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新來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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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毫無疑問是可怕、可氣、可恨的。潛移默化之間,強權施加桎梏,為芸芸眾生私自指派了此生千道萬程。

求而不得,愛而不得,生而不得,恨而不得,所有不得,所有憾事,到頭來,總有一句,這都是命,始為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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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從出生後,便沿著皈依之路,蹣跚往西。

雁過無聲,流水無痕,唯一陳年舊書,記錄幾個點滴之名。

多少英豪壯士,去兮不復還,身作一捧土,無往昔。

陸謙玉幾經痛苦掙扎,私下為老刀和小刀宣判了死刑,這為他的內心,再添一道傷疤。

悲喜之間,大起大落,差在是不是歷經了一場虛驚。

在這一片九長天下,沒有虛驚,只有空虛,因為人去蹤滅。

武林盟的人稀稀落落,甲板齊聚,商討下一步事宜。

陸謙玉參加會議,倚靠欄杆,遠眺一片無盡的墨汁長夜,身側是浪流和林杏兩位朋友,三人心照不宣,不約而同的走神,無心去聽。

穆林江發揮他的老資格,處於人群中央,舉起手臂,悲慟不失激昂,聲音朗朗的講話。

他的話對別人有衝擊力,在陸謙玉耳朵裡,

“大船被屠,宋白甲被殺,碎片下落不明,這一戰我們輸給了魔炎教派,是的,我們的確是輸了。回去之後,很多人沒辦法與山中交代。”穆林江臉色凝重,轉了一圈,檢視眾人的表情,聲調緩緩提高,“但是,十二門派的弟子們,我要你們記住一件事,你們還年輕。年輕是允許失敗的資本。但絕對不能氣餒,哭哭啼啼的。我們有時間,有精力,有人才與魔炎教派抗爭到底,明天的明天的明天,還有很長一段路。你們氣憤吧,你們感到恥辱是吧,你們不甘心對嗎,那就把它們全都變成了手中的劍氣,我們要知恥而後勇,徹底把魔炎教派趕出江湖!”

穆林江的話,消散於風,甲板上,死氣沉沉。

“各位,你們有什麼要說的嗎?”穆林江喊道。

“善哉善哉!”老和尚念著佛號,走出人群,對穆林江施禮,說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料是佛祖也算不得。石城戰鬥結束,老衲便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道理了,這就準備回山去了。”

“大師,你說這是什麼話?”彥成玦雙手拄著劍,站成了筆直模樣,他激動的說,“雖然宋白甲死了,炎煌令碎片還在啊。難道你忘了,這個混蛋把碎片藏起來了嗎?我們得找到碎片,事情還遠沒有結束。”

大智和尚微微一愣,唉聲嘆氣道,“碎片想必藏得嚴密,哪有那麼好找,我少林一派,向來不喜武林紛爭,若不是魔教作惡太多,我們本無心與之為敵。”

“你說的不對,不對。”彥成玦脖筋凸現,紅著臉,大聲道:“大師,少林在江湖裡,當於其他門派生生相惜。你們韜光養晦,棄我們於不顧,是一廂情願!你們佛家不是主張,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魔炎教派不會放它他的屠刀,佛應該繼續引導他,修成正果。”

大智和尚,冗長一嘆,“這個...,修成正果,這個...。”

其餘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場面一度像是鬧市區。

所有人各執一詞,觀點大致分成了兩派。

回山,或者不回山。

“諸位門派中的朋友”上官清揚悠悠之口,在嘈雜的聲音中格外清晰,“金烏谷近日事務纏身,下山之際,母親大人便讓我等早些回去。尋找碎片,不知要花多少時日。我們三姐妹,將告辭了,尋找碎片一事,交由各位代勞。”

“清揚侄女!”穆林深色暗淡,嘴角咧開了一道不自然的微笑,“既然是百惠谷主吩咐的,老朽豈有阻攔你們的道理。那便回去,且以谷中事務重要,若是有困難之處,可與我說,百結幫能幫則幫。”

“在石城,多謝前輩照顧,”上官清揚拱拱手,“我回去之後,定轉告家母,可惜家母無法出谷,不然,可以當面道謝。”

“不必不必,你們的母親,乃是女中豪傑,令人欽佩之至,你們三人,繼承了你們母親的性格,相信日後,前途不可限量。”說完,穆林江觀望其他人,“你們呢,還有誰要回去的?”

