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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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田牧慢慢站起身來問道:“師父,到底是誰幹的?”鄭元書搖搖頭:“當時我毫無防備,就被他得手了。聽說少林的慧能大師,還有龍虎山的齊蓮樸道長,都和我一樣……”陸險平接著問道:“這二位也是德高望重的前輩高人,到底有什麼人會下此毒手呢?況且,江湖中有這等掌力身手的,恐怕只有三人了……”鄭元書輕笑一聲搖搖頭:“不可能的。卜雲屈前輩和你師叔龍司盞自不必說,而錢案明老爺子也不屑這種伎倆。況且錢老如此心高氣傲,除了卜雲屈,他又豈會把我們放在眼裡!”

木無雙動了動喉嚨想說什麼,但是終究沒有說出來。這時李彧開口說道:“木頭,我替你說吧。這是宣戰,多半是……”說到這李彧和木無雙對視一眼,李阿滿看著木無雙接著說道:“……多半是妖族高手對整個武林的宣戰。”木無雙微微點了一下頭,鄭元書也看著木無雙:“無雙,眼下確實有幾隻大妖濫殺無辜,但是我相信你不會。”張庭燁冷笑一聲說道:“太師父,您要是見過他出手殺人,就不會這麼說了。”木無雙斜了張庭燁一眼,只聽張庭幕低聲說道:“庭燁,別多嘴。”張庭燁沒理會張庭幕,而是對鄭元書指了指自己胸口:“我身上的傷也是他打的。”

張庭雅慢悠悠地說道:“從你的傷口上看,二師兄可沒有用上全力啊。”張庭雅的聲音柔細,反倒與她的面相有些不符。張庭燁臉上一紅,小聲爭辯道:“二姐,你怎麼也向著外(人)……”張庭雅依舊慢慢說道:“庭燁,你的武功雖然可以,但是比白仲尊呢?”張庭燁頓時一臉驚愕地說道:“白仲尊?那可是白吞江的弟弟!我跟一個成名前輩怎麼比!”張庭雅看了張庭燁一眼,微微一笑:“你和二叔出去的那幾天,白四小姐正好出遊完準備回四川,你們的路線基本是對向而行。我猜你們多半是在駝河下游遇到的,按白小姐的性格,見到咱們九劍閣的人,肯定是要比武的。然後應該是白小姐吃虧,白仲尊就來找二叔的麻煩了,不過當時二叔應該是有急事先走一步了……”說到這張庭雅似笑非笑地看了張庭燁一眼,張庭燁也是滿臉通紅地看著張庭雅。

張庭雅接著說道:“然後就傳出白仲尊被李師伯和一個少年高手重傷的事。這個少年高手,多半就是二師兄了吧?”木無雙和李彧滿臉佩服地看著張庭雅,從張庭燁的反應來看,張修文應該是對那兩天的事有所隱瞞,但張庭雅竟然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只不過她最後沒猜對,重傷白曉谷的其實是李彧。木無雙回過神來,看著鄭元書說道:“太師父,我們連續重傷白仲尊和白吞江,這禍闖得不小,還請太師父降罪。”鄭元書閉上眼睛搖搖頭:“他們兄弟兩個不重身份,咎由自取罷了。而且連白曉川都不是你們的對手,你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木無雙、李彧和張修文都尷尬地笑了笑,三人不約而同地朝羅瑞看去。羅瑞正百無聊賴地轉著眼睛看室內的傢俱擺設。木無雙暗自嘆道:“羅姨啊羅姨,要不是你事先重創白吞江,就算先武師叔來了也是白搭!羅姨,鬼姥,還有那位太師叔龍前輩——怎麼女中豪傑全讓我們遇上了!”片刻過後,眾人都從鄭元書的房間裡退了出來,畢竟他需要休息靜養。張修文輕輕關好房門,對李田牧小聲說道:“李師兄先到我家住下吧。”李田牧立刻推辭道:“多謝張師弟,我這還有些銀兩呢。楊師弟,麻煩你在凌洲給愚兄覓一套普通農院,夠我們幾人容身即可。”張修文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買房也是要時間的,這幾天就先住我這兒吧。對了,李師兄如果囊中羞澀的話,大可對張某直言。”

