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辛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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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魏王殿下嗎?妾身在這裡恭候多時了。”

一道聲音傳來,在場諸人對此都始料未及,幾乎是下意識的側頭看去,卻見不遠處六虎城的方向,一位身著紅色長裙的少女正邁著步子緩緩朝著他們所在之處走來。

那人的到來遠遠超出了在場眾人的預料,魏來的眉頭在那是也皺了起來,他看著來者,轉過身子,臉上的神色悲喜不辨,只是說道:“真的是你。”

那紅衣少女,朝著魏來盈盈的施了一禮,笑道:“魏王殿下沒有想到嗎?”

“想到了,但卻不敢信,也不願信。”魏來苦笑著言道,目光卻死死的落在那來者的身上,一刻不曾偏轉。

他似乎是想要從對方的身上看出些什麼,但遺憾的是,對方的臉上卻始終帶著那抹淡淡的笑容,就好像他們初見時一般,讓人難以捉摸出半點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這樣的感覺讓魏來既覺陌生,又覺苦惱。

而聽聞這話的少女微微頷首,言道:“那看樣子,歡喜這些日子做得很好。”

魏來對這話不置可否,轉而在思慮了一會後問道:“你到底為誰做事?那位金皇后?”

“我為我自己。”紀歡喜這般言道。

“你自己?”魏來的眉頭一挑,神情有些不解。

紀歡喜笑了笑,邁著步子走到了魏來身前,她抬頭看著魏來言道:“殿下想聽?”

“想。”魏來毫不猶豫的應道。

紀歡喜的目光在那時越過魏來,看向他的身後,言道:“殿下帶著大軍一路疾馳,想來走得極為辛苦,我在六虎城中已經為殿下與諸位備下了酒水,不如咱們去到那處,我再與殿下一一細說。”

這話出口,還不待魏來回應,他身後的眾人中當下便有人上前阻攔。

“阿來不可!”最先來到魏來身邊的是孫大仁。

他緊張的上前言道,看向紀歡喜的眸中也在那時充斥起了敵意。

“早就看這妖女不順眼了!夫君別聽她的一派胡言。”徐玥也在那時言道。

而諸如阿橙等人雖然未有發言,但看向紀歡喜的目光中也寫滿了警惕。

但面對諸人的質疑,紀歡喜卻並未多言只是退到一旁安靜的站在那處,等待著魏來做出自己的決定。

魏來的臉色並不好看,他沉著眉頭思慮了一會,終於是在那是抬起了頭看向紀歡喜,言道:“好,我隨你走上一遭。”

……

袁白玉讓大軍在城中安頓了下來,隨即便要隨著那白同袍去往城主府,商議那所謂的大事。

而就在他要邁步隨行時,之前被他呵斥過的袁鉞卻忽然上前言道:“將軍,此事太過蹊蹺,還請將軍謹慎行之。”

“嗯?”袁白玉聞言回頭看向袁鉞。

而一旁恭恭敬敬等著袁白玉同行的袁鉞聽聞這話,臉色微變,但還是在數息之後沉聲言道:“我寧州各部對於王師是翹首以盼,況且將軍大軍就在這城主府外,難不成我們還能放著自己的小名不要,對將軍如何嗎?”

袁白玉聞言也覺有理,而這時那袁鉞卻又言道:“將軍是百將之首,是此次大軍征討寧州的主心骨,將軍一旦身陷險境,我大軍必然處處受到鉗制,茲事體大,還請將軍三思。”

袁白玉為人素來好大喜功,卻又好謀無斷,此刻聽聞這番話,頓時有些拿不定主意,沉著眉頭,半晌沒有半點聲音吐出。

那一旁一直等候著袁白玉做出決定的白同袍腦袋在那時低得更深了些許,他言道:“我聞成大事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寧州各部真心歸降,對朝廷是心悅誠服,若是真有什麼算計,那又何苦大開城門,引狼入室?將軍若是不相信白某,顯然便可一刀斬了在下的腦袋,但只求將軍王師平定寧州之後,記得白家上下是真心歸降,不要為難我的族人。”

