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巴爾虎Y旗，城外的一處養殖場內，楊東推門下車之後，見到了張曉龍。
“龍哥，找到二駱駝了嗎？”楊東見到他之後，直截了當的問道。
“沒有！我的朋友在處理屍體的時候，發現山谷內的水塘那邊，有一具屍體的衣服被扒光了，而且旁邊還扔著一堆凍起來的衣服，根據地面的痕跡來看，人應該是藏在了冰層下面！然後跑到了山體的陽坡那邊，沒了蹤跡！敢在這種天氣下水，他確實夠拼命的！”張曉龍微微搖頭。
“當時我不知道二駱駝也在人群裡，否則就算挖地三尺，我也得找到他！”楊東聽聞二駱駝跑了，雖然心有不甘，但也沒太計較：“他露了，肖凱的身份，我也就算是摸清楚了！”
“對了，今天晚上陷在河面上的那臺CRV，裡面有三千萬現金，車被拖回來了！”張曉龍繼續點頭，隨後指了一下院裡的一間瓦房：“肖凱在那個屋裡！”
“車裡的錢，你拿著給辦事的人分一下，拿多少由你做主！”楊東點點頭，並未理會肖凱的訊息，而是轉語道：“小蔡在哪呢？”
“牛棚裡關著呢！”張曉龍對前面的一個大棚比劃了一下。
“我去看一眼！”楊東語罷，一個人向牛棚那邊走去。
這種固定的養殖小區，裡面都是二十四小時供暖的，養殖棚裡雖然不冷，但仍有一股牛糞遇熱發酵後的刺鼻味道。
“東哥！你來了！”屋裡的一個青年看見楊東之後，起身打了個招呼。
“嗯！”楊東微微點頭，看了一眼雙手被綁在鐵欄杆上，鼻青臉腫的小蔡，微微蹙眉：“怎麼回事？”
“剛才劉佔來了一趟，把他給打了，後來被碩哥和騰哥拽走了！”青年解釋了一下。
“好，你出去吧！”楊東沒有多說，擺手打發了青年，邁步走到了小蔡身邊，抄起了旁邊的一把椅子。
“嘩啦！”
小蔡看見楊東的動作，本能間閃躲了一下，手上的繩子拽著鐵欄杆發出了一陣響動。
“嘭！”
楊東拎著凳子擺在了小蔡面前，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小蔡見楊東不是準備動手，心情平復了不少，低著頭沒吱聲。
“今天扣住了肖凱，沈Y的事，就算處理完了！從今往後，三合集團在沈Y的路，將是一馬平川！可是你知道嗎，跟這個結果相比，我並不怎麼高興。”楊東看著小蔡，掏出了兜裡的煙盒，點燃一支塞到了他嘴裡。
小蔡叼著煙，目光茫然的沒敢去看楊東。
“從走進社會這個圈子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這條路不好走，更知道這是一個藏汙納垢的行業！但是外面的髒我能忍受，可是我真的不願意接受這種支離破碎的輝煌！”楊東看著小蔡，心情複雜的抽了幾口煙，見他始終沉默不語，嘬著牙花子開口：“對於三合集團，你是做出貢獻的！外面的人，都說我楊東心狠，其實我沒有那麼決絕！在三合集團賺了多少錢，如數歸上！從今天開始，三合集團跟你再無瓜葛！”
語罷，楊東從椅子上起身，準備離開。
“東哥！”小蔡聽完楊東的一番話，猛然抬頭，看著他的背影開口。
“踏踏！”
楊東站在原地，沒回頭。
“我想不明白，你是怎麼知道我是內鬼的？”小蔡還是忍不住問道。
“當初因為包圖吉的案子，小碩你們都被抓到了看守所，當時肖凱的人，跟你們所有人都聯絡過，但是只有兩個人沒跟我提過這件事，你，還有劉佔！”楊東並未避諱這個問題：“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沒有跟我提這件事，究竟是因為心裡有鬼，還是因為害怕，但是我後來我透過你們往外遞過幾次訊息，已經能夠確定家裡有鬼了！今天晚上，不光有人盯著你，也有人盯著劉佔！因為我不能確定你們兩個究竟誰才是內鬼，所以之前辦事的時候，我必須當著你們所有人的面做出偽裝！其實二河去肖凱那邊，主要不是為了臥底的，而是我把他支走以後，家裡只剩一個鬼，肖凱就失去了綜合訊息做出判斷的機會！”
“所以，你早就知道家裡還有一個鬼！跟我們接觸的時候，也只是為了讓我們看見你想傳達的東西！”小蔡嘴裡的香菸顫抖：“你之所以沒調查！就是為了留著我套肖凱！以及坐實二河的身份，是嗎？之前不論是你，還是二河！你們在我面前表露出來的東西，全都是在演戲？！”
“我本來以為，你叫住我，是因為想要跟我說一聲對不起！沒想到，等來的是一句廢話！”楊東轉身，跟小蔡對視了一眼，眼中已經失去了僅有的一絲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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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三合集團大廈將傾，做不到跟別人一樣選擇相信你！當初我加入三合集團的時候，本身就是因為背叛了之前的公司！所以道歉是沒用的！”小蔡再度低下了頭。
