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無痕,無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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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北王域。

燕州。

夏彤鎮。

靖瑤早就不在這家客棧中了。

不過那兩位壇庭的蓑衣客卻還是穩坐釣魚臺。

“你說他會回來?”

一位蓑衣客開口問道。

“他不會回來……因為他對這位異人們壇庭不甚了解。可是他身邊那位一定會回來的。”

為首的蓑衣客說道。

“其實這倆人回不回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把那小丫頭帶回來。”

為首的蓑衣客接著說道。

“這個能力想必他們是有的。”

另一位蓑衣客說道。

目光瞥向了身旁的女子。

卻是靖瑤的那位“夫人”。

“你根本不是他的夫人,對嗎?”

為首的蓑衣客問道。

“我是不是他的夫人,你該當去問他。為何要來問這位異人?”

女子坦然自若的說道。

“就只想問你。”

為首的蓑衣客眯著眼說道。

“我是。”

女子說道。

為首的蓑衣客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對這另一人說道:

“他們會回來的。兩人都會!”

那夜,靖瑤在高仁的極力勸說和斡旋之下,終究是和壇庭中人達成了一項協議。

那就是以這位女子為人質,而後靖瑤與高仁一行人先去追緝那位奇怪的小姑娘。

只要將這小姑娘交道壇庭中人手上,他們的嫌疑自然就能洗脫乾淨。

不過這兩位蓑衣客,先前卻是說這位小姑娘是撰寫那本《壇庭庭記》的後人,這倒是讓高仁很是不解……

坊間一直有傳言,說這本《壇庭庭記》,是由壇庭的初代庭主親自撰寫的。

若果真如此,豈不是說這位小姑娘是那位的後人?

既然是那位的後人,又怎麼會被壇庭圍剿追捕而如此落魄顛沛?

話說在朝前二百年左右的皇朝時期。

當時皇帝憧憬仙道,日日沐浴焚香,磨砂煉丹。

時年,有一位異人,自稱去過那天府仙國而歸,能傳授皇帝以不老之術。

皇帝問他,那仙人是何模樣?天府又在何處?

皇帝大喜,遂下令大興土木,取留戀人間之意,修建踟躕殿供此異人居住。

一時間,舉國上下,求仙成風。

誰知皇帝除這不老之術外,卻是還想讓這異人傳授他些許陰陽相融之術……

異人本以為是這皇帝自忖年高,力不從心。

怎料他卻是想求得一位女兒。

本朝皇子共有四十三位,連帶孫輩共有百餘人之多!

但竟是連一處閨房都不存……

這不由得讓皇帝很是遺憾。

現在有了異人通仙家妙法,自是能夠從中調和陰陽,以柔克剛。

異人掐算過後,告訴了皇帝這番因果。

說在他前工部尚書府中有一女僕,因家境貧寒,不得不賣身為家奴。

後右因長得俊俏,被工部尚書去為小妾。

後二人孕有一女,取名翠薇。

翠薇比太子大兩歲,卻是生的閉月羞花之貌。

一日因機緣巧合,卻是恰巧被太子撞見,自此太子心中卻是盪漾不止,夜夜苦相思。

奈何這翠薇卻是對太子沒有任何感覺……

只是看在身份只差上對其很是淨重罷了。

但這位太子卻是從小就性情乖戾。

旁人持才傲物權且說的過去。

可是這位太子不但不學無術,卻還十分的飛揚跋扈。

上到朝中閣臣,下到京畿百姓無不對其怨恨在心。

這樣的人品舉止,似的翠薇更加看不上。

一次,這位翠薇卻是又與太子相逢與長街。

太子眼見諂媚討好未果,卻是想要當街用強!

翠薇性格剛烈,好武不喜文。

竟是一腳踢到了太子小腹處!

恢復後,翠薇擔心東窗事發,急忙尋到父親,支支吾吾的討了個遠行的差事。

打馬就朝那西北偏僻貧瘠之地而去。

工部尚書有一子侄後背,是當世西北一處邊關的鎮關武將。

工部尚書拗不過女兒哭哭哀求,只得把一件送東西的差事交由給她,並且囑咐不要遷延耽誤!

