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六 一如預期和杞人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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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球場,樸鷲感覺還好,一如預期:就地取材,難為這些鄉民能修成這樣。

其他人則有些崩潰。

錢哥說:“那麼黑?”

這倒不是雙關,是真的黑。

球場是真實存在的,估計是害怕被算作褻瀆足球,樸鷲口中不懂球的鄉民應該有仔細比照標準場的尺寸。草是人工塑膠,厚度尚可,有人刻意大力踐踏,一時半會還是綠油油的,並沒暴露出水泥類的玩意。

空間也不含糊,雖然緊湊,但在球場之外四個方向都騰出些許空地,至少能供三位數以內的看客和替補站立且留有間距。

問題在採光上,真正做到了就地取材。

還保留舊世界記憶的人都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這以前絕對是該洞主要景點的所在地!曾經的景點雖然被掏空,那似曾相識的照明還在。那光亮足夠保證每個有手機打卡需求的遊客無需開閃光,但也就這樣了。舊世界大夥的手機可沒有開傻瓜也能的外掛,拍照什麼的也就意思意思,近景為主,想要探索遠端的世界大都差強人意。可是踢球哪能侷限於如此狹窄的視野?一畝三分地能夠把持,再遠就得小心腳下慢慢靠近,那還做什麼第一運動?

有人搭腔:“像過去那種交不起電費,強行營業的夜場?我記得以前還開遠光燈踢過?”

錢哥不禁對他豎起大拇指:“臥槽!你牛逼,都不怕亮瞎你的——”

好險把狗眼給咽回去。

花豬看著頂上那些密密麻麻尖銳的鐘乳石撓了撓頭,苦笑道:“大腳開兇了彈回來算誰的?”

好在和舊世界不同,這些鐘乳石大都保持在十米的高度,也不知道這當中到底有沒有在施工的最後階段得到天命的技術支援。

奶茶冷笑:“你應該擔心你的天殘腳把球踢到那尖銳的頭子上直接戳爆。”

有人打了退堂鼓:“扒總,我申請替補哈。這咋踢嘛?看又看不到,跑快點絕對要摔倒,稍微大點又要踢到頂頂上,根本就活動不開啊!”

也有人開始認真琢磨:“就打地面就完了啊!堅持短傳滲透,層層推進。再說了,剛才軍師都講了,這些鄉民都是些球盲,拿給我們不是踩耍嗎?最多我們少贏幾個就是了——”

有人保持警惕:“軍師也說了,只有文山鄉是足球沙漠,普者黑又不是,萬一別個走縣城喊了些專娃呢?”

認真琢磨的人對此嗤之以鼻:“就這場地,專娃和我們有什麼區別?我怕他個球!他還不如喊蝙蝠管用!”

拿給他這麼一說,大部分人反應過來:對啊,我們的對手是超級無敵大菜逼啊!球雖然不好踢,但是穩贏的買賣啊!錢多錢少都是錢,再者說了,不踢就要算我們褻瀆足球,這錢不賺白不賺。黑怕什麼?反彈球怕什麼?有絕對的實力做保障,有什麼不能克服的?

一時間,負能量全轉成了正能量,歡聲笑語此起彼伏。

就在這個時候田崆倜的聲音很突兀地響起:“扒哥,我沒法上場啊——”

旁邊有人叫:“死眼鏡,你不踢有的是人要踢哈!”

有人還算厚道:“不踢就不踢唄,你個帶框架的本來就是湊數的。眼鏡掉到背光的地方誰在一踩,確實惱火。”

本來還在和花豬積極討論戰術的錢哥插了進來:“這個眼鏡是裝怪的!他踢球帶隱形眼鏡,不影響。”

扒了摸重點就是要磨合田崆倜,便順著錢哥的話說:“是啊,田哥,你帶隱形眼鏡,不影響啊。”

田崆倜搖頭道:“我真不是裝怪的,扒總,我是散光有點嚴重,晚上基本是水的,幫主他們也知道的,我很少踢夜場。先看賽程這不是夜場所以我沒說話——”

真男人卻聽不下去了:“田兒,你這不是裝怪,還什麼是?你是有點散光,不是散光有點嚴重。還有,這個地方是暗,不是夜場,恰好不咋克你的散光!正該你表現下!”

拿給真男人錢哥一打岔,旁的人看出這是個小圈子,也就懶得在找這個死眼鏡的麻煩。

老奸巨猾的扒了摸更是借這個機會隱入人從中,田崆倜還待向扒總解說,連人都看不見了。

在不遠的黑暗中,樸鷲問扒了摸:“大師,他是什麼意思?不願意為我們效力麼?”

衛佳皇也在這裡,插嘴道:“也不奇怪吧。從他剛才問那麼多問題,應該是十分謹慎的人。說不上是利己主義,但自保意識過剩,我就是這種人。”

扒了摸笑了:“不對哈,核心。他現在的反應剛好就是我看重他的原因啊。”

樸鷲的求知慾更迫切:“不是自保意識過剩還能是什麼?”

扒了摸指了指衛佳皇:“核心有一點說的不錯。他確實十分謹慎,但是這不是自我意識過剩,是他極度謹慎又極度好勝。”

樸鷲直接表示自己聽不懂,衛佳皇仗著自己踢球的閱歷還在嘗試拆解:“極度謹慎又極度好勝會演變成什麼樣?除了輸不起還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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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度愛惜自己的羽毛。”

衛佳皇一愣:“自戀麼?”

“極度好勝會變成極度怕輸。”

衛佳皇更糊塗了:“天上無雙他踢過的比賽沒輸過麼?”

“輸啊。輸的時候,他不背鍋。”

樸鷲一下覺得這眼鏡不可愛了:“你看重的是一個甩鍋王?”

扒了摸給了他一個提示:“軍師,你看重他無非就是他對邏輯自洽的執著很符合你對嚴謹的追求。”

這麼說,樸鷲就懂了:“哪怕輸球,他的表現不會低於預期——說出口的那種預期?”

扒了摸拍掌讚道:“不愧是核心,我就知道你懂!”

轉向一頭霧水的衛佳皇解說道:“與其說他過度謹慎,倒不如說他對風險的預案大大地超出了實際的程度。他剛才既沒有裝怪,也不是想置身事外兇,而是在大家都這麼樂觀的情況下,真心地覺得我們凶多吉少。說白了,他只是不想輸,尤其是被下克上。”

衛佳皇懂了:“他看見大家都這麼樂,於是他斷定必敗無疑,所以他不想背鍋——可是,這不是有病嗎?”

扒了摸點點頭:“嗯,這回,我都覺得他有點杞人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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