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星光點點。
在直升機上的宇文滅惴惴不安，他看著窗外的星空，突然有一顆流行劃過，就只是一顆而已。這要是在古時候，彷彿預示著將星隕落。當然，宇文滅不迷信，他認為一顆流星而已，只是湊巧罷了。可雖然是這麼想的，心裡的憂慮卻從來沒停止過。
當宇文滅到達倉州的時候，那些衛兵們的神情不太對。本來見到城主歸來，衛兵多多少少應該高興才對。
宇文滅進城之後，對信使和在場的衛兵問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既然我已經到了，也沒必要隱瞞了吧。”
衛兵隊長難過地彙報道：“城主，殷城主她，犧牲了。”
隊長的語速很慢，那每一個字，如同針扎一樣，無情地刺痛著宇文滅的心。
雖然宇文滅早就猜到可能會有糟糕的事情發生，但是他真的沒想到是殷曉出事，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接受得了。
宇文滅直接定在了原地，眼睛睜得很大。逐漸地，身體開始無力，雙腿開始發軟。
僅僅十幾秒鐘，宇文滅居然癱倒了，不過被衛兵隊長及時接住。
“城主，你沒事吧？”
“殷……殷曉，她現在……在哪裡？”宇文滅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十幾分鍾後，宇文滅被衛兵隊長引領到醫院的大病房。
來到病床面前，有一張白布覆蓋在殷曉的屍體上。
宇文滅慢慢掀開白布，看到了臉色蒼白的殷曉。那一刻，宇文滅彷彿心死，眼淚再也繃不住地流下來。
“大家都先出去吧。”宇文滅下令所有人離開房間，他現在要單獨地陪陪殷曉。
房間無人之後，宇文滅拿著殷曉那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泣不成聲……
“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先走？怎麼可以這樣……”
那溫熱的淚水，也無法暖和殷曉那冰涼的手。
此時，江楓就在醫院的天台。宇文滅現在的情況，他很清楚。現在，就看宇文滅要多久才能從病房裡出來了。越早出來，振作起來的機率也越高。
這一夜，宇文滅的低聲抽泣聲，迴盪在病房周圍。
這一夜，誰也無法安睡，哪怕是江楓，也沒有睡著。他就這樣和漓鳴聊天，聊了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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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啟明星升起，宇文滅依然沒有出來。
江楓嘆息不已：“看來，宇文滅還需要更多的時間。”
漓鳴擔心道：“房間裡沒有動靜了，宇文滅會不會自殺殉情了？”
江楓仔細感應了一下，的確沒有反應，但是宇文滅可以輕輕鬆鬆將力量值壓低到無限接近於零，感應不到的話，不代表會死。
“就算崩潰，也不至於自殺殉情，他可是五虎之首，他不可能忘記這個身份。”江楓依然相信，宇文滅就算悲痛到極致，也不至於去殉情。
“難說，如果你死了，我肯定會殉情。”
“胡說什麼呢。”
“我說真的啊，反倒是你，我死了，你都沒陪我一起，還跟艾妮爾搞在了一起。”
“你是指老江楓嗎？老江楓又不是我，而且那個艾妮爾使用了漓鳴的身體，唉，是不
是扯遠了。我們還是去病房看看吧，看宇文滅到底怎麼樣了？”
江楓拉著漓鳴的手走向樓梯，但漓鳴邊走邊問：“你還沒回答我呢，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殉情？”
江楓現在哪有時間跟漓鳴扯這些事情，所以很乾脆地回道：“會，肯定會。”
“真的啊？”
“百分之一百。”
“我其實開玩笑的，你還是別殉情了，一個真正愛你的人，一定會希望你好好活著。”
漓鳴的話提醒了江楓，江楓突然停止了腳步。
“你怎麼了？”
江楓沒有回答，而是突然抱住漓鳴，親了她一下。
“漓鳴，你說對了，宇文滅不會殉情的，因為殷曉為宇文滅佈置了未來任務，用耿關換坤將。換言之，殷曉希望宇文滅能夠振作起來，向著未來一直走下去。”
“噢，噢……”漓鳴其實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麼你說對了，漓鳴都不知道她說了什麼，不過既然江楓已經得出結論，也就不多問了。
“我肚子餓了，昨晚到現在都沒吃，我們一起去吃早餐吧。”
“噢，噢……”漓鳴又有點沒反應過來，江楓的話題總是轉得特別快。