可是這翠薇卻是少女天性,一路走走停停的,東也稀奇,北也稀奇。

等他到了邊關之後,才得知那位武將卻是已經換了防區。

待他尋到這位武將時,才知道京畿之中卻是因為她那一腳,卻是已經鬧得滿城風雨……

不但他的父親被削官罷爵,下了大獄。

整個尚書府中卻是也被抄了家……

翠薇的母親因為家道突變,心力憔悴,於夜裡在獄中嘔血數升而死。

翠薇沒了依靠,卻是只得四處流浪,同時還得躲避那官府的通緝。

大小起便錦衣玉食的她,怎麼吃得了這種苦頭?

半日不食肉滋味,便會覺得最終甚是寡淡……

好幾次有奸人看她國色天香,卻又形單影隻,便起了歹念。

好在最後她都得以逃脫……

翠薇就這般混跡於市井江湖。

一日晚上,她走到了一條死衚衕裡。

並不是她故意要走這條死路,而是她的兩條腿被鼻子牽著走……

死衚衕裡只有兩個門可羅雀的店鋪。

一家賣香油,一家賣陽春麵。

此時已是深夜。

香油鋪的老闆正準備上門板,而後關門滅燈。

可是他的鄰居卻還要再開上幾個時辰。

只等那些酒鬼和賭客們進行了,來到他這裡吃一碗宵夜之後,一天的營生才能算是徹底結束。

這條衚衕破破爛爛,坑坑窪窪的……正常人走路不小心都會崴了腳,所以根本沒有幾個人喝多了酒還會來這裡。

不過陽春麵鋪的老闆卻是從不灰心喪氣。

仍舊這麼一天一天的等著,期待著。

不知是不是因為有個香油鋪的緣故。

翠薇覺得這整條衚衕中,卻是都有些油膩膩的……

兩家店鋪的老闆,都看到了站在胡同口的翠薇。

半夜三更出現的女人,無論在哪裡,都很讓人奇怪。

畢竟在當時,晚上出門似乎只是男人的權利。

沒出嫁的姑娘,要麼在閨範中和女伴一起做繡活,要麼就是侍奉爹孃忙裡忙外。

至於那些出嫁了的,卻是就更加可憐……

每天晚上都是老人叫,小孩兒哭。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天,陽春麵鋪裡熱騰騰的水汽越發蒸騰出一股香味。

除了翠薇以外,根本沒有別人。

尤其是沒有男人。

陽春麵鋪的老闆眼中流露出了些許失望。

單憑翠薇一個人的肚皮,最多只能吃得下二兩面……

卻是根本對不起他今夜的這般苦熬。

一個男人照理是不會喜歡男人的。

可是現在最能吸引這位老闆的,卻就是男人。

尤其是夏天時,那些幹完苦力活,渾身淌汗的男人。

他們被吃起面來,二兩卻是還不夠一口的。

雖然小本生意,根本不存在什麼盆滿缽滿,但終究還是能讓他笑逐顏開。

可現在,沒有男人……

只有一位身材薄如紙板的翠薇。

翠薇被這衚衕裡的油膩味糊住了嗓子眼,清咳了一聲後,便朝著路邊吐了口痰……

她的身子骨往那賣陽春麵的鋪子門口一倚,把門板壓的咯咯響。

陽春麵鋪子的老闆並沒有穿棉服。

因為他時刻都要關注著爐子下面的火。

不但要讓火不大不小的均勻,卻是還要讓自己能夠取暖。

“吃麵?”

老闆問道。

翠薇並不說話。

她想吃麵,但是身上卻連一個大子兒都沒有。

其實女人可以用很多辦法吃上一頓不花錢的飯。

可是翠薇不願意讓自己變得那樣下賤。

所以她到現在無論再餓再渴,卻是都守住了底線。

“不吃面,這裡可是死衚衕。”

老闆說道。

“我就喜歡死衚衕。”

翠薇嘴上不依不饒的說道。

鼻翼卻是不停的翕動著,似是在盡力的汲取這陽春麵的香味。

“活人走死衚衕。陰冬不吃陽春麵!”

