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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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無雙冷笑一聲慢慢說道:“區區幾文錢罷了,值得朋友如此大費周折麼?”林淼見蘇小魚滿臉複雜地看著自己,不由得苦笑一聲解釋說:“這個,錢來得太快容易招災嘛。”然後林淼把那枚銅錢輕輕放到蘇小魚面前。蘇小魚看了看木無雙,這時龍御兵也滿臉冰霜地看向林淼:“那麼,林先生還了錢,可以離開了吧?這只大錢還不夠我們請你吃酒的呢。”

林淼倒是毫不介意地笑了笑,然後看了看木無雙,把身子往前傾了傾問道:“在下看朋挺友面生的,是路過這兒吧?”木無雙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林淼不動聲色斜眼看了一下身後,接著低聲問道:“知不知道自己被跟蹤了?”龍御兵有些不高興地看著林淼說道:“你不也是跟蹤來的嘛。”

林淼斜了龍御兵一眼,輕笑一聲說道:“我是好意,小姐若是不信,林淼也沒辦法。”木無雙被林淼提醒後,才觀察了一下陸續進入酒樓的人:這些人坐下之後有的隨便點了酒菜,有的乾脆什麼都沒點,都朝龍御兵和蘇小魚看去。木無雙掃了一圈後,把目光落到林淼身上低聲說道:“多謝朋友的好意,這種事我見多了,應付得過來。”

林淼笑著搖了搖頭:“兄臺還是沒聽出來啊——我的意思是,你們被蠶米道的人盯上了。”木無雙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蠶米道是近幾年才興起來的一個流派,和量樞教有些類似。二者的不同之處在於,蠶米道教徒多是赤貧出身的窮苦人,教徒品行自然良莠不齊——有行俠仗義的,也有姦淫擄掠的。

江湖各大門派對蠶米道也是頭痛不已,偷雞摸狗的教徒幾乎都是悽苦之人,而這些教徒又經常包庇那些武藝高強無惡不作的門人。名門正派想懲戒蠶米道找不到他們的教內骨幹,想剷除他們又不能不顧及那些身世悽慘的教眾,自然處處為難左右掣肘。

木無雙想起昨夜盜馬的那兩個人,正月寒天居然只穿一身破舊單衣,說明那兩人也是有武功的。“難道他倆就是蠶米道的人?”木無雙想著,不由得看了看林淼。林淼正眯著眼看蘇小魚,蘇小魚已經滿臉通紅地朝門外看去。木無雙見林淼一臉色相,不由得有些火大地說道:“朋友,你我萍水相逢,在下多謝閣下好意提醒,閣下請便吧。”

說罷木無雙朝門外伸出左手,意思是讓林淼離開桌子。林淼深吸一口氣盯著木無雙說道:“兄臺,我確實出於好心啊,你怎麼就不信呢!”木無雙握緊左拳低聲說道:“在下自有分寸,還望朋友別再自討沒趣!”說話間小二已經把兩盤菜端到了桌子上。

林淼瞥了一眼熱氣騰騰的兩盤肉菜,不由得咽了兩口口水。龍御兵有些嫌棄地看著林淼,居然鬼使神差地開口說道:“既然你賴著不走,我就請你吃頓酒好了——不過吃完之後要馬上離開。”林淼微微一愣,隨即喜笑顏開地說道:“多謝小姐。”說罷林淼從自己的背箱中摸出一雙筷子,放到桌子上。

龍御兵朝木無雙使了個眼色搖搖頭,木無雙知道龍御兵出於好心,也只能默不作聲地開始吃飯。林淼直到木無雙和蘇小魚都動了筷子,才夾起一片五花肉放進嘴裡。將近傍晚,酒樓門外已經點起了紅彤彤的七串四尺紅燈籠(每個燈籠四尺寬,七個串在一起)。酒樓裡的人越來越多,幾乎只進不出。

龍御兵吃飯慢,剛吃了半飽木無雙已經吃完了。龍御兵見木無雙端起酒杯,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不停掃視四周。龍御兵寬心之餘又看了看林淼,一看之下龍御兵不由得吃了一驚:林淼無論夾到什麼菜都要閉嘴咀嚼九次才嚥下喉嚨,而且林淼使筷子的手勢標準之際,兩根筷子從不交叉。

