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你那是教嗎？
週末的下午，秋高氣爽，金陽高照。
外圍區的淺海，波光粼粼，葉悠和輝夜站在岸邊的廢墟。
“為什麼不讓聖天子堅持《新法》？”姬撿起一粒石子，扔到海中。
“法案廢棄了，還可以被重提。關鍵是要讓別人看不清聖天子在想什麼。”葉悠笑著說道。
“那警察對原腸動物的處理對策呢？就算讓他們去送死，對我們也完全沒有好處吧。”輝夜又問道。
葉悠看著視線越過淺海灣，看向遠處的城市，“送死？怎麼可能。人是最懂得趨利避害的生物了，經過幾次慘痛教訓後，他們就會偃旗息鼓。
那條對策，主要目的是為了緩和警察和受咒之子的關係。如果不讓他們親自試一試，就不會知道自己有多無能。”
“‘只有民警在場才能處理原腸動物’，這在無形中就讓人覺得警察矮了民警一頭，但實際上，警察的許可權比民警大的多，說到底，民警也只不過是一群僱傭兵而已，裡面魚龍混雜。功勞什麼的暫且不提，警察們會覺得，為什麼我們正規的公務員，還不如那些民間的組織？這些積累的怨氣，你覺得最終會撒向誰？”
民警行動通常是兩人，是由一位促進者和一位起始者搭配，起始者及時受咒之子，而促進者就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為受咒之子的監護人。
“原來如此，矛頭又回到了受咒之子的身上。”
葉悠輕輕點頭：“是的。警察和受咒之子之間的矛盾會不斷加深。沒有誰會甘心承認自己不如他人，尤其是不如一群住在廢墟裡的孩子。”
葉悠繼續說道：“那麼關鍵的問題來了，法律需要誰來維護？”
“emmmm...武力？”姬摸著下巴道。
“是的，法律的權威透過國家暴力機關來維護。但實際上，絕大多數的時候是透過警察來維護。所以，就算聖天子的《新法》能透過又怎麼樣？警察不配合，廢紙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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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彎下腰，又撿起一塊扁平的石頭，固定在手中，以旋轉的方式朝海平面扔去，石子在水面上跳躍十多下，沉入海中。
“——耶！”公主跳起來大喊一聲。然後說道：“所以需要那些警察認識到，在面對意外潛入城市的原腸動物時，受咒之子是在救他們。”
葉悠眯起眼睛，“不過，民警相當於僱傭兵，接受委託，拿錢辦事，這樣一來，大多數人救會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且民警雖然是起始者和促進者的搭配，但做主的從來都是促進者。”
而大多數促進者其實是亡命之徒，且不少有犯罪記錄，畢竟這些年來，他們是對抗在原腸動物的最前線，隨時面臨生死危險，相當於...炮灰。
他們本身就是亡命之徒，又面臨生死壓力，因此更加的肆意妄為，目無法紀，惹人厭煩。
因此在大多數人眼中，民警的風評其實十分的惡劣，再與受咒之子搭配，民眾們覺得簡直就是“天作之合”，怪物配垃圾。
“所以...”姬嘴角輕輕上揚，她覺得可能又會有好玩的事情發生了。
“找個機會，取締整個國際起始者監督機構東京都分部，將整個東京都區域的民警，全部解散，只保留極少部分就行。”
“你打算怎麼做？”
葉悠朝姬眨了眨眼，看向某處在陽光下閃耀的巨石碑，輕笑道：“你猜。”。
“猜你個頭，妾身踩！”
公主抬起腳，狠狠朝葉悠腳背踩去。發現他無動於衷，像是小孩撒氣般，又跺了兩腳。
最終輝夜無力的收回腳，雙手下垂，問道：“那聖天子那邊怎麼辦？她知道你在外圍區辦學堂，不會派兵過來吧？”
“如果她有這魄力，我也就省了很多麻煩。”
“那她不會跟別人說嗎？”
葉悠偏頭看向姬，認真的問道：“你最近是不是經常和阿庫婭打遊戲？”
“是啊，怎麼呢？”公主大人純真的回答道。
“額，沒什麼......聖天子跟別人說，說什麼？怎麼說？說有一個人悄無聲息的越過重重防衛，來到我辦公室發了幾道檔案？是想罵護衛的無能，還是想表達今後從我辦公室發出的檔案都不能信？在大臣中，本就算不上穩固的權利和威信，直接就崩潰了啊。”
姬撥弄剛才弄亂的頭髮，又恢復了大和撫子一般的氣質，“你那麼欺負聖天子，是不是討厭她？”
葉悠搖頭：“聖天子是一個好人，不能因為她沒做成好事，就責怪她。”
葉悠沒有對好人過分苛責的習慣。
“那你還把她弄哭了？”
“我那是在教她，只是嚴肅了些。”
“呵。”姬冷笑：“你那是在教嗎，玩弄人家的心靈，調教都沒你這麼過分的。聖天子可是現在正眼神空洞的坐在辦公室裡。”
姬臉上又湧上十分認真的困惑，“不過，你還真是喜歡當老師，但聖天子不是蘿莉啊。”
......
寬闊的房間，明亮的落地窗，一道黑影沉默的坐在高椅上。
自從葉悠離開已經半個多小時，聖天子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眼睛似乎都失去了光彩，彷彿就像一個壞掉的人偶般。
放棄了《原腸動物新法》，原本一直為之努力的事情，驟然化成了泡沫。
會有很多大臣嘲笑自己的虛偽吧，但這無所謂。
提出了《關於警察處理原腸動物對策》，原本想要讓更多人獲得幸福，但會因為這個條對策，會導致更多的傷亡吧。
而且，聖天子略微有些空洞的眼眸看向桌上的檔案，裡面是關於媒體幕後的一些資訊，都是非常容易證實真偽、而平時忽略的東西，其中播放煽動民意的關於原腸動物的節目，都與天童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一條線索逐漸清晰起來，聖天子好像明白了，為什麼自己在推行《新法》時，總是會在關鍵時刻遭遇阻擊。
因為自己最信賴的輔佐大臣，天童菊之丞，從中作梗。
葉悠並麼有說什麼，甚至關於天童家一個字也沒有提及，而提供的資料也沒有說天童家的一個不是。
只是聖天子看到資料後，自己推測出來的。
她深吸一口氣，胸脯微微起伏，
“天童他的家人被原腸動物殺害，討厭受咒之子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除此之外，天童為國為民，一片赤誠之心...”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這個時間點，是天童要過來彙報了吧，
聖天子有些慌張的將資料收進抽屜。
雖然仍舊信任天童菊之丞，但他們之間，還是有了間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