老闆說道。

聽完這句話,翠薇的臉色大變!

她急轉身準備離開,但先前自己倚靠的門板卻如包粽子一般把她圍了起來。

“你要做什麼?”

翠薇問道。

“你自己當然應該很清楚你的價值!”

陽春麵鋪的老闆說道。

沒想到他卻是在那一瞬間,就認出了翠薇便是那位被下發了海捕文書的通緝犯。

“你是為了那些賞錢嗎?”

翠薇問道。

“不,我很有錢。”

老闆說道。

“很有錢,還要賣陽春麵?”

翠薇鄙夷的問道。

“可惜我的錢不能用……所以只能在這裡賣陽春麵。”

老闆嘆了口氣說道。

“難道你抓了我,就能用了?”

翠薇問道。

“當然!你可是傷了太子的謀逆要犯!若是擒住了你,天大的罪過也能一筆勾銷。換做是你在我的位置,你會不會如此做?”

老闆問道。

“我會……”

翠薇想了想嘆了口氣說道。

“既然你也會,那便不能怪我。”

老闆說道。

言畢,他便準備下手。

“我想吃一碗陽春麵!”

翠薇忽然說道。

老闆的手愣在了當場,隨即笑著點頭說好。

門板依舊半包圍著翠薇,但老闆已經轉身走進店鋪裡把炭火撥弄的旺盛了些,準備開始煮麵了!

此時天上忽然下起雪。

不過在十一月份的西北,這並不是一件稀罕的事情。

翠薇看到紛紛揚揚的雪片,落在地山,落入生在翻滾著麵湯的鍋中。

在黑漆漆的天幕之下,翠薇蹲下了身子,蜷縮一團。

身邊的門板依舊高聳。

她卻是猶如在群山輪廓府邸的一片綠洲。

就在這時,翠薇卻是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清東西了……

但是她不知道是因為這漫天飛舞的雪,還是蒸汽騰騰的面湯鍋,亦或是單純因為自己太過於飢餓而頭暈眼花……

看著面前溫暖熱情的湯鍋,翠薇想起曾經的種種,簡直就快要笑出聲來。

她忽然對這天下的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隨即喉嚨裡一股血腥氣迅速翻湧上來。

下一刻就哇的一聲,嘔出了一大口血。

這一口血,卻是不偏不倚的全部吐在了鍋裡。

老闆是個左撇子,左手拿著筷子竟是還伸進那鍋中攪拌了幾下

翠薇的面容雖然憔悴,但他的那雙眼的目光竟是要比風雪更冷,比朔風更烈!

“吐了血就得喝些酒才能彌補!”

老闆忽然開口說道。

翠薇聞聲抬頭,卻是看到圍攏著自己的麼辦已經全都消失不見。

這條死衚衕,忽然在她的眼裡變得無比的寬闊暢通。

都說這人間如夢,一夢過後又是一夢。

但無論做了多少夢,性阿里之時卻還是身在人間……

往往說世道變了,其實這世道遠遠沒有這人心沒變幻得迅疾。

雖然到了如今,翠薇還是可以清楚地回想起曾經的歲月。

經年的風霜都不曾模糊過得身影,在這雪天裡一一浮現。

“你要請我喝酒嗎?”。

翠薇站起身子,揚起下巴看著老爸問道。

她的睫毛很長,以至於都沾染上了片片潔白的雪花。

“是的。”

老闆說道。

“那我要喝烈酒。”

翠薇笑著說道。

她不知道為何這老闆會突然這般變化。

不過當一個人沒有任何憧憬的時候,對這些變化卻是已經麻木了。

“小姑娘還要喝烈酒?多烈的酒?”