“至少對現在來說，已經晚了！”楊東語罷，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
養殖場院裡亮著燈光的瓦房裡，肖凱的待遇要比小蔡強了不少，手銬已經被開啟了，面前還擺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奶茶和一盤糕點，黃碩和騰翔也攥著槍，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咣噹！”
房門敞開，楊東溜達著走進屋內，邁步坐在了肖凱對面，把煙盒遞了過去。
“我能抽支雪茄嗎？”肖凱微微擺手：“這個我抽不慣！”
“你他媽能抽個狗JB！都啥時候了！你還擺臭譜兒呢？”黃碩看著肖凱就來氣的罵道。
“給他找一支雪茄過來！”楊東微微擺手，打斷了黃碩想要上前動手的動作。
“哎！”騰翔答應一聲，準備邁步。
“我去吧！”黃碩攔住了騰翔的動作，邁步走出屋外，對著外面的一個小青年招了招手：“你去整根雪茄，往裡面塞點幹牛糞！抽死那個B養的！”
屋內。
“盯了我這麼久，有沒有想過今天啊！”楊東看著肖凱，率先開啟了話匣子。
“說實話？”肖凱挑眉。
“如你所說！你沒有選擇！”楊東笑了。
“如果說實話的話，我還真沒想過！”肖凱端起奶茶喝了一口：“就像你也沒想到，我只是別人的一個白手套，對嗎？”
“一開始，我的確沒想過你會是大L的人，我以為你的背後是萬紅仰！”楊東如實點頭。
“我的確一直想要給你營造出這種假象！這是我給自己留的退路！”肖凱撥出一口氣：“但是自從唐S出事之後，你應該就知道，我不是萬紅仰的人了，對吧！”
“是啊！老萬雖然性格陰損，但卻潔身自好，不會越俎代庖，親自伸手入場攪和！”
“我被架空了！僅此而已！如果這件事還是我做主的話，這次三合集團遭遇債務危機，我是絕對不會選擇出錢給你解凍的！因為這麼做風險太大！也因為我並沒有必須除掉你的心思！”肖凱再度點頭。
“吳坤還活著，對嗎？”楊東語氣隨意的問道。
“對！”肖凱沒隱瞞。
楊東聽見這話，雖然臉上沒有表情，但是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也猛然握拳，微微有些顫抖。
“原本我是準備借用你這件事，獨立掌控沈Y分公司的，但是吳坤不信我，而且還準備架空我！所以現在即便你把我抓了，也沒有任何意義，雖然我是光耀分公司的負責人，但也僅僅是個負責人而已！內M這邊出事了！吳坤需要有人在小白那邊背鍋！而我就是最合適的人選！”肖凱補充了一句，接著又道：“但是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身後還有其他人的？”
“我原本以為，鹿鳴是你的人！但是從你做出反應的時間，還有二河的反饋來看，他明顯不是！最開的時候，我以為對手只是你一個人，所以始終在利用二河和你安插在我身邊的鬼給你遞訊息，但是後來我發現，我弄錯了，因為不管是二河遞回來的訊息，還是我遞出去的訊息，都沒能讓你有所動作！即便你有反應，中間也會有空窗期，說明你是在接受指令！”楊東笑了笑：“最近這段時間，你辦事太冒進了，跟那個只會在背後捅咕的形象完全不一樣！而且很多做法都很矛盾，這種事只要細心觀察，不難看出來！”
“既然我現在已經坐在了這裡，足以說明你的想法是正確的！”肖凱聞言，再度沉默了下去，因為他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自認為的那麼聰明。
“咣噹！”
黃碩隨即進屋，把手裡的一根雪茄摔在了茶几上：“抽吧！抽死你！”
“呵呵！”肖凱微微一笑，拿起雪茄點燃。
“我很好奇，既然吳坤跟你不同心，為什麼會把沈Y分公司放心的交給你？”楊東轉語問道。
“你認識張士傑嗎？”肖凱忽然問道。
“認識！”楊東聽見這話，不明白肖凱為什麼會提起他，但還是點頭應聲，張士傑還是楊東當年做樹木綠化那時候認識的人，當年也算是楊東的合作伙伴，只是後來雙方因為理念有衝突，張士傑也在他們最難的時候給三合綠化下過絆子，楊東只知道張士傑後來因為盜伐被警方抓了，但是至今也不清楚這件事是林天馳操作的。
“我原本是一個銀行的小領導！後來因為挪用公款投資被舉報了！而張士傑是我那時候的獄友！我們倆的關係還不錯，當時他判了好幾年，但蹲了不到三年就被放了，後來也找關係把我運作了出去，而幫忙的人就是吳坤！那時候吳坤已經毀容了！他找張士傑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張士傑來給他當白手套！他選擇張士傑，看中的點在於他是大L當地人，而且跟你們也有仇！”肖凱講述了一下自己接觸吳坤的原因。
“為什麼最後上位的人是你？”楊東再問。
“因為，張士傑死了！”肖凱看著楊東，面色淡然的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