白同袍說罷這話,便閉上了眼睛,伸長了脖子,一副引頸待戮的架勢。

袁白玉見狀心頭的疑惑頓時少了大半,他趕忙言道:“白兄弟這是什麼話,我豈能不信你,咱們……”

“將軍!將軍若是執意要往,就讓末將代將軍前去,也防不測。”袁鉞這般說道。

白同袍聞言抬眸看了一眼那袁白玉,見對方的臉上再次露出了遲疑之色,頓時心頭一緊趕忙又言道:“袁將軍,此番王師降臨,按理來說,我寧州各部理應出門遠迎,但卻極為失禮的讓將軍去府中一見並非我寧州各部有意為難擺譜,實則是有大事與將軍商議。”

說著白同袍又朝著袁白玉行了一禮,算是告罪。然後趕忙起身,來到了袁白玉的身前,附耳輕語了幾句。

這旁人聽不真切的幾句話出口,那袁白玉的臉色當下便是一變,隨即他側頭詫異的看向白同袍言道:“此事當真?”

白同袍點了點頭,趕忙從懷中遞出一封書信送了上去:“在下這裡有紀姑娘的親筆書信,還望將軍過目。”

那袁白玉聞言,趕忙接過此物在自己的身前展開,將信中的一切,一字一句的一一讀來,隨即他的臉上露出喜色,看向白同袍的目光也溫和了許多,他言道:“是在下誤會白兄了,白兄快些引路,咱們這就去拜會各部首腦。”

袁白玉此刻顯然是心意已決,他說罷這話之後,又看向身後眾人,尤其是那位之前苦苦相勸的袁鉞,沉聲道:“我意已決,諸位若還是多言,就別怪袁某人不留情面了!”

說罷這話,他根本不給眾人半點反應的機會,便由著那白同袍領著,隻身一人,走入了那六虎城城主府的府門之中。

……

“現在這座城,跟誰姓著?”走在六虎城的大街上,魏來看著不遠處駐紮的大軍,繡著“燕”字旗的軍旗搖曳,不由得輕聲問道。

本來依照著魏來一開始的計劃,徐玥等人以及他帶來的千餘人的軍隊會一同進入城中,但紀歡喜卻阻攔眾人,只讓眾人在城外等候。對於她這樣的舉動,徐玥等人自然是不滿得很,雙方就在城門外好一陣唇槍舌劍,眼看著就要爆發衝突,最後還是魏來一聲令下,應允了此事。

眾人雖然心底憂慮,但終究無人能夠改變魏來的心意,最後也只能任由他與紀歡喜一道走入了這六虎城中。

紀歡喜聞言也側頭看了看不遠處那飄揚的軍旗,微微一笑,繼續一邊朝前邁步,嘴裡一邊說著:“傳言當年六虎城所在之地,有妖虎橫行,殘害附近居民。有一位勇士出手,聯合附近的村民一同捕殺了那六隻作亂的妖虎。”

“而這些聯合起來的村民在獵殺妖虎後,決心居住在一起,日後有什麼難事都相互幫襯,就像他們今日斬殺妖虎一般。”

“他們在妖虎的遺址上建立了城郭,也為了紀念此事,同時告誡後人,故而將此地命名六虎城。為的便是告訴後人,無論再大的麻煩,只要人心所向,都可以攻無不克。”

“六虎城還是那個六虎城,當年的訓誡還被刻在他們的祖宗祠堂裡。這六虎城自然還是六虎城百姓的六虎城,哪有誰能隨了誰姓的道理。”

魏來聞言對此不置可否,他繼續隨著紀歡喜朝著前方走去。嘴裡言道:“既然我已經來了這裡,紀姑娘可否告訴在下,姑娘到底站在誰那一邊。”

紀歡喜的身子在那是明顯一顫,沉默了數息光景後,才言道:“難道現在的景象還不能解開魏王殿下心中的疑惑嗎?”

魏來搖了搖頭,站定住了腳步,目光直直的看著紀歡喜,一字一頓的言道:“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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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區別嗎?”紀歡喜抬頭看了魏來一眼,這樣問道,卻不待魏來做出反應他便轉身朝著遠處的城主府再次邁步,而整個過程中遠處那些駐紮於此的軍隊都遠遠的看著他們,並無一人出手阻攔,似乎他們也瞭解眼前這位女

子的身份何其高貴,遠不是他們可以觸怒的存在。

魏來邁步跟上,紀歡喜的聲音也在這時再次在他的耳畔響起。

“殿下聽說過燕庭的皇位之爭嗎?”