老闆背對著翠薇問道。

“最烈的酒!烈到一杯就能讓我昏睡過去的那種。”

翠薇說道。

“無論什麼酒,喝多了都是能睡過去的。只是在這樣的天氣裡,喝多了睡過去只會被凍死。”

老闆說道。

“死活對你來說有區別嗎?”

翠薇冷漠的說道。

那些張貼在各處的還不文書上卻是寫明了對翠薇生死勿論。

所以她不覺得這老闆會關係自己的死活。

或許死人對他而言更加輕鬆容易些。

畢竟死人不會哭也不會鬧,卻是無比的聽話。

“你若是不嘔出這一口心頭血,倒的確是與我無關。但現在,你卻是必須得與我喝酒。死人是何不進去酒的,所以你得活著!”

老闆轉過身來,一手拿著一個酒壺,坐在了門檻上。

“喝完酒之後呢?”

翠薇看著老闆遞過來的酒壺,卻沒有伸手接過。

“喝酒就是喝酒。喝酒的時候若是想喝完之後做什麼,那這酒卻是根本喝不好!”

老闆說道。

翠薇沒再言語。

接過酒壺之後,卻是一口喝下。

“這哪裡是酒?!”

翠薇大怒的說道。

把手裡的酒壺也砸的粉碎。

雖然她沒有怎麼喝過酒,但也是知道這酒味該是如何。

方才老闆遞給他的酒壺裡,放的分明就是水……

翠薇氣不過,卻是一把搶過了老闆手中的酒壺,仰頭飲盡。

“怎麼也是水?”

翠薇呸了一口說道。

“你要這世間最烈的酒,水豈不就是萬酒之源?就好比你若是想喝最闊的水,那東海便是萬水歸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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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說道。

翠薇晃了晃腦袋……

覺得眼前這人定然是有些不正常……

先是要拿了自己去換花錢的自由。

接著看她嘔血,卻是又要請她喝酒!

然後又是這麼一番雲裡霧裡的鬼話。

現在的翠薇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離的越遠越好。

她把手裡的酒壺還給老闆。

就在老闆接過的一瞬間,翠薇轉頭如風似電般的朝出口處跑去。

可是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直到他氣喘吁吁,卻是發現自己仍然沒有跑到胡同口。

這條衚衕並不深。

在她進來的時候,最多走了幾十步而已。

翠薇懷疑間朝後一看,發現那陽春麵鋪子竟是仍在身後。

而那位老闆,也還坐在門檻上,小口咂著酒壺裡的水。

“你到底是誰!”

翠薇抱緊了雙臂,忽然覺得有些害怕。

對於未知的恐懼,人人都會有的。

何況翠薇也算是半個武修,但此般詭異的狀況,卻是任何功法武技都做不到的。

“我說了,你得陪我喝酒。酒沒喝完,你不能死,也走不了。”

老闆說道。

翠薇沉吟了半晌後點了點頭,坐在了老伴身邊。

老闆重新遞給他了一個酒壺,裡面裝著的當然還是水。

“你說這水是萬酒之源,那我若是想喝那萬水之歸一處的水呢?”

翠薇問道。

她心中仍是有些不服氣……

雖然不知道這老闆到底是何方人物,打的又是何種主意。

但是翠薇就像鬧出點事端來令其尷尬不已。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客服心中的恐懼。

很多時候,人們高聲言語,厲聲呵責,其實都是色厲內荏的表現。

只不過是為了先發制人罷了。

只可惜,很多東西都在無意間悄然改變著許多東西。

世事多磨,每個人都要有一番獨有的歷練。

“這酒有酒味,水有水味道。陽春麵有陽春麵的味道。一開始我問你吃面否?你卻是沒有說實話……要知道這人間最為難能可貴的就是真實。當年你踢太子的那一腳,也盡皆然都是你生命中必定的因果。沒人能夠改變遇到的所有,但你卻是可以改變自己的心態。方才那一口鬱結了這麼多年的心頭血吐出,是不是覺得清明澄澈了許多?”

