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且聽簾外雨潺潺 第146章:白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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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畫面正是幾個月讓蕭參差昏迷的情景,當時的他同樣以觀星術去探索體內的元氣變化,這才遭遇大變。

因此這一幕場景的出現,也讓他感到了無盡的恐懼與好奇,自己的身體內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場景?是否曾經真實經歷過?他感到了越來越多的未知,為什麼當時元氣會不斷流失而在那一夜後卻變得無比雄渾?

第一顆黑石的場景與光華緩緩褪去,留下了普通的黑石依然沐浴在星輝中;蕭參差等待著其餘八顆黑石會出現什麼樣的場景,他認為後面的的八顆黑石才是未來的關鍵,或者說就是觀星術下命運轉輪所顯現出來的痕跡。

但是沒有任何景象出現,八顆燃燒的黑石瞬間化作八道流光鑽入蕭參差識海,竟杳無蹤跡消失在其中。如果說這八道流光就是命運轉盤中的八大瞬間,那麼此刻的蕭參差識海中是否已然沉入了未來的變化?

蕭參差微微一曬:“我所看到的只是過往,但未來應該是不可知的。八道挽星之光內蘊這個世界的道韻,或許會藉此讓觀星術更進一層。”

此刻的挽星界內,因蕭參差而發生的九石齊亮已消失,留下的唯有無盡冰冷星輝與浩瀚蕭索的虛空。蕭參差立於黑石上,思索著其中的玄機,觀星術的確與洪荒九柱的挽星界有著不可分割的緊密聯系,否則絕不會引這八道流光入體。

——

正思考時,視野之中,目光及處。

在無盡星輝中忽然出現了一道白影。

白影如風一般行走於原野中的星輝間,瞬息便站在了蕭參差面前的黑石上。這是一位身材瘦弱的白衣女子,她全身覆蓋著白色的棉袍,露出了一雙如同星辰般深邃的眼睛。她的目光穿過了漂浮的星輝,注視著蕭參差,時而顰眉時而舒展。

她出聲道:“方才是你引動了挽星界之變,點燃了九顆黑石嗎?”

她略帶沙啞的聲音似乎帶著一股奇異魔力,分明毫不動聽卻浸染了巨大的溫暖。

蕭參差打量著這位神秘的少女,靜靜道:“是我。”

她的眉頭一卷道:“這樣說來,你是參加玄機閣收徒的人咯?半路殺出的蕭參差?”

蕭參差頷首,但他不明白這樣的邏輯,為什麼點燃九顆黑石就是參加玄機閣收徒之人?

白衣女子彷彿看出了他的疑惑,又出聲道:“如果玄機閣不允許,沒有人可以進入這挽星界,你既然可以進來,那麼肯定就是想拜入玄機閣的人。”

蕭參差道:“那麼你又是誰?也是打算進入玄機閣學習的人?”

白衣女子微微笑道:“當然不是。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裡的黑石被星輝點燃了,所以我打算來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蕭參差平靜道:“就這麼簡單?”

白衣女子微笑道:“你還想更複雜麼?雖然你長的俊秀,但是姐姐對長的像娘們的人從來不感冒。”她的目光帶著一絲戲虐之色,卻分外清明。

白衣女子的目光穿過無盡星輝,她緩緩道:“其實,我是要來找一個人。”

——

“我要確定你是否是我要找的人。”

從星輝中走來的白衣少女這樣說到。

蕭參差心頭泛起迷惑:“那你有沒有確定我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白衣少女悠然道:“到目前我還不能確定。因為在你點燃九顆黑石的同時,你的同伴蕭真唐在雲獸界中與厭火真蛇吞噬了雲獸神魂,而徐夢寧悟道於荒草界,漁瀾洲搏擊於水韻界,喬蘇黎化身於山凝界,王允真、野氏郎同時破殺戒於戮劫界,水柔媚破境於慈悲界,左青離獨居於濁流界,而清居界內有十餘位來自於江北崔氏子弟悟道,崔盡時一舉突破充盈境後期桎梏。加上你在挽星界中點燃九顆黑石,如此一來洪荒九柱中,目前已有三十餘人感悟到了一絲絲萬古道韻。如此之多的少年奇才,倒是印證了我的一個想法,但是卻也讓我找到他的難度有所增長。”

蕭參差心神震動,自己幼年閱過殘卷這才直奔挽星之界,點燃九顆黑石,引八道流光入體。但如蕭真唐、諸門閥子弟,竟能同時得了一分洪荒九柱道韻。

這也讓此時的他心頭湧起羅須亦湘曾說的“龍蛇四起、辰星閃耀”,對於這句話他也有了些許的真實感受。

但是,在這浩瀚四荒中,區區不到百位的少年奇才,又怎麼能稱得上辰星閃耀?而如果把這僅僅看作是一個開始,那麼未來的大荒是否會有更多的星辰亮起。能齊驅並列於這些天才之間,蕭參差心有微微得意,在一夜大變後歸於沉寂的心忽然生出一絲豪情,男兒立於世間,當豪邁而行,去爭那一道天地間的玄機,或許唯有這樣才能真正看到命運,去踐行在草原湖畔對那位女子所說的話。

白衣少女見他默然,微笑道:“既然你能點燃九顆黑石,那麼你將一直留在我的視野中。”

——

蕭參差聞言悚然一驚,大祭司曾說有一位宿命之敵始終存在。

如果是這位白衣少女,以她的神秘強大,此時的他斷然不是對手。

他試探道:“不知你要找的人到底是誰?”

