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幫親不幫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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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沙見元大帥的時候,李含章到了碧天館。

今天一整天,李含章都帶著嶽汐落實趙反真和黃格所講訴的情況,沒發現紕漏。

回去向江離離彙報後,江離離同意他調查李淑婷。

還直接告訴他李淑婷的行蹤。

顯然早就派人盯住了。

他覺得盯李淑婷的人應該是夏冬。

所以,此來碧天館又期盼又膽怯。

期盼見到夏冬,又害怕見到夏冬,因為不知如何面對。

李含章剛進碧天館大門就看見臺上正在表演一出雜劇。

兩位伶優一唱一和,一女一男,正是青鸞和曲半衣。

曲半衣還是反串扮男子,瞧著特別俊俏。

架勢擺得英姿颯爽,嗓音依舊清秀拔俗。

青鸞則婉孌多姿,歌如鸝鳴,舞似鸞回。

李含章稍看少許,看出演得是相如文君。

曲半衣素手撥琴,歌唱鳳求凰,傳愛慕之情。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青鸞睞眸起舞,傳敬慕之情,合琴合情合景。

真摯動人,直教人肺腑齊激,感動兩人情真意切。

臺下樓上,人頭攢動,喝彩掌聲,不絕於耳。

用來打賞的各色綢緞紛紛而下,飄騰如彩雨。

五彩繽紛,更襯得兩女儀態萬方,美豔動人。

李含章之前追過兩女演出,很是迷戀過一陣。

這會兒再看,心頭別是一番滋味,百味雜陳。

臺上的曲半衣打骨子裡透著純情,縱扮少年亦不乏冰清玉潔之感。

今晨他在黃格那裡見到的曲半衣,判若兩人。

嶽汐見他看得入迷,心道男人就是男人,哼!

不怪她火氣大,實是昨晚受夠了嶽湘的氣。

嶽湘居然硬栽她跟李含章的關係不清不楚。

她不僅委屈,而且擔心,怕嶽湘亂說亂傳。

可是她又不敢得罪嶽湘,只能怨怪李含章。

這一整天下來,沒給李含章半點好臉色看。

李含章從彩臺上收回視線,開始到處亂瞄。

不知是尋找夏冬,還是尋找李淑婷。

又或者兼而有之。

樓上樓下一圈掃完,兩女都沒看見,反倒看見了潘蘭容。

旁邊坐著個美婦瞧著很眼熟,定睛打量,竟然是房夫人。

兩女在角落佔了個挺大的大席位,坐個七八人不成問題。

反正瞧著孤零零的。

李含章跟小竹關係很好,興沖沖過去,隔著老遠打招呼。

他正愁囊中羞澀,碧天館的消費又實在太高。

帶著堂堂刺史的千金小姐過來,不好太小氣。

最起碼要有個座位吧!

他很希望碰上熟人,因為可以拼桌。

如今心想事成,當然高興。

不僅省了錢,還能蹭頓酒。

房夫人當然認識李含章。

查江城私鹽桉時李含章訊問過她,後來還打過幾次交道。

兩人算不上熟識,也沒什麼交情,勉強算得上點頭之交。

所以,房夫人也就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小竹見到李含章很高興,整個人都蹦跳起來,招呼李含章趕緊過來,眼見嶽汐,臉上笑容又沒了,擺明認識。

嶽汐似乎有點不自在,磨磨蹭蹭地跟過來,喚了聲潘姨。

李含章不驚訝兩女認識,畢竟潘岳兩家的關係以前很好。

嶽汐這聲“潘姨”還是讓他吃了一驚,著實沒想到兩女居然是親戚。

他畢竟不是嶽州本地人,不知道潘岳兩家曾是通家之好,互有聯姻。

小竹不理嶽汐,衝李含章問道:“你跟她什麼關係?”

她心裡藏不住事,臉上寫滿了不高興,還夾雜恨意。

李含章起了好奇心,反問道:“你跟她什麼關係啊?”

小竹更不高興了,氣鼓鼓道:“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嶽汐輕聲道:“奴家的二姨娘是潘姨的四姐,可惜去年因病亡故了。”

房夫人冷笑連連:“是啊!潘家遭了難,潘家的女兒自然易於病亡。”

李含章又不傻,立刻會悟過來,他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恨不能給自己一耳光,抽自己嘴欠。

“二姨娘素來體弱,又好動肝火,動輒得咎,致愁潘病沉。”

嶽汐毫不示弱,回懟道:“幸良藥當食,百病不染,然而潘家遭難後憂思成疾,頑瘴畢至,痼疾紛沓,更有火毒攻心,病入膏肓,藥石罔效,終致不治而亡。”

潘四娘雖非嫡出,畢竟出身潘家,下嫁還為妾,自認委屈。

仗著家世,欺壓正妻,其他妾室的處境可想而知。

類似殘害腹中子的惡毒事都不止一樁。

她身為二房的嫡女,同樣是打小受罪。

潘家遭難,自然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李含章聽得一愣一愣的,硬是沒聽懂嶽汐在說些什麼鬼話。

心道你直說她患病去世不就完了,用得著這麼噼裡啪啦一大段拗口的話嗎?