老闆問道。

翠薇默然不語。

低著頭,卻是開始喝起了酒壺中的水。

只不過現在這水,卻是有些發鹹,還有股子腥氣。

竟是和那海水一模一樣!

“血比酒濃烈,水比酒單薄。你已走過一些路,也看到了不少故事。人之心,便是如此自然而然的挺立,或許一開始你沒有任何感覺,但只要有個空擋得閒,就會恍然發現。”

老闆接著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翠薇卻是覺得這老闆的話並不是在胡說八道。

若是真的聽進去了,反而有些道理。

不過她雖然心中這麼想,但嘴裡卻毫不承認。

“你都有勇氣面對曾經更為悲愴的畫面,也恰恰說明了你內心深處的淡寧……“

“那不是淡寧,那是痛苦,和落寞……”

翠薇打斷了老闆的話說道。

有的人願意活在自我的落寞中。

即便他滿目繁花,看盡了山長水闊,心中也仍舊是冷厲冰涼。

有的人雖然夜夜對酒當歌,高唱人生幾何。

看似高朋滿座,但卻是更加的落寞。

“人間的事,不過就是一場場聚散。剩下了的事情,似乎都比不上這兩件事情,在人生中的重大作用和意義。畢竟這聚和散,也是人生中的一個常態而已。你所謂的落寞,無非就是散。待散盡了,也就到了聚的開端。”

老闆說道。

雖然翠薇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散盡,等到開端,但她的確承認這人間剩下的事情,似乎都比不上聚散這兩件事情重要。在人生中的重大作用和意義。

南歸雁在落地嘻戲吵鬧一番後,忽地一下便再度飛走了。

只是有成群的雁雀躍的歡騰,也有落單的的悄無聲息。

聚時多為歡喜,散時總是傷情。

彷彿在恍惚之間,翠薇一下明白了過來。

當散後,便是這些種種對自己人生說了再見。

既然再見,便就總有相逢之時。

人們為何那樣的在乎離別?

其實人們在乎的不過是離別之後的相聚罷了。

正當她有了此種明悟之後,轉頭看到身邊竟是已然空屋一人……

翠薇起身走進店中,看到案板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麵,上面還握著一個荷包蛋。

翠薇端起碗來要了一口那荷包蛋,卻是才看到碗下墊著一本書。

她放下碗,拿起書,隨便翻開了一頁。

“仙庭開壇,一為無痕。無痕即是無蹤,無跡,無觸。有蹤了,有跡,有觸,則足以自障,自礙,自妨。自不能圓滿貫通通的。道盡各處芳華,而不滯留於一處。只因這無痕凌空而透真也。二為澄淨。澄淨方亦能圓。方圓各班交替,宛如月之陰晴圓缺,當時滿而生畫意,生詩境。此二者方為空與靈。盡皆然神韻匯聚,彌彰韻味的。三為無疆。於無疆與無痕相交之界尋覓之人,都盡皆痴頑,本當自融也。大愛於心起,大恨由心生。有僵自成圍城,便路不同,風不順,水不暢,情不貫。心堵是非,不至無涯,但若無疆。問仙人憑何能吞吐天地?憑何能含日月之輝?憑何能脫人道,知人性,盡人事?蓋因如此……”

翠薇艱澀的讀了一遍,卻是一個字都沒有看懂。

情急之下她索性把此書丟到一旁,專心致志的吃起了面來。

可是心中卻又按捺不住好奇,又把那書從方才丟進的旮旯裡撿了回來。

又是信手一番,發現還是一模一樣的文字。

翠薇不信邪,當場又胡亂翻了幾頁,但無論翻到了那一頁,出現的文字卻都是剛剛那段。

翠薇雖然看不明白,但無數次的任映入眼簾卻是也記住了幾個字。

尤其是開頭說的“仙庭開壇”四個字。

但不知怎的,她卻是記錯了順序,變成了“仙壇開庭”。

後來,這“仙”字與“壇”字卻是也在腦海中淡淡隱去了蹤跡。

只剩下兩個字:“壇”,“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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