滄浪居。

實際上受轄於白石營的乘津寨。

弓弩衛接管滄浪居之後,立時把閒雜人等清出莊園。

大家隨船而來,排隊等候所乘之船出水關。

當然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一些人隨船去了附近的莊園,還有一些人只能回到船上。

行經這一段水道的多半是貨船,就不是用來方便乘人的。

艙室狹窄,還多人共擠,居住環境十分惡劣。

於是不少人被迫跑上甲板或者碼頭上通風透氣。

可是,昨晚剛剛下過雪,臨水的碼頭那叫個冷!

這一切的起因,皆源於滄浪居大半夜強勢趕人。

大家自然罵罵咧咧,怨氣沖天。

但也僅此而已,沒有人敢動手。

因為碼頭有幾艘船掛著三河旗。

每艘船隻都是十分罕見的豪華。

最關鍵還掛著君山艦隊的戰旗。

敢在洞庭流域惹君山艦隊的,不是死人就是快死了。

大家猜測來了一幫三河幫的大人物。

否則不可能這麼霸道、這麼豪橫,獨佔一整座莊園。

北莊與碼頭僅僅一柵之隔,攔得住人,攔不住視線。

不少人懷著好奇心,三五成群地擠在柵欄旁邊窺視。

每當有船駛來泊靠,大家都高度關注。

那幾艘三河幫的豪華船隻下來不少人。

有彪悍的武裝人士,亦有蒙面的女郎。

還有蒙得嚴實的廂式馬車。

不知道車裡運人還是運貨。

不管下人還是下車,無不成群結隊。

大家自然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唯一相同,都很興奮。

來了這麼多人、這麼大規模,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不會是小事。

他們就在旁邊,皆是見證者。

以後吹牛都有第一手的本錢。

結果等到下午,也沒啥動靜。

直到駛來一艘小艇,下來一個少女。

這是唯一一個獨自乘船過來的女人,也是唯一一個露了臉的女人。

而且還那麼漂亮,自然惹人注目。

有人覺得眼熟,有人突然想起,這不是潘家六小姐嗎?

潘家覆滅之後,獨潘六小姐在逃。

她的畫像發遍嶽州,滿大街都是。

尤以水陸關口最多,懸賞著實不少。

但凡混過幾天江湖,沒有沒見過的。

小竹根本不知道自己就像黑夜中的蠟燭那樣無比醒目。

風沙的手下居然敢攔著她不讓進,讓她氣得叉腰跺腳。

她連楓橋別墅都隨意進出,連遠遊堂都住過一段時間。

小小水寨敢攔她,豈有此理。

奈何這些弓弩衛是風大的直系,都是從流城來得老人。

風沙帶著郭青娥到君山第一件事是挨家挨戶上門拜訪。

那就是拜訪他們,一個一個把自己的夫人介紹給他們認識。

他們就認三個人,主人、夫人和風大,連雲本真都不會認。

別說不知道小竹是誰,知道了也不會鳥。

除非主人也帶著小竹挨家挨戶拜訪一回。

風沙對小竹一直挺上心的,打一開始是出自感恩之心。

他無助的時候並算不多,小竹恰好碰上,還給了幫助。

身世令人同情,尤其潘家之所以覆滅,他是罪魁禍首。

感恩、憐惜,外加愧疚。總之,小竹在他心裡很特別。

儘管如此,見到小竹,嘴上還是忍不住陰陽怪氣,“喲,這不是宮大家的閨蜜,人稱葉子姐的潘六小姐嗎?不陪宮大家玩牌,怎有空找我?”

之前他叫蘇冷教他金葉子格,很快贏多輸少,玩上癮。

於是組了個牌局,有宮青秀師徒和小竹。

他知道蘇冷不敢贏他,那也沒想到蘇冷不是放水,根本洩洪。

導致大話放了,輸個稀里嘩啦。

尤以小竹贏得最狠,嘴巴最不饒人。

“喲,這不是陳風陳世兄嗎?”

小竹陰陽怪氣地回懟道:“不在銷魂閣呆著,怎跑來這荒郊水寨吹風?”

風沙曾經在她的面前自稱陳風陳破浪。

雖然很快透露這是化名,她還是牢牢記住了。

後來沒少以“陳風”之名,指桑罵槐。

至於銷魂閣,指暖香閣。

前段時間,風沙天天把蘇冷叫來作陪。

她十分吃味,一直頗有微詞。

風沙正打算乘船遊湖散散心,直接出了柵欄大門,來到碼頭上,衝小竹笑道:“你不知道我為什麼來這兒,又是怎麼找來的?”

小竹聽得氣不打一處來,“李淑婷都知道你在哪裡,憑什麼我不知道?”

風沙恍然,果然是風馳櫃坊那邊漏的風,不過跟繪影無關,是李淑婷。

小竹生氣道:“我說怎麼這幾天不見你,原來尋到好地方,樂不思蜀。”

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醋味多重,活脫脫一副青樓尋夫的模樣。

風沙領先走向碼頭,聞言擺手道:“名下一產業,順路過來看看而已。”

繪聲這時一熘小跑,提前去碼頭給主人安排遊船。

小竹不由自主地跟在風沙身邊,聞言愣了愣,回手指道:“這是你的?”

風沙含笑點頭。

其實是風馳櫃坊的,也不知道是掛在繪影哪個婢女名下。

不過,他說是他的,相信沒人敢不贊同。

“我說呢!原來都罵你呢!”

小竹嗤嗤笑道:“不會做事就別做,乖乖收租子不好嘛!”

“罵我?”風沙有些懵逼。

小竹抬手指道:“你昨晚把莊子關了吧!水關一下子擠了好多船,航道堵死了,稍微大點的船都通不過,我乘小艇鑽過來的,有好幾次差點撞到頭呢!”

風沙哦了一聲,問道:“辛苦辛苦,實在辛苦,難為你了,這麼辛苦為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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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思重,總是下意識地揣摩人心。

小竹本來有點眉開眼笑的趨勢,聽到後面,舒展的眉眼又皺回一團,心道為啥?當然是想你了,想見你!嘴上道:“為了湖上鷗,為了人前雨,為了看雷噼死你!”

風沙不聲不響一走好幾天,硬是沒得半點訊息。

最後竟然是李淑婷告訴她。

當然生氣。

好不容易見到風沙,風沙居然連點欣喜都沒有。

居然還反問她,為什麼來?

自然更氣!

風沙見小竹氣鼓鼓的模樣煞是可人,不禁失笑。

小竹很單純,心思沒那麼複雜,他沒必要多想。

“倒是聽說有群江鷗來洞庭過冬,要不咱倆現在去找找?”

跟在主人身後的雲本真忍不住看了眼身旁的張星雨。

江鷗這事是張星雨在作坊署街走訪的時候打聽到的。

還說鷗鳥忘機,“至言去言,至為無為”,夫人一定喜歡。

如今雖被主人拿來哄小竹小姐,事後一定會記張星雨的好。

只是張星雨得另想辦法讓主人哄夫人高興了。

小竹的眉梢浮現喜色,旋即又沒,扭身不理。

風沙貼上去哄了幾句,語氣很寵溺。

“你沒聽見我說話呀!水路堵了,過不去了。”

小竹繃不住小臉,也壓不住眉目間的喜色,故作不屑道:“白鳥有什麼好看的,不過看你誠心邀請,正好也沒什麼事,去大橋湖轉轉也行。”

風沙笑了笑,努嘴道:“看哪條船喜歡,選一條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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