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無意先不說，嶽芷凝如果有事，不但皇祖母會不高興，就連嶽將軍也不會安心守著邊關，”夜北寧露出微帶嘲諷的笑容來，“三弟，你該不會忘記，邊關諸國怕的是誰吧？”

夜北辰臉上陣紅陣白，想說幾句不屑的，卻到底沒說出來。

嶽芷凝之父嶽正愷，是在先皇跟前長大的，與先皇情同父子，先皇更是著力栽培他，後來先皇后過世，先皇才又娶了嶽正愷的堂姐，也就是如今的太后。

後來嶽正愷開始征戰沙場，立下戰功無數，敵人對其聞風喪膽，無人能出其右，有他鎮守邊關，西池國的江山，自然是固若金湯。

不說別人，就連夜逸雲這個後起之秀，在這方面，也要認嶽正愷為前輩的。

也正因為如此，雖說嶽芷凝犯下如此大的罪過，朱平帝除了把她關進天牢，並沒有將之怎樣。

要是換了別人，這會兒早不成人形了。

當年，夜北辰的母妃淑妃很得朱平帝寵愛，岳家又正如日中天，朱平帝才做主，把嶽芷凝許配給了夜北辰。

誰料後來淑妃自己作的，不得朱平帝喜愛，不過這樁婚事，卻還是保持了下來，如果夜北辰不是那麼膚淺之輩，安安穩穩娶了嶽芷凝，就算只掛靠著岳家，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可惜，事到如今，一切都不能挽回，嶽芷凝再好，他也只能看著，哪裡有後悔藥吃。

“嶽芷凝若無事，一切都好說，否則……”夜北寧拍拍他弟弟的肩膀，“三弟，你好自為之。”

說罷施施然出去。

夜北辰氣的胸膛劇烈起伏，“我想要的女人，還沒有得不到的，嶽芷凝算什麼東西，只配給我舔鞋子，賤貨！”

他也不想想，他如今對嶽芷凝念念不忘，不是更賤。

——

嶽芷凝乍一見朱平帝，先是一怔，接著笑的很愉快，“皇上終於親自前來了嗎？難道宮中除了兩位王爺，就沒有其他說客了？”

她這氣定神閒、不卑不亢的模樣，實在讓朱平帝惱怒萬分，明明是她跟蕭風白串通一氣，偷走“玄陰菩提水”，她憑什麼這麼輕鬆？

“嶽芷凝，你到底何時跟蕭風白勾結一處，說！”朱平帝坐下來，儘量擺出一國之君的威嚴，冷聲問。

嶽芷凝聳一下肩膀，“同樣的話，臣女說了三次了，臣女沒有跟蕭風白勾結一處，只是受了他救命之恩，所以……”

“少逞口舌之利！”朱平帝憤怒拍桌，“朕不妨跟你說清楚，蕭風白一日不除，朕就不會放你離開，你想清楚！”

嶽芷凝靜靜看著他，不言語。

“說，蕭風白在何處！”朱平帝的最後一絲耐性，就要被消磨光了。

“臣女真的不知道。”嶽芷凝說話，都覺得煩了。

“你——”朱平帝才要怒，忽地冷笑，“你是仗著有母后相護，朕不敢將你怎樣是不是？那嶽府上下呢，你是不是也不顧他們的性命？”

嶽芷凝臉色一變，“皇上要怎樣？”

別人的性命她可以不在乎，可二妹，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的。

“你好好想想，”朱平帝非常滿意她的恐懼，站了起來，語重心長地道，“朕知道，蕭風白對你有救命之恩，你不願意出賣他，這也是人之常情，不過，他是朝廷欽犯，本來就該被捉拿歸案，你不是已經治好了他的傷，也算是還了他恩情，並不欠他什麼，你說是嗎？”

嶽芷凝眸光清亮，沒回答。

“朕給你一天時間，明天這個時候，你若還不肯帶路，就別怪朕不給嶽府上下活路！”威脅完，朱平帝大步出去，心裡總算舒服了些。

“你敢嗎？”嶽芷凝冷笑一聲，“除非你不顧邊關安寧，要不然，嶽府上下被殺之日，就是你西池國邊關不保之時！”

“說的好！”一名獄卒忽然走過來，“不愧是我未來媳婦，有魄力，有膽識，哈哈！”

他聲音很低，朱平帝進來時，又讓其他獄卒都退到了外面，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不妥。

“你……”嶽芷凝猛地瞪大眼睛，看著這張平平無奇的臉，再琢磨琢磨這熟悉的聲音，頓時炸毛，“臥槽你瘋了！皇上正恨不得扒了你的皮，你居然還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現，不要太囂張好不好！”

除了易容的蕭風白這貨，還能有誰。

蕭風白哼一聲，“我會怕他？皇宮我都來去自如，區區一個皇上，能奈我何？”

此時他只顧著嶽芷凝的安危，她也不希望他有事，兩人之前那點不愉快，彼此都心照不宣，不提也罷。

嶽芷凝無力撫額，“你快走，別讓人看到。”

“我帶你一起走，”蕭風白隔著柵欄，握住她的手，眼裡是感動的光，“芷凝，你是為了我才被關進來，你跟皇上、楚王、祁王的話，我都聽到了，我……多謝……”

沒想到芷凝對他的心意，竟到如此份上，寧死不肯出賣他，他到底沒有看錯人。

“謝什麼，我雖是個女人，最起碼的道義還是知道的，”嶽芷凝抽回手，“你快點走吧，我不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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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蕭風白眸光一狠，“你還在這裡待上癮了？”

剛剛易容成獄卒進來，看到她處在這樣的環境當中，讓他瞬間有了殺人的衝動：這樣的女人，應該住最好的宮殿，穿最好的綾羅綢緞，戴最好的金銀首飾，怎能被這樣對待。

“我若這樣走了，就成了畏罪潛逃。”嶽芷凝看他露出狠色，怕他亂來，趕緊解釋。

“那又如何？”蕭風白冷笑。

“不如何，我如果想逃，不用你幫我，我一樣可以，”對於這一點，嶽芷凝還是很有自信的，“可我逃了，我二妹怎麼辦？嶽府上下怎麼辦？”

她的境力修為已經不低，再努力一把，突破境宗，就可以放“寒魄碧宵龍”出來，到時誰能把她怎樣。

可這一碼歸一碼，她總能揹著個“朝廷欽犯”的黑鍋過一輩子吧？

“你二妹我會救，至於其他人，愛死不死。”蕭風白不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