“我天門山不走。”馮少傑瞥了眼金烏谷三女,堅定且大聲的說道:“天門山是十二門派之一,有守護江湖之責,我們不走。江湖距離水深火熱只差一步,在此緊要關頭,天門山理應展現大派應有的行事作風。我們已經敗了一次,若是對碎片不予追查,不了了之,豈不是讓天下俠客恥笑我武林盟都是膽小怕事之輩?”

田守義點頭,表示他認可師弟的說辭。

“由此一敗,連橫派、會嵇派、麓劍派、雲頂三十六洞,全都脫離不了干係,一個別想撇清。”彥成玦在原地來回踱步,大聲抱怨道,“他們的人,遲遲不到,導致石頭城人手吃緊,抗衡不了魔炎。既然大家說好聯合抗敵,他們卻慢吞吞的像個娘們,真慢假慢,那我就不得而知了,留給你們自己去想。”

眾人面面相覷,無人應答。

疑慮的氛圍在甲板上流淌開來,困惑比江水還深,情緒比星子還多。

那又怎樣,沒有證據,還不是,抓不到狐狸惹一身騷?

倘若失敗需要個原因,那麼,人手不足,將是最直接的原因。

彥成玦矛頭指向其它門派,順理成章,並不過分。

此次行動,早前是連橫派放出來的訊息,由第一大派,連橫派,加上第二大派,會嵇派,聯合發起,主要戰鬥力,也從這兩派之中出,事情搞到這個地步,要說其他門派對其沒有怨言,倒不如說,忍受如牛,不開口罷了。

見沒人回應,彥成玦尷尬的笑了笑,接著說:“各位,那麓劍派,距離石頭城要比我東丘近了幾百裡,你們誰看見麓劍派的人了?我東丘派一接到了訊息,便往這邊趕,跑死了好幾匹馬。莫非他們是爬過來的,諾大的幫派,連個馬錢也出不起?”

眾人唏噓...

“東丘小子,到此為止吧。十二門派,理應和平共處,這是維護江湖穩定的重要因素。他們可能是耽擱了。”穆林江深沉的說。

“耽擱?”彥成玦高聲低說,“穆前輩,他們該不該負主要責任?”

“現在不是推脫責任的時候。”穆林江神情無奈。“對抗魔炎教派是義務本分,事關整個江湖安危,我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實不該,什麼事都忘壞處去想。”

“官大一級壓死人,派大一級也壓人!”彥成玦喪氣的擺擺手,“誰讓咱們都是小幫派呢?無論如何,我代表東丘表個態,我們東丘戰至最後一個人,也不會離開,派中哪怕是身下一條狗,也要跟魔炎教派勢不兩立,得給某些人樹立一下榜樣,不然,這個江湖,遲早玩完。”

“你要給誰樹立榜樣?”

一個背劍的年輕男子隨聲來到了甲板上。

他一身精氣的行頭,灰布短衫,栗色筒靴,套長腿褲,面龐修長,稜是稜角是角,倒有幾分俊俏,尤其是鷹鉤鼻子,高高的挑起,引人注目。

他立定之後,嘴角上揚。那不是笑,是嘲。

彥成玦瞟一眼,“你哪位?”

“麓劍派——麓劍卿!”

“麓劍派,是來收拾殘局的嗎?”彥成玦冷哼一聲,“那你們的心願達成了。”

“我的心願是得到碎片,而不是在這裡怨天尤人。”麓劍卿傲慢的說,他的傲慢,不僅表現在語氣裡,還有他的眼神。

他仰頭,掃視人群,露出兩個大鼻孔,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連穆林江也不放在眼裡。

當他的視線,穿過人群的罅隙,看見神魂分離的陸謙玉,倒是停留了片刻。覺得這個傢伙,有哪裡說不清的熟悉,好像似曾相識。

“這用你說?”彥成玦,沒好氣的說,“人人都想得到碎片,碎片在哪?”