白衣少女似笑非笑的看著蕭參差,彷彿看穿了他的心:“給你說了,你也不會懂。那是我宿命中的一個人,我要改變命運的軌跡,就必須找到他。斬斷宿命,這才能去尋找我的大道與大自由。”

最後一句話說出的時候,她露出了一抹濃重的惆悵。

聽聞宿命二字,蕭參差更加緊張起來,心中豪情頓時四散,他在心裡安慰自己:“我就是一個身體出了問題前來學藝治病的普通人,和這些動輒斬斷命運的人是不會有太多交集的。不過她要尋找的大自由到是與我差不多。”

他心裡胡思亂想,心神微微驚懼,出聲道:“如此,我祝姑娘早日找到宿命之人。這就告辭了。”

他不待少女說話,識海之力一動,卻駭然察覺識海如陷沼澤,半分不能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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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驚怒下望向少女:“你要做什麼?”

只見少女依然似笑非笑而立,她道:“不必著急離開,還有一件東西需要你瞧一瞧。”

星輝落在她的眼中,在她眼中出現了兩顆圓形的黑石之影,竟如這挽星界中的黑石一般。黑石的影子在星輝中漂浮不定,散發著極其玄奧神秘的氣息,一如這位白衣少女神秘而強大。少女口中響起古樸晦澀的吟誦:“以黑石塔之名,尋找你生命的河流;沐浴的光,請照亮前方的黑暗吧;如果有荊棘險阻,我也願留下最後一滴血,去洗清生命的汙濁。”

漫長的吟唱席捲星輝,黑石之影瞬間消散,像清風一般鑽入蕭參差的識海之中。

蕭參差只覺識海中轟然作響,一股堅硬清冷的氣息侵入識海,讓他分外清醒。這少女眼中蘊藏的黑石之影是什麼來歷?竟與這洪荒九柱的挽星界有同根同源之感。

如果此時有古帝城的超級強者在此,絕對會大吃一驚,因為這黑石之影就是古帝城中央的那座高達巍峨的黑石塔。

而這位白衣少女便是在數月之前縱入星空消失不見的神秘白袍祭祀。

那位神秘的白袍祭祀離開了冰冷神秘的黑石塔,消失在星空,卻在這洪荒九柱中的挽星界出現。

——

然而這些,蕭參差並不知情。白袍祭祀眼中的黑石之影鑽入識海,如同清水漫過熱油,他的識海在一瞬息沸騰,八道流光瞬息出現環繞,勾勒出沒有規則而奇異的線條。

白袍祭祀目光一亮,死死的盯著這八道流光,希望能在這其中看到她所希望看到的東西。

蕭參差嘴角微微揚起,這八道流光乃是自己未來的命運,若能被人輕易窺探,那麼一切加之於自己的枷鎖豈非就是一場笑話?然而這個想法剛一出現的時候,變化頓生,他感到了極度的震驚。

其中一道流光彷彿在未知的力量下開始幻化,一卷模糊的水墨畫露出了幾分輪廓。

半江清流向東去,千山寂寥鳥橫渡;瘦馬黃花又相逢,一山一石林木疏。

淺淺的淡墨在大片的空白中留下了寥寥幾筆,卻描摹出了一卷寒江山石、瘦馬疏林的蕭索景色,讓人觀之心神灰敗。

這幅水墨畫卷在出現的那一刻,就讓白袍祭祀目光中充滿了疑惑之色。就在這時,流光飛舞,挽星界的黑石流光所蘊藏的力量終究太強,流光捲過山水畫卷。

於是,這卷讓蕭參差與白袍祭祀心中迷惑的水墨畫就這樣消失了,歸於無盡星輝。

但是更為劇烈的變化出現了。

如同日月輪迴,原野上空的星輝開始像流水般褪去,留下了孤獨與黑暗。星輝褪去的力量無比狂暴,而且方向盡數聚於蕭參差所在地。

白袍祭祀眼神中露出一絲焦急,她探出一隻白皙無暇的素手,向星輝亂流中蕭參差抓去。

星輝形成亂流,白袍祭祀的禁錮之力早已飄散。識海化作軀體的蕭參差不禁小聲罵了一聲:“臭小妞,要不是你,我早已離開挽星界了。山水有相逢,我記住你了。”

這聲音雖然細微,遠處的白袍祭祀卻如已聽聞,她眼中的焦急之色化為冰寒。素手中龐大的力量向狂亂星輝平推而來,這下正是火上澆油,推波助瀾,蕭參差已在星輝中無法立足。

蕭參差不禁大恨:“這女子看似柔柔弱弱,怎麼會如此歹毒?”

正欲出聲,一股無可抵禦的強大力量隨星輝卷來。

蕭參差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遠處的白袍祭祀眼中寒意不散,從來沒有人敢對她不敬。看見蕭參差隨星輝突然消散,失去蹤跡,她心頭感到了一絲快意與不甘。

無邊的黑暗中傳來一聲清越之聲:“聖女若是玩夠了,還請離去吧。玄機閣怕是留不住您。”

白袍祭祀眉頭一皺,忽而笑道:“小先生,還請玄機閣為我留下一個門徒位置,過幾日我會前來學習。最好是大師姐的位置。”

話音未落,她已融入無邊黑暗中,她的白袍如同一盞明燈漸漸消融,直至再無痕跡。

只留下了無數孤獨的黑石與沙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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