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斯的臉色瞬間一黑，這話自然不是他希望聽到的那句。
同時，心裡還有一陣緊張，這顯然是病人難以完全承受藥力的跡象，只希望這人能堅持得久一些。
不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也不好說些什麼。
只好和善一笑，諄諄引導道：“我是問你比起之前來怎麼樣啦？那些中毒之後的痛苦反應，現在還有麼？”
聽到這話，志願者下意識撓了撓頭，動作連貫、流暢，自然。
僅僅只是看到這一幕，許多人便已經在暗中默默點頭。
“似乎……感覺不太明顯了。但是渾身已然昏昏沉沉，好像被漿糊包裹著，提不起力氣來……”
他老老實實地答道。
喬伊斯暗罵一聲，卻立刻終止發問，轉而回頭，一臉興奮地說道：“大家聽到了沒有？病人剛才親口承認！他身上的感染反應，已經幾乎沒有！”
“至於所謂的昏沉……不過是沉睡許久之後必然會產生的自然反應！”
他輕飄飄地將剛才那志願者的話進行加工，只將有利於自己的重點強調，其他則一筆帶過。
眾人不疑有他。
此刻，見到那志願者恢復神智，似乎就連身體狀態都幾乎快要比得上一個健康的正常人，心中原本搖擺不定的天平終於落向了喬伊斯這一方。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喬伊斯教授真的了不起，不僅研製出了這種堪稱是上帝福音的神藥，竟還有精力抓住林氏集團的破綻，揪出他們的狐狸尾巴，真是令人佩服！”
“不過，喬伊斯教授自然該獎，今年的諾獎，實至名歸，不容推辭！但林氏集團的所有人，也必須要遭受到懲罰！”
“尤其是宣稱發明上帝之吻的林如霜，還有這個一直上躥下跳的葉輕魂……他們，必須要被釘在醫學界的恥辱柱上！”
眾人議論紛紛，輿論儼然已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
喬伊斯豎耳聽著，心中得意無比，但卻沒有任何得意忘形。
他清咳兩聲，先是讓眾人都安靜下來，接著，才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口道：“諸位，我有一個提議，先前我和葉先生賭局勝負的事情先不要管，畢竟大家都可以當做見證，誰也跑不掉。”
“反倒是這位志願者，為了攻克非陸病毒，甘願獻出自己的一切，好在他的努力沒有白費，現在我們戰勝了非陸病毒，也絕不能虧待他！”
“他大病初愈，身體還十分虛弱，我個人提供條件，幫助他快速恢復，大家沒有意見吧！”
……
任誰聽了這話， 都會以為喬伊斯是個厚道的老好人。
眾人自然紛紛點頭應和。
葉輕魂沒開口，只平靜地看著這一幕，那眼神，彷彿在看一出笑話。
而喬伊斯卻因為終於將心中最後一塊懸著的大石放下，徹底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他忽地冷冷一笑，不屑地看著葉輕魂，傲然道：“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你說要以命和我賭，我答應了你。”
“你要求要先我一步進行治療，我同樣答應了你。”
“甚至，你治療到一半，大約是感覺到了棘手，居然用言語擠兌我，逼我不得不出手，我也認了。”
“到如今，大局已定，那位志願者已經基本好轉，你，還想耍什麼花招？”
一連串的話語說完，喬伊斯整個人的氣勢儼然已經達到最頂峰，簡直好像佔據了天下間所有的大義，爬上凜冽的道德高.峰，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直接開口質問。
聽到這些話，其他人也不由心生認同，俱都覺得喬伊斯真是性格寬厚，居然一再讓步，平白讓葉輕魂險些逼入死角。
若非他“真的有本事治好非陸病毒”，此刻豈不是要冤屈到了極點？
如此一想，葉輕魂……簡直面目可憎到了極點！
喬伊斯自然感受到了其他人的激盪情緒，心中忍不住冷冷一笑。
他在不列顛皇家醫學院爭鬥了這麼多年，硬生生留在院長的位置，始終沒有變過，這手玩弄人心，挑撥情緒的手段，簡直熟練到了極致。
“怎麼，不說話？”
見葉輕魂並不回答，只呆呆看著那志願者略顯蹣跚的背影，他還當是這小子被自己打擊得說不出話來了，心中更是快意無比。
一瞬間，只覺得先前窩過的火，受過的氣，都統統發洩了出去。
不，這還遠遠不夠！
想起葉輕魂先前那放肆之語，此時此刻，喬伊斯的心中絕無任何寬恕的念頭，反而激盪著凜冽的殺意。
“好……你不說話，我便來替你說！”
他冷笑兩聲，接著開口道：“是誰剛才親口說，只要我治好了那志願者，他便當場自絕於眾人面前？”
“此時此刻，塵埃落定，又是否到了兌現諾言的時候？”
“葉輕魂，不是我這個老頭子針對你，實在是……你做過的事情太可惡，太遭人恨，你不死，不足以平大家心頭只恨啊！”
……
也許是涉及到了生死，其他人這個時候，反倒是沒有貿然開口。
不過，看向葉輕魂和林如霜二人的眼神，也已經變得冰冷無比。
“可笑。”
葉輕魂的嘴裡，忽然輕輕吐出這樣兩個字來。
“你什麼意思？”
喬伊斯臉色微微一變，喝道：“莫非……你是想要出爾反爾，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違背自己先前誓言？”
“誰告訴你說你已經贏了？”
葉輕魂一臉譏諷地看著他，嗤笑道：“教授，你騙得了別人，莫非還能騙得了自己麼？”
“再說了，就憑你那點兒小把戲，還沒施展便已經被我看穿。怎麼，你真當我不知你剛才做了什麼？”
“我……我做什麼了？”
喬伊斯心中忽然一陣猛地不安，看著葉輕魂那肆無忌憚的眼神，他只覺這傢伙恐怕真的已經看穿了什麼，登時被嚇得手腳冰涼，腦子裡一片空白。
下意識便喝道：“好個無恥敗類，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敢出爾反爾，不守諾言！依我看，還是將你送到警察局更妥當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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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把他抓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