房夫人卻非常明白嶽汐的意思,人家就差直接罵說潘四娘“咎由自取”了。

小竹單純不假,人並不笨,以她的家世、長大的環境,還是聽得懂隱語的。

是以氣急敗壞,怒道:“你胡說什麼呢!”

潘四娘的所作所為,並非沒有傳聞,只是潘家勢大之時,沒人敢指責罷了。

小竹年紀小,傳也傳不到她的耳朵裡,房夫人並非嶽州人士,自然聽不到。

嶽汐冷笑道:“你隨便找人打聽一下你四姐的風評,看我是不是胡說八道。”

小竹立時語塞,別說她四姐的風評,潘家名聲已經臭不可聞,哪還有好評。

無論她找誰打聽,保管聽不到半句好話。

“妾身也在大宅裡長大,多少吃過見過。”

房夫人哼了一聲,道:“潘四娘縱然有千般不是,那也未必是一個巴掌自己響,後宅的女人哪個不是小雞肚腸,就為點雞零狗碎,什麼烏七八糟的事幹不出來?”。

人家的家務事她並不瞭解,就是幫親不幫理。

她丈夫跟潘叔三既是同窗,亦是摯友。

之前惱火岳家對潘家背信棄義,她丈夫領著湘水分堂跟嶽州分堂幹了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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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刺史上任才完全消停。

她當然隨丈夫,跟小竹親,那就幫小竹。

嶽汐冷笑道:“烏雞當然烏,幹什麼都烏,看什麼都烏。”

房夫人斜眼道:“小丫頭年紀不大,牙尖嘴利,令尊令堂就是這麼教你嗎?”

小竹這會兒冷靜下來,趕緊扯扯房夫人的袖子,小聲道:“房姨,算了。”

她忽然想起來了,嶽汐的父親現在可是嶽州刺史,不是她們可以得罪的。

“怎麼能算了?”

房夫人道:“岳家的女兒都這般不懂事嗎?有空倒要找嶽堂主理論一下。”

她不常在嶽州走動,並不認識嶽汐。

只看出是岳家的女兒。

從丈夫那裡論,她跟嶽河圖是一輩的,當然不虛一個晚輩。

“你問問她,我爹是誰。”

嶽汐伸手指小竹道:“信不信我一句話,讓你到獄裡過夜。”

房夫人冷笑連連,覺得這小丫頭片子真不知天高地厚。

岳家後輩中的女兒,再大還能大過嶽湘不成?

從宮幫主那裡論,她跟嶽湘都是侍女,誰也壓不過誰。

論尊重,幫主更尊重她些,從來不像呼喝嶽湘那樣呼來喚去,當成奴婢使喚。

李含章不滿道:“喂喂,江主事怎麼說來著?這裡到底我做主,還是你做主?”

嶽汐看他一眼,不吭聲了,眼睛還瞪著房夫人,像是想記住模樣,秋後算賬。

房夫人衝李含章笑道:“你們巡防署還真威風啊!說拿人下獄就拿人下獄了。”

這是想探問嶽汐的身份。

誰還不會秋後算賬啊!

李含章苦笑道:“我要有那權力就好了,她爹是嶽州刺史,也就江主事面子大,否則她能聽我的?走路上都不拿正眼瞧我好伐。”

嶽汐心裡哼道:“你還知道就好。”

房夫人愣了愣,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預料。

自古民不和官鬥是有道理的,人家能合情合理合法地玩死你。

所以嶽刺史一上任,跟嶽州分堂鬥得如火如荼的湘水分堂立時偃旗息鼓。

面對嶽河圖,她是真的不打憷,退萬步還可以找宮幫主出頭。

嶽刺史的話,那又不一樣了。

小竹衝嶽汐道:“你別生氣了,我給你道歉好不好?”

她好生懊悔,真不該那麼衝動的。

嶽汐澹澹道:“道歉不能光靠嘴巴說吧!”

她已經看出李含章試圖圓場,房夫人知道她父親的身份後明顯心虛。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得罪不起她那就不要充大輩教訓她。

她總不能憑白挨一頓教訓,當然要加倍教訓回去。

不然還讓人以為她好欺負,丟得可不光是她的臉。

小竹嘆道:“你想怎樣,我接著就是了,跟別人無關,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她滿心無奈和不甘,又不得不向人低頭。

潘家的處境已經很糟糕了,她不能豎敵。

心裡打定主意,無論人家給什麼難堪,她都得忍。

不光為了潘家,也是為了不連累幫她出頭的房姨。

李含章笑道:“你接著,我看著,看完之後,扔給她一雙同樣大小的小鞋穿。”

潘蘭容跟他關係多好啊!嶽汐至今都沒給過他好臉色,當然幫潘蘭容。

或許跟夏冬那次被藥醉太過囫圇,他還是那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性子。

嶽州刺史怎麼了,大不了老子拍屁股走人,臨走前還扇你一耳光,你咬我呀!

嶽汐心裡別提多鬱悶了,三人居然合起夥來欺負她一個小女子,忍氣吞聲道:“既然李主事開了口,這事算了,奴家不計較了。”

江離離當著她和陳璧父親的面就給過下馬威。

兩個當爹的只能看著。

江離離讓她聽李含章差遣,再不情願也得聽。

否則絕沒有好果子吃。

她又不賤,喜歡沒事穿小鞋玩兒。

就算報復,那也要等到這桉子了結之後再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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