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總今年多大？”

CTO對網際網路公司來說是個非常重要的職位，所以散會後，高雲召開董事擴大會議，除了三位董事外，留下了丁澤，想瞭解一下這位首席技術官對雲霄的真實想法。

這確實是個天才，不看履歷，光看丁澤作為前阿里技術委員會主席，中國工程院院士黃堅的徒弟，就值得留在雲霄做CTO。

沒辦法，黃堅太神了，那真就是神一般的人物，一個中國在工程科學技術方面的最高學術稱號“院士”榮譽說明一切，被網際網路業界公認為，近 10 年來，中國最好的首席技術官，還被稱為“中國雲計算之父”。至今仍擔任阿里的首席技術官，以及阿里雲總裁的職務。

九十年代末，黃堅是杭大心理學系教授博士生導師，雖然是心理學，主攻的研究方向卻是數字人機交互方向，是計算機心理學的一個分支。也就是那時，丁澤是他的學生。

“今年42歲。”

丁澤道：“上學比較早，當初21歲就讀博了。”

“那確實是夠早的。”

方蘊配合著閒聊兩句，沈瓊霄開口問道：“丁總，位元組跳動的在線教育做的怎麼樣？”

位元組跳動現在已經是僅次於BTA的網路巨頭，旗下有著抖音、頭條、西瓜影片等等億萬使用者的APP。去年3月份，位元組跳動的張一明在全員信中提到，教育業務將是位元組跳動未來重要業務之一。

這不是嘴上說說，從2018年起，位元組跳動的投資佈局就主要集中在教育培訓、文娛傳媒、社交社群以及企業服務和工具軟件類產品上。近年來內，位元組跳動透過孵化、投資併購等方式，已經推出了多款教育產品。

旗下已有GoGokid、清北網校、aiKID、好好學習、湯圓英語、開言英語、讀白背單詞、數學思維學習平臺瓜瓜龍思維、啟蒙AI課瓜瓜龍英語，等等多款教育產品……

但大多反響平平，有些甚至已經停止運營。

丁澤入職位元組跳動在線教育時間只有一個禮拜，並未上幾天班，連競業禁止等類似協議都沒來得及簽訂，便被沈博文挖過來了，相當於截胡，所以知道的東西不多。

他大致將位元組的教育佈局情況說了說，言語間似乎是不太認可，便又道：“除了這些還有些正在孵化的，都是代號專案，最多是有幾十個專案一同推進，具體情況涉及職業道德我不能細說，我能說的就是，我很不看好，否則也不會來咱們雲霄。”

幾個人都笑了，但其實是有些擔心的，畢竟抖音作為短影片平臺霸主，再投入教育行業，正好和雲霄的定位同質化了，那可以說是一個非常非常可怕的競爭對手。

方蘊問道：“你對雲霄很自信，能說說理由麼？”

丁澤笑道：“我認為位元組跳動和咱們的定位不同，雙方不是競爭對手，咱們沒必要擔心，他們基本是採取投資+收購+自研的佈局策略，透過投資入股，以最簡短路徑涉足空白領域，提前鋪墊自營業務；透過收購教育公司，迅速吸收成熟的教研資源，並基於網際網路公司的產品化能力包裝再輸出，最終藉助資本營銷以及公司旗下今日頭條、抖音等流量池實現推廣和使用者轉化。”

“看著很美好，但是教育這個行業，他們不行，人們已經不在相信流量、演算法和技術這一套能夠在教育領域運作成功。不止是位元組跳動，騰訊和阿里等大廠也在很早前攜資本之勢，自研和投資雙頭並進，但是科技公司的增長邏輯在教育產業是行不通的。”

“我看好雲霄，在於有方董事長和思雅做底蘊，在教學教研、運營節奏、人才儲備上有著巨大優勢，這是其他任何在線教育平臺無法比擬的，位元組跳動也不行。”

“還有著高雲董事長、沈瓊霄董事、李敏副總裁這三位做招牌。現在的在線教育的成本構成中很大一部分就是廣告流量成本，營銷比重在30%-40%，這也可以有效的降低營銷方面的成本。”

丁澤沒有大部分IT技術人員的沉默寡言，反而非常善談，這讓高雲心中瞭然，難怪位元組跳動會請他去做CEO，頭腦縝密，溝通能力也非常強。

說著說著，丁澤表情篤定：“同時，我特別贊同高雲董事長剛所說的，我們不是一家網際網路公司，我們是一所學校，教育的宗旨就是雲霄的宗旨，這個太棒了。但是真正想要達到未來的展望，我覺得還要從短影片平臺這個專案上下大功夫。”

高雲認同地點點頭：“你覺得雲霄短影片該怎麼做？”