“在一處商隊裡。”

眾人驚訝。

“你如何得知?”彥成玦哼道。

麓劍卿得意的笑道:“宋白甲自作聰明,想把碎片偷偷轉移,趁此與我武林盟叫板,充當交易砝碼,這裡一切怎麼能夠逃得過我們的眼睛?”

眾人又是微微一愣。

麓劍卿所言之事,他們皆被矇在鼓裡。

這個訊息來得及時,又充滿了不可靠。

唏噓之餘,穆林江在旁緩緩開口:

“麓劍派小子,凡事要講證據,不能靠你一面之詞。我等經過一戰,身心匱乏,你選這個時候,開玩笑,極為不妥。”

“那個跟你開玩笑?”

“你如何得知,宋白甲將碎片藏在商隊之中?”

“我不是麓劍派小子,我叫麓劍卿。”

“好吧,麓劍卿,希望你有確鑿的證據。”穆林江表情不悅。

“連橫派、會嵇派、包括我麓劍派的人都往那邊去,這算不算證據?”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大智和尚慢悠悠的開口,“麓施主,我們再此等候你們多時,行動有變,為何不早早告知?”

麓劍卿隨意答道,“和尚,山路難走,你覺得我能否變出一雙翅膀,飛到這裡來?”

大智和尚嘴唇翕動,不再說話。

“各位,我來這的目的,就是告訴你們,連橫派、會嵇派、以及我麓劍派,在追查所有往東丘去的可疑商隊,碎片極有可能藏在其中一支。你們到底要不要跟著一起?”麓劍卿原地轉了一群,衝所有人大嗓門的喊著,其狀像是老師傅訓斥一群不聽話的學生,完全不像是善良,而是命令。聲音落地,他又囁嚅了一句,“簡直是一團糟,你們把這裡,搞得一團糟。”

“既然如此。”穆林江認證的想了想,面向眾人,緩緩開口,“諸位,也許他們需要我們的幫忙。”

陸謙玉聽到這個訊息之後,心裡波瀾再起,擠入了人群,在個角落裡作半個觀察者,浪流則湊到了金烏谷三女那邊,靠著上官清揚的位置。

上官清揚瞥見浪流臉上帶著飄來飄去,時隱時現的無限春光,眼神躲躲藏藏,像黑暗中的觀察獵物的惡狼,不屑的哼了一聲,不知是討厭麓劍卿的無禮,還是浪流的猥瑣。

林杏拍拍陸謙玉的後背,小聲道:“這間這位,麓劍派的得意三弟子——麓劍卿,劍法了得,麓劍派算是江湖三大門派之一,帶來的訊息不能出錯,你什麼想法?”

“我等不是武林盟的人,但身處武林,你說呢?”

林杏點點頭,“不但要去,還要儘量爭奪碎片。”

“與誰爭?”

陸謙玉第一次覺得,林杏是個不折不扣的陰謀家。

“你不是說,我們不是武林盟的人嗎?”

“我是說過。”

“亦正亦邪,與天爭,與地爭,與武林爭,十大家族的活,豈容他人代勞?”林杏淡淡的笑道。

會議因為麓劍卿送達的訊息,而被延長了。像無盡黑夜裡出現的一抹光,為惴惴眾人找到了方向。

上官清揚說過的話,潑出去的水,想不想收回都是多餘瞎想,金烏谷離開,武林盟減員,是不爭的事實。

大智和尚,念著善哉善哉,說了一大堆廢話,選擇留下來。

聞聽邱鼎集結大隊人馬,正往那邊。

碎片的下落,到底是經過了怎樣一番暗箱操作,才進入雙方耳朵的,這個人們不得而知。

武林盟眾人決定連夜啟程,與連橫派與會嵇派的人匯合,又是一場赴湯蹈火。

明月高懸,繁星如螢。

陸謙玉心乏腦累,淺淺的打了一個呵欠,正欲轉身離去,找個地方睡上一覺,醒了再說,麓劍卿見了,忙說:

“那邊的朋友,你是何門何派何人,不跟我們一起行動?”

“無門無派無需行動。”陸謙玉徑直而去,根本不給對方面子。

麓劍卿咬咬嘴唇,“這狂妄的傢伙,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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