江楓帶著漓鳴去往軍事基地食堂，飯堂師傅看到領主來了，高興地打了很多菜給江楓。
漓鳴端著兩個大大的餐盤，苦笑道：“這麼多你吃得下嗎？”
“自從昨天中午吃了夏雅霜的大餐之後，就一直沒吃東西。現在這點東西算什麼，就算再來兩盤也吃得下。”
“好吧，你高興就好。”
二人開始吃早餐，吃到一半時，突然有一個士兵急急忙忙闖進食堂，直接衝向了江楓，彙報道：“領……領主，不好了。”
“腫麼了？”江楓的嘴裡正咀嚼著油條呢。
“宇文將軍正在監獄裡，對耿關進行鞭刑，耿關快要斷氣了。”
聽到這裡，江楓驚得手裡的筷子都掉到餐盤了。
“他難道不知道用耿關換坤將是殷曉死前的話嗎？”
“我們當然彙報過啊，但是宇文將軍並沒有理會，他似乎打算將耿關拷打致死。”
“馬上帶我去。”
十幾分鍾後，江楓趕到了監獄，還沒到拷問室，就已經可以聽到耿關的慘叫聲。
來到拷問室之後，江楓看到宇文滅的手裡拿著一條沾滿血水的鞭子。
而那耿關被釘在鐵架上，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全是血痕。那皮開肉綻的皮膚，不斷往下滲血，似乎是被倒上了鹽水。
看到江楓來了，宇文滅暫時停止了動作。
而那耿關，用最後的力氣對江楓叫道：“求求你，殺了我吧，別再折磨我了，直接殺了我吧。”
江楓慢慢走到了宇文滅面前，發現他的眼睛是通紅的。
“滅，你真想殺他嗎？”
面對江楓的問題，宇文滅沒有回答，而是沉默。
“如果真想殺了他，我不會阻止你。你打也打了，發洩也發洩夠了，就給耿關一個了結吧。”
宇文滅還是沉默，他似乎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也許，他有一千個
理由，一萬個理由殺耿關，哪怕把他分屍也不足以洩恨。但是有一個理由，讓宇文滅矛盾不已，那就是殷曉死前說的話：用耿關換坤將回來。
坤將，是宇文滅最重視的心腹屬下，也是他無比重視的人。如果說殷曉是第一重要的人，那麼坤將就是第二重要的人。
雖然殷曉對坤將並沒有任何好感，甚至是非常討厭坤將的自大。但是自大歸自大，坤將的確是個將才，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就比如前幾天，馮度大軍進犯倉州，坤將使用自己的智慧，成功拖延了馮度一夜的時間。正因為有了這幾個小時，夏雅霜才有時間去破壞郎方城的城牆。
在擒獲耿關之後，殷曉完全可以下令直接處死他，但是為了勢力的未來，為了宇文滅的未來，她拋開了個人仇恨，下令留著耿關的性命，日後用來換坤將。
這種覺悟，這種偉大，無人不折服。
可恰恰是這種偉大，令宇文滅痛苦不已。
他想殺，太想殺，真的太想太想了，可是他卻依然猶豫不決。他只能不停地鞭打耿關，發洩自己的仇恨。
江楓當然能夠理解耿關的痛苦，所以他喊著：“你要殺就殺。”
希望這種大喊，能夠把宇文滅喊明白。
宇文滅沒有回答江楓，而是繞過江楓，繼續抽打耿關。
“啪！啪！啪……”
宇文滅到底有沒有想明白，江楓不知道，只是如果宇文滅再繼續打下來，耿關必然會被活活打死。
那耿關怒瞪著宇文滅和江楓，瘋喊著：“有種給我來個痛快的，往我頭上打，打呀……”
“啪！啪！啪……”宇文滅瞄準的依然是身體。
“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耿關瘋叫著。
“啪！啪！啪……”
宇文滅彷彿是沒有情感的機器，繼續鞭打著。
沒幾分鐘，耿關又暈了過去。
宇文滅暫時放下了鞭子，提起一桶鹽水，唰的一聲，將水澆了過去。
腦袋被淋到的耿關，再次醒來，等待他的又是一場地獄拷打。
耿關已經沒有力氣喊了，他低聲唸叨著：“求求你們，讓我死，讓我死……”
江楓全程看著，作為一個領主，他居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就在這個時候，漓鳴看不下去了，她截下了宇文滅的鞭子，對他說：“你這樣打有什麼用，不如我幫你，我保證一鞭子讓他身體斷成兩截。”
誰知宇文滅抓著鞭子不放手，甚至對漓鳴吼道：“你別多管閒事。”
“我是你的上司，什麼叫我多管閒事。”
“我不管你是誰，今天我就是要打他，我要讓他痛不欲生。”
“你這樣拖著時間有意思嗎？你都已經打了這麼久了。你要麼別打了，要麼就乾脆點殺了他。”漓鳴舉手一揮，手中出來了一把冰劍，劍鋒直指耿關的脖子。
“走開，你走開，我不能殺他，殷曉不希望我殺他。我現在只是想打他，難道連這麼點要求都不能滿足嗎？”宇文滅的情緒已經有些崩潰。
江楓能夠理解宇文滅的痛苦，他對漓鳴搖了搖頭，示意她解除冰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