丁澤道：“產品設計理念必須和市面上其他所有短影片有所區別，而且要天壤之別，因為我們雲霄短影片的立意和他們完全不一樣。”

“像其他短影片平臺的實質是上層階級對底層階級的壓榨，摧毀的是所有無獨立思考能力人民的價值觀，最大的危害就是讓所有意志力不堅強的人們，陷入了感官刺激的漩渦。這對個人世界觀和獨立思考意識欠缺的年輕人是有很大不好的影響，太多年輕人選擇了隨手就能拿起的精神鴉片。讓短影片當做了工作閒餘的滑水、吃飯的佐料、熬夜的咖啡。而放棄了本該拿所有的精力和比社會資源多的同齡人比拼，從知識和技能上提升自己。這種短影片的發展，使得人們缺乏真正的探索精神。”

“那些平臺本著網際網路用戶至上的思維，迎合著貪婪、好色、懶惰、膚淺、愚蠢的人性，以此讓使用者成癮，這種辦法雖然有後患，但誰管呢？只要快速地擁有大部分使用者群體就好了……殊不知，學習、努力、自律這類反人性的習慣也是會讓人上癮的，我們雲霄短影片要做的就是讓使用者慢慢克服和擺脫自己人性的弱點，並讓他們對學習上癮。所以影片機制還是要以內容生產中心化，影片分發去中心化智慧分發……”

會議開了沒多久，又叫來其他高管共同參加商討，晚上十點，關於雲霄短影片專案正式起草，明天落項，資訊官段玉帶著四百餘名員工分組開會，溝通、整理和明確需求，撰寫文件，搭建功能腦圖架構……

預計三個月後，雲霄短影片面世運營。

APP的開發很簡單，但想做到抖音那樣不太現實，抖音的競爭壁壘在於推薦演算法和人工智慧輔助分發，以及背後整個頭條系的研發團隊每天不斷的最佳化支撐。

抖音演算法是繼承自今日頭條的巨量引擎，技術沉澱已經8、9年之久，即使是強如BAT，目前也無法超越。這裡的成本耗資以百億計算也毫不為過。

但是丁澤對此表示樂觀，言明只要有資金支援，一定不會在技術上拖後腿。反倒CMO賈凇面露難色。

確實，短影片平臺真正的難點在於市場推廣問題。當國內短影片市場剛興起的時候，網際網路各大廠商都想一杯羹，有各種app，如抖音、快手、火山、騰訊微視等等，騰訊在國內地位不言而喻，曾經用QQ、微信等早就有大量使用者的APP來推廣騰訊微視，但是騰訊微視取代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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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騰訊的財力和在通訊軟體的實力，結果還是讓抖音和快手牢牢佔據著市場份額，兩大霸主地位絲毫未見動搖。

抖音在海外盛行，美國有名的網際網路網公司推特和Facebook都曾開發過類似的短影片應用，但是當時的市場已經早就被Tiktok佔領，大多數使用者已經習慣了用Tiktok。

強如美國，也只能利用行政手段，不顧顏面直接打壓干預試圖豪奪Tiktok，因為短期內，靠正常手段是不可取代的……

就算雲霄是有著高沈李三人背書，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火爆全網的，真正推廣出去的時間要以年為單位計算。

順其自然吧，慢慢來，一口氣吃不成個胖子。

高雲並未多說什麼，等接二連三的高層會議徹底結束已是晚上九點，所有員工和高管都在樓下加班，他位於頂樓的董事長辦公室，坐在定製的豪華老闆椅上，享受椅子的電動按摩，望向外面的夜景，手中端著西湖龍井，靜靜飲茶。

忙了一天的他大腦飛速運轉已經過熱，需要冷靜冷靜，思考下人生。

其實這種感覺也挺不錯，並未有想象中的那麼累。

可能是因為看了這本書？還真是和沈老師說的一樣，被洗腦灌了雞湯、打了雞血。

高雲再度拿起《人類群星閃耀時》，沒翻開，無意間回想起會議上自己的講話，笑著搖頭，這事挺有意思。

專家級的搭訕技能進度條猛增了百分之三十不說，還真忽悠到不少人。

那些話雖是自己說的，但他自己內心深處都是半信半疑，什麼‘雲霄的使命就是讓每個公民都能堅守自己獨立的人格，每個人都能為他人的幸福拓展縱深……’

