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嶽芷凝所料，沒隔兩天，嶽正愷就一個人，悄悄去了蒼王府。

夜逸雲已經知道他的來意，卻並不點破，態度上很客氣，“嶽將軍請坐，來人，上茶。”

唐峻即下去泡茶。

嶽正愷雖然已經是一等鎮國將軍，然而在這個足以做他兒子的年輕人面前，還是非常拘謹的，“王爺不必客氣，臣不敢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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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茶而已，有什麼不敢當，”夜逸雲淡然一笑，“以後就是一家人，嶽將軍總這樣客氣，會很累。”

嶽正愷徹底愣了。

萬沒想到他居然會當面說出這話，這是真的非芷凝不娶了？

可是……

說話間唐峻已經端上茶來，放在兩人面前，又退到了門口。

夜逸雲見他表情僵硬，就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夠份量，夠他抻量的，越發氣定神閒了，“嶽將軍請喝茶，這是今年番邦進貢的，皇兄賞了本王一斤，味道不錯。”

“臣不敢……”嶽正愷越發惶恐，忙端起來喝了一口，“苦中回甘，餘味悠長，是好茶。”

“嶽將軍是妙人。”

“王爺謬讚。”

兩人都沒再說話，氣氛有點尷尬。

嶽正愷不知道怎麼開口，有點緊張，就不停地喝茶，一會就喝完了這一杯。

唐峻看到主子的眼神，暗暗好笑，又給嶽正愷續了一杯。

嶽正愷端起來猛喝了兩口，還是覺得喉嚨發乾，不禁暗暗懊惱，他又不欠蒼王什麼，怕什麼！“王爺，臣今日來，是有一事相詢。”

直接說了就是，他自己的女兒，自己還做不了主了？

夜逸雲抬了抬手，“請說。”

“臣前兩天與內子說起，芷凝年紀已經不小，也該說親了，”嶽正愷用了一種比較直接的方式開口，“結果內子說，芷凝與王爺……對彼此有意？”

“不錯，”夜逸雲並沒有特別的表情，“本王的確很喜歡芷凝，也會到嶽府去下聘，所以嶽將軍不必急，芷凝不會嫁不出去。”

這笑話實在不怎麼樣，嶽正愷不但不想笑，哭的心都有了，“這個……小女得王爺垂青，是小女的福氣，可……小女是被祁王退過婚的，若王爺娶了小女，只怕……”

“本王不在意。”夜逸雲微哂，他又不是不知道芷凝被祁王退婚，可那又怎樣，如果不退婚，他也不可能名正言順跟芷凝在一起。

嶽正愷並不意外他這樣回答，畢竟如果他在意，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結果，“王爺三思，小女真的不適合王爺。”

“理由。”夜逸雲眸光冷了下來，“嶽將軍瞧不上本王？”

“臣不敢！”嶽正愷大吃一驚，起身就拜了下去，“臣萬萬不敢，王爺言重了！”

他哪敢說瞧不上蒼王，是不敢高攀好嗎？

“嶽將軍又沒有理由，又不準芷凝嫁給本王，究竟是何道理？”夜逸雲冷冷道，“本王豈由得嶽將軍這樣戲弄，若嶽將軍說出個所以然，就休怪本王不客氣！”

蒼王一怒，誰擔當的起，嶽正愷頓時冷汗如雨，“這……”

他是想過或許必須要把芷凝的身世說出來，也信得過蒼王，必不會到處宣揚，可那種不光彩的事，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甚至都沒有告訴自己的母親。

“嶽將軍不想說，本王也不會勉強，不過，任何人都休想阻止本王娶芷凝，除非她自己不願。來人，送客！”夜逸雲衣袖一揮，已準備就此結束談話。

嶽正愷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受，芷凝這樣說，蒼王也這樣說，他倆真是心意相通！“王爺恕罪，不是臣要戲弄王爺，實在是這件事……”

“嶽將軍還信不過本王為人？”夜逸雲見他這樣，知道他是要說出事實，面色稍緩，“還是嶽將軍有什麼苦衷？”

“臣……”嶽正愷苦笑，“臣不是不願說，是那件事，實在難以啟齒，既然王爺非要知道，臣也只好說了，其實，芷凝不是臣的女兒，不是嶽府嫡女，所以，根本配不上王爺。”

鼓足勇氣說出來，才發現，其實說了之後，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難堪。

或許是因為事情過去太久，或者蒼王不是那種落井下石之人，所以，說就說了。

得到他親口證實，夜逸雲暗暗嘆氣，只怕芷凝聽到這個，會無比的失望，“嶽將軍何出此言？當年出嶽將軍與藍語蓉郎才女貌，一對佳偶，怎會……”

“王爺有所不知，當年藍語蓉嫁給臣時，已經有了……身孕，之前她也寫信給臣，說明自己已經失了身，所以……”嶽正愷艱難地道。

這樣看來是假不了，是藍語蓉親筆所寫，再者，女子是否是清白之身，是否是懷孕之身，很容易就能查出來。

“那，芷凝的生身父親是誰？”夜逸雲心裡，多少有點希望，或許不是厲元洲呢？

雖然這想法太可笑。

嶽正愷咬牙，“還能是誰，就是那個殺人狂魔，厲元洲！”

夜逸雲緊攥的拳，忽然就鬆開了，並沒有什麼驚喜不是嗎？“恕本王冒昧，嶽將軍有未與芷凝‘滴血認親’？”

嶽正愷頓感屈辱，“王爺此語何意？藍語蓉嫁給臣之前，就已經承認失身，且有了身孕，臣何須與芷凝……”

“是本王多言了，嶽將軍莫怪。”夜逸雲暗暗嘆息，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樣的事情，也真是屈辱。

不過放在嶽正愷身上，他並不值得同情，如果他不是別有目的，又何必忍受這份屈辱，還是娶了藍語蓉。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一點不假。

“王爺客氣，”嶽正愷試探地道，“臣已經將事實說出，王爺是否……”

“本王不會放棄，”夜逸雲十分平靜，“嶽將軍多慮了，不管芷凝是什麼出身，她都是本王喜歡的人，本王不會因為任何原因而放棄她。”

嶽正愷徹底呆了。

還以為蒼王知道真相後，會避之惟恐不及，躲著芷凝遠遠的，甚至還會問罪於他，欺騙了蒼王。

誰能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結果！

難道蒼王不覺得，娶芷凝這樣的女人，會讓他臉上無光，甚至遭受世人恥笑白眼嗎？

“王爺……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