“你是說袁袖春與那位五皇子袁鈺的爭端嗎?”魏來反問道,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多少有些奇怪,畢竟他可是親身參與過此事,那位太子殿下也還是死在他的手上的,他又怎可能沒有聽聞過此事呢?

紀歡喜從魏來臉上的神情也看出了些許端倪,她苦笑著低下頭言道:“我並不確定我腦海中的記憶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所以有了此問,還請殿下不要介意。”

魏來聽到這話,心頭一顫。他對於記憶的真假這樣的說辭格外敏感,聽到這話不由得抬頭多看了紀歡喜一眼。

那位金皇后本就使用此道的高手,就連身為八門大聖的衛流芳都被她玩弄於鼓掌之間,若是她想要用此法對付紀歡喜也絕非沒有可能。若只是因為被更改了因故,故而讓紀歡喜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魏來反倒更能接受這樣的事實——畢竟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魏來也想不明白若是一切都是紀歡喜所為,他該如何對她。

紀歡喜卻顯然無法思慮到魏來的這一層心思。

她繼續言道:“那殿下見過那位五皇子嗎?”

這個問題倒是讓魏來一愣,隨即他搖了搖頭說道:“只聞其名,卻從未有幸見過其人。”

說道這裡,魏來不由得又想到了當初見到衛流芳時,那位八門大聖曾提及過,他前來救援魏來受的便是五皇子所託。眾所周知五皇子乃是金芸兒所出,這些年的燕庭太子黨與金家鬥得不可開交,為的就是把這位五皇子扶上皇位,而他又怎麼會幫助魏來呢?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魏來,此刻紀歡喜的提問落在魏來耳中,魏來也索性藉著這個機會追問道:“但說起來那位五皇子對我還有救命之恩,紀姑娘若是有機會見到,別忘了替我答謝一番。”

聽到這話的紀歡喜眉頭微微一皺,隨即站定了身子,直直的看著魏來,一字一頓的言道:“我就是……袁鈺。”

“嗯?”

魏來想過很多關於紀歡喜的事情,她是受了利益的蠱惑,還是受了某些不得已的脅迫,方才做出這樣的事情。為此他在心底做出了諸多的推算,但唯獨這件事情是他從始至終都未有想到的。

而魏來這樣的反應,紀歡喜卻是早有預料。

“當年母後嫁給父皇時,凌照娘娘便已經病逝,後宮無主,母後自然起了要為後的心思。但燕庭的規矩殿下應該知道,膝下得有子嗣方才能為後。但可惜我不爭氣,生來就是女兒身。我娘便以因果之法改變了眾人的記憶,從侍奉的婢女到內官甚至父皇都以為我是男兒。在三歲後,為了防止事情敗露,剛剛登上帝后之位的母后便對外宣稱把我送到了衛流芳的那處為徒,而實際上我則以紀歡喜的名字生活在她的身邊,成為了她的心腹,為她做各種各樣的事情。只是在某些需要的時候,才以五皇子的身份易容出現。事實上不僅是殿下,整個燕庭真正看到過袁鈺的人,少之又少,甚至有時候我自己都分不清,我到底是紀歡喜,還是那位五皇子袁鈺。”

紀歡喜苦笑著幽幽言道,臉上的神情不免有些苦楚的味道。

魏來也是第一次聽聞這樣的事情,他費了好些氣力才消化掉這些訊息,然後看向紀歡喜,正要說些什麼。

可就在這時,紀歡喜臉上的陰鬱之色忽然散去,她展顏一笑說道:“騙你的。”

“我是燕庭的皇子,我娘做的一切無論我喜歡不喜歡,最後這燕庭她都會交到我的手上。”

“哪有自己的皇子背叛自己的朝廷的道理?又哪有自己的孩子背叛自己的孃親的道理?殿下你說對嗎?”

“所以,我到底為誰效命,這樣的問題,殿下還是不要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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