這是真的太他媽能裝逼了，真就人人如龍？誰配？

然而有不少人卻真信了，丁澤就是其中一個。

哪怕高雲再三強調不要鼓掌，但等他講話結束後，會場內仍是掌聲雷動，丁澤的表情是最興奮的。

人活一世，總要有些理想主義。

缺乏理想的現實主義是毫無意義的，脫離現實的理想主義是沒有生命的。

男兒不展風雲志，空負天生八尺軀。

是個人都有理想，何況高雲畫的這個餅又厚又大，看起來口感還很勁道？

是洗腦，是畫餅，在坐的心裡明白但都得接受，哪怕不信，也得試著去相信。

什麼企業宗旨和展望以及目標，都是扯淡，都是虛的……這和做直銷一樣，下屬不能接受洗腦就得離開，反正願意相信、願意接受的人到處都是，不一定缺乏能力，沒準能力還比他們高。

“你不信，就出局！”

話說的很明白，信，必須得信，不僅高管們要信，他們還要忽悠基層員工一起信，我們雲霄就是最牛逼的，我們所做的事業就是最偉大的！你們所做的工作對人類社會是有重大意義的！

因此，今天雲霄的員工全體加班，反正只要加班費給足了，老闆說太陽是方的，地球是三角形的，員工們都是願意信的……

現在，高雲獨自一人，坐在老闆椅上，仰望星空外加低頭俯視紅塵思索了半晌，終於確定了一個小理想，那就是把今天在會議上吹的牛逼儘量實現。

“把雲霄做到千億估值再說！”

“千億，王者級的技能獎勵，十次世界第一的榮譽，系統說我也沒轍！”

“很好，很有挑戰性！但要是雲霄三年後還不盈利怎麼辦？倒閉？！”

高雲胡思亂想了一番，將書翻開，繼續原來的頁數觀看起來，恰巧一句話深得他意，輕聲地讀出聲。

“他們來的時候都是滿懷希望，他們肩負著全人類的渴望和期盼，而且因此增添了無限的力量。當他們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全人類不朽的事業而戰鬥時，力量就會成倍增加。”

“說的不錯，這句話可以掛在公司內部的論壇上。”

沈瓊霄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了董事長辦公室，敲門？敲門怎麼能見到自己男朋友如此認真帥氣的模樣？

“忙完了？”

高雲將書放下。

“嗯，給我按一下肩膀，好乏。”

沈瓊霄眼神透著疲憊表情卻很開心，張開雙臂結結實實抱了一下，然後又主動送上吻，矜持地淺嘗輒止。

高雲意猶未盡：“這是提前給的獎勵？我覺得不行。”

沈老師今天化妝的風格是那種很冷淡的妝容，配合絕美的五官給人一種疏遠的距離感，身上穿了套黑色的職業正裝，西服大V領設計，大氣優雅很有韻味，裡面的黑色襯衫自帶小領帶，幹練而知性，渾身散發著一股的霸道的女總裁範，看得高雲心中一動又一動……

“那你想要什麼獎勵？”

沈瓊霄扭了扭酸乏的脖子，確實感覺有點累，催促道：“一會請你吃飯，先幫我按摩。”

高雲面帶詫異：“餓是有點餓了，但你是知道我的，不能隨便在外面吃飯……除非你親手做的，一會去你家吧，你做個肉菜就可以了。”

現在他不打健體比賽，只是追求屬性的突破，飲食上倒沒那麼嚴格。

沈瓊霄感覺到一絲絲其他的意味，猶豫道：“我做飯不好吃。”

好吃不好吃的那重要嘛？！能吃肉才是最重要的！

高雲根本不在意：“沒事，我不挑，能熟就行，實在不會我幫你做，咱們倆一起做。來，我先給你按摩一下肩頸。”

……

臨近十點，雲霄的員工們依舊在加班，996？那是福報！創業公司要什麼996？加班費給足幹就完事了！

不過，發加班費的兩位老闆要回家了，幸虧沈瓊霄在附近兩公裡處有一間三室一廳的房子，否則還要坐上幾十公裡的車才回到原來的泰和院子。

高雲讓司機回天海別墅，自己坐著沈瓊霄跟女朋友回家，坐在車裡，他隨口問道：“阿姨提前走了？”

“嗯。”

“她沒和你住一起？”

“沒，我媽家就在附近。”

“哦。”高雲放下了心，說道：“家裡有肉麼？用不用買點熟食？”

“牛肉，保姆今天早上買的，還剩了些。”

“啊，那就好。”

路途不遠，車內氣氛微妙，很快就到了小區內。

沈瓊霄在樓下的停車位停好車，手扶著方向盤坐在那沒動地方，猶豫了一下，才將賓士大G熄火，開啟車門下車。

電梯裡，高雲牽著她的手，笑問道：“剛才在想菜譜？”

沈瓊霄聽著心煩意亂，輕哼道：“在想怎麼毒死你。”

高雲正色道：“不需要，你就是我的毒藥，等一會進了家門，請直接強吻我，我保證死的很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