龍御兵疑惑地打量了一下林淼——如果不是出身名門望族,是不會有這般規矩的。但是看林淼的衣著打扮和他手裡的筷子,又和大戶二字絲毫不沾邊。林淼見龍御兵愣愣地看著自己,隨手把筷子輕輕放到盤子邊上。龍御兵看著林淼微微分開的筷子,更確信他如果不是出身大戶,就是學過及其苛刻的禮儀規矩。

林淼見龍御兵看了自己一會,又把頭扭了過去,只能尷尬地微微一笑,然後一抬頭正好與木無雙四目相對。龍御兵實在忍不住了,壓低嗓音將信將疑地問道:“閣下……該不會是殉國的林大人的親戚吧?”林淼痞笑一聲回道:“小姐實不相瞞,在下也是河間林灣人,和殉國的林大人算是遠親,畢竟天下無二林麼!多謝諸位款待。林淼晚上還有個驅鬼的差事,不知道朋友有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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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無雙聽林淼這麼說,立刻有些不自然地說道:“你是林大人家的親戚?哎呀,對不住啊林兄……剛才失敬,失敬了。”林淼滿臉期待地看了看龍御兵和蘇小魚,龍御兵倒是一臉無所謂,蘇小魚卻緊張地看著木無雙。木無雙聽見驅鬼雖然心癢,卻撇撇嘴說道:“不了,我們明天還要趕路。”

林淼哦了一聲,隨即用低得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道:“那是鎮上有名的凶宅,很多人都不敢去的!”木無雙再也按捺不住了,直接看了龍御兵一眼。龍御兵秀眉一壓,恍然大悟地小聲說道:“林公子的意思是,借凶宅嚇退那些人,來個敲山震虎?”

林淼點點頭,然後對木無雙朗聲說道:“朋友武功這麼好,肯隨我一同去周家老宅,真是再好不過了!”林淼此言一出,酒樓頓時一片譁然。許多人紛紛起身離開了酒店,剩下之人有的疑惑有的不屑,都扭頭看著林淼他們四個。木無雙看著那些匆匆離開的人,也故意大聲問道:“周家老宅,什麼地方啊?”

林淼嘿嘿一笑說道:“在鎮北三里,以前是這裡的一家大戶,後來不知怎麼就怪事連連,鬧得全鎮都人心惶惶。主家也不敢再住下去了,只能舉家搬走。再後來陸續有幾個道人去打探過,都無功而返……”木無雙靜靜聽林淼說完後,先是有些期待地咧嘴一笑,然後又收起笑意問道:“朋友接下這個差事,應該能賺不少吧?還有,難道閣下有把握降服那所凶宅麼?”

說罷木無雙又看了看林淼的背箱,龍御兵自然也知道木無雙的意思——單憑林淼用的那些符紙硃砂判斷,他的道行就高不到哪去,林淼敢去那個凶宅,多半是想拉木無雙去給他幫忙。林淼又是嘿嘿一笑坐直身子:“沒人出錢要我去,是我自己想去看看。朋友不用提醒我。我知道自己去了也沒用,所以只能請諸位幫忙了,順便幫你們甩掉那些人。”

木無雙和龍御兵都是道家高手,聽說有這麼個凶宅早就手癢了。蘇小魚一臉不情願地看著兩眼放光的木無雙和龍御兵,知道他倆肯定會跟這個林淼一起去的。林淼看了看門外,低聲說道:“事不宜遲,咱們走吧。”說完林淼背起箱子來到門口。

龍御兵趁機低聲問木無雙說道:“你覺得呢?”木無雙按住手裡的句落劍想了想:“我現在倒覺得這傢伙真不是什麼壞人,畢竟是林大人的親戚呀!走吧,留著凶宅害人總是不好,就當積德了。”龍御兵點點頭,拉著蘇小魚跟木無雙和林淼朝城北走去。

木無雙追上林淼,見林淼一臉輕鬆地慢步走著,不由得好奇問道:“你這麼有信心?”林淼瞥了木無雙一眼搖搖頭:“實不相瞞,我遊蕩了這麼久,誰有本事我看得出來。那個……朋友,那位龍小姐的馬很不錯,不怕被人偷了嗎?”

龍御兵介面說道:“我的馬,別人偷不了,林公子不用擔心。”林淼回頭一笑說道:“小姐叫我林淼就行。”走了一會,路上的行人已經很少了,跟蹤木無雙四人的各色人等也走的差不多了——到鎮北的時候,只剩三五個看似有些本事的還亦步亦趨跟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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