張庭燁兩眼放光地盯著李田牧——如果他的錢不夠置辦宅院,那蘇小魚就能一直住在他們家了。李田牧笑了笑說:“多謝先武師弟,愚兄這還有一個朋友贈送的盤纏細軟,足夠我一家安身了。”李田牧話音剛落,張庭燁、陸險平的眼神頓時黯淡下去。陸險平自然知道這些銀兩都是李霜華送的,想起李霜華被劫走前的眼神,陸險平就覺得心中絞痛無比,氣息也有些阻滯。楊天泰和曾鼎同時對李田牧使了個眼色,李田牧才慌忙回過神來。張修文見他們幾個神情古怪,不知道他們想起了什麼,自己又不好過問,只能打了個哈哈說道:“別管怎麼說,李師兄肯定要在我這暫住幾天了,今天我讓管家準備了一桌酒席,大家都來吧,給李師兄和諸位接接風!”李田牧推辭不過也只能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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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張府,張修文的管家已經備好了一桌豐盛的宴席,偌大的圓桌上山珍海味、青菜素炒一應俱全。木無雙只是掃了一眼滿桌珍饈,眼睛就落到桌子正中間的三壇好酒上。張修文剛要招呼眾人入座,忽然想起什麼,急忙對管家吩咐道:“快去把王正閣請來。”管家匆匆出門後,張修文看了看李田牧說道:“縱陌兄,把正座留給王師叔,咱們坐下等他吧。”李田牧點點頭,一群人按順序坐下後,木無雙和李彧故意座到蘇小魚的兩邊,氣得張庭燁一直瞪他們兩個。不過木無雙和李彧的目光都在滿桌的酒菜上,根本沒注意到張庭燁。羅瑞則是毫不介意地挨著楊天泰坐下,反而把楊天泰弄得一臉窘迫。王令一來到宴席上,眾人行禮坐定之後,就開始觥籌交錯、把酒言歡。

張修文的夫人張魯氏坐在相公身邊,一邊和李嬸話家常,一邊不時打量蘇小魚和羅瑞,臉上全是滿意的微笑。木無雙對張庭幕印象不錯,一直找他推杯換盞。張庭幕雖然平時沉默寡言,但是喝酒以後話也多了起來,不知不覺就和木無雙李彧談論起了張庭燁。木無雙和李彧饒有興致地聽張庭幕說張庭燁居然對張魯氏怕得要死,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張修文夫婦是典型的慈父嚴母,張修文對張庭燁百般溺愛,張魯氏卻對張庭燁苛刻嚴厲。儘管張庭燁滿臉不善地盯著張庭幕,張庭幕依然藉著酒勁說個不停,直到張庭雅嘬了一小口茶葉慢慢說道:“大師兄,少說兩句吧,給你弟弟留點臉面。”

木無雙端起一杯酒敬向張庭雅,張庭雅拿茶杯朝他回禮後,木無雙直接一飲而盡:“三師妹不喝酒嗎?”張庭雅搖搖頭說:“從不,蘇姑娘不也是麼?姑娘家,還是不喝酒為妙。”王令一面帶微笑看了看木無雙和李阿滿:“這倆傢伙年紀輕輕,居然也是酒鬼?好,跟我老王年輕時挺像!”說罷王令一、木無雙、李彧三人換上酒碗,又開始互相勸酒。月明星稀,清風南扶,轉眼已經到了子夜時分。張魯氏帶著蘇小魚、李嬸、羅瑞和張庭雅早已回房休息,只剩一桌醉得東倒西歪的男人。

木無雙又灌下一碗酒,打了個飽嗝,眼神恍惚地看著牆上的雨山墨松圖吟道:

“獨山一墨松,往來四季風,

他日霜雪降,春來又成空。

索居磐石澗,靜傲絕頂峰。

留得世人嘆,千年瞬間縱。”

“行啊小子!”張修文猛地大喝一聲,眾人都被他喊得清醒一些。張修文紅著臉站起身來,雙眼發直盯著木無雙說道:“你個混球,居然還會作詩啊?跟誰學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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