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曲終人散(卷終---求推薦票和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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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紅娟站在十七八塊一塊八零見方的淡黃色工程地磚上,屋裡屋外的打量著老父新蓋的三間滿後廈子彩鋼大瓦房。

”這房子蓋的多好啊,一點都不比街裡邊的樓差,你看這黃木紋的斷橋窗戶,比我大姑家樓房的都好看。”

王國強掐著根菸,腆腆著大肚子,吧唧下嘴說:“黑,你也沒看看多少錢,三百五十塊錢一平啊,能不好看嚒。”

“這錢不白花,你看這屋裡多暖和,這怎麼裡邊兒還加了層塑鋼窗啊?”王紅娟摸著裡邊這層塑鋼窗問道。

“你大侄子非讓加,說斷橋的這玩意冬天透霜透冷,就讓弄了雙套子,這家話,光兩個門和窗戶就花了一萬四千多。”代英心疼的直咂嘴,這一年才賺幾個錢。

王紅娟笑著說:“媽,這錢不白花啊,這屋裡套裝門和鋁鎂拉窗拉門還沒安呢,就這麼暖和,等按上了屋裡更熱乎,我家飯店那單套子,冬天那玻璃才透涼呢,站前邊都冷風都吹臉。”

“我奶還跟我老姑那住呢,不回來了?”

王國強從鼻子噴出兩道煙,“回來幹啥?住那破房子那麼冷的,跟你老姑家住新房子多暖呼。”

爺倆聊了一會後,王紅娟話頭一轉,說道:“爸,你知道前年我那二十多萬塊錢都讓小萌她們兩口子整出去禍害了,整的兜裡都沒幾個錢了,飯店這兩年吃飯的人也不多。”

王國強點了點頭,嘆口氣,“這兩個小崽子是真敗家啊,二十多萬啊,沒見個動靜就禍害沒了,現在又離了婚,唉,那陳大三子說能給他兒子還錢,可他他媽哪來的錢,我看是白扯了。”

王紅娟沒有接話頭,而是說道:“爸,所以我想跟你說聲,我和小萌的地明年打算想自個賣出去,多少也是點進項,我這哮喘,一年吃藥也花不少錢的。”

“行,我們都白種這麼多年了。”王國強說道,老姑娘這兩年過的卻實是緊吧了點。

可這時西屋傳來了一聲怒喝。

“行什麼行啊,這地都是她們白得的,沒咱家他們娘倆能多分六七畝地?憑啥她拿出去賣?”王洪超青著個臉,吵吵吧火的來到東屋。

王紅娟不願意說道:“多不多分地跟你有啥關係?你要幹啥啊?”

“不幹啥,這地誰也不能種,這是我的,要不是爸和我給你在園區整房子幫你把飯店支稜起來,你家現在能翻身過這樣嗎?這幾畝地你還惦記?你要點臉不?”王洪超紅頭脹臉的指著王紅娟罵道。

王國強往出推老兒子,“你幹啥呢,怎麼跟你姐說話呢?這有你啥事,閒著沒事去挖井去。”

“你說誰不要臉呢?你要臉?啊,這麼多年我給你搭多少錢,啊?”王紅娟指著門口的王洪超質問道。

代英往下壓著王紅娟的胳膊,“娟啊,少說幾句,別吵吵嗷。”

王紅娟氣了紅了臉繼續罵道:“每年春秋都帶著給你買衣服,給你們買吃的,每次回來都給你們收拾屋子洗衣服,你現在跟我這樣?你有點良心沒有?啊,良心讓狗吃了?”

“你他媽良心才讓狗吃了,我讓你罵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王洪超一下竄毛了,伸手一推把王國強推到一邊,衝到前邊,揚手照著王紅娟的臉就一巴掌。

“你幹啥呢,咋打你姐。”代英攔在女兒身前,王國強也緊跟著過來拉,可是他們老兩口哪能攔得住正直壯年的王洪超。

就這麼幾個呼吸的功夫王紅娟就挨了兩嘴巴,一拳頭。

“哎媽呀,你打我,你個牲口啊......”王紅娟哭罵道。

“我他媽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別攔著我,我非揍死她不可。”王洪超發瘋了一樣的掙扎著揍王紅娟。

王國強見狀,攔腰抱住王洪超,衝著王紅娟喊道:“還跟這杵著幹啥,還不快走,快走啊。”

......

老太爺盤腿坐在裡屋炕頭,心裡不由感慨萬千,話說這得有三十年沒在這炕頭住過了,這屋入冬就是比暖閣暖呼,入夏時房子大山震栽楞個大裂縫,雖然大彪子用麥杆子和破衣服破被子把房頂大縫子給塞住了,但是這天越冷透的冷風就越大,正好死老太婆跟老姑娘家住去了。

不然,他哪有機會跟這裡屋南炕頭睡啊。

哎,這陽光曬身上,就是熱乎,舒坦。

這時,老爺子就見一個女的開大門進來,他跪著身子,不由趴窗子看去,嗯?紅娟?這跑啥呢?

“大彪啊,你看你老姑咋的了,咋還哭了呢,這是跟誰打仗了?”老太爺伸手推了推剛吃完晌午飯,累的渾身痠痛躺在炕中間眯著的王彪。

“啊?咋了太爺?”王彪迷瞪的問道。

“你老叔打你老姑呢,快出去拉著。”老太爺急聲道,說著下了地,往外快步走去。

這老頭說啥呢,誰打我老姑?

王彪迷瞪的摘在耳際,翻身坐起向外看去,雙眼瞬間睜大,頓時睏意全消,臥槽,這姐倆是鬧哪出呢,顧不上多想,下地穿上鞋就往外走去。

老太爺剛來到外屋地門口,王紅娟也跑到了近前,拉著老太爺的手,躲在老太爺背後,哭喊道:“爺啊,紅超這牲口要打死我啊。”

老太爺剛聽明白,可還沒反映過來,王洪超就追到了眼麼前,“今天我非他媽揍死你不可,你臭婊子,爺,你起開,擋我幹啥。“

王洪超,說著,一手向王洪娟頭髮抓去,一手去推老太爺。

“超啊,你幹......哎呦。”老太爺被推的身子後退兩步,腳後跟好巧不巧的拌在了外屋地門檻子上,一個不穩,身子向後倒去,腦袋好巧不巧的衝著南鍋臺角砸去。

廝打中的王紅娟和王洪超誰也沒注意到老太爺的異狀,眼看著老太爺的腦袋就要磕在那水泥和磚砌的鍋臺上時,一隻厚實的手託先一秒託在老太爺的後腦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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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彪剛一出裡屋門,就見太爺爺被王洪超推的仰面向後倒去,這一幕驚的他腦瓜皮直發炸發麻。

哎我的媽啊。

本能的一個箭步躥過去,彎腰伸手向老爺子腦袋託去,左手向老太爺左肩膀下邊伸去,可他雖然是托住了,但手背卻重重的殼在了鍋臺沿上,倉促之下身子更是重心不穩,強大的慣性加上老爺子的重量,使他整個人向地上蹌去,情急之下,他也顧不熟手背的疼痛,右手腕網上一勾,拉著老太爺往他身上壓來。

噗通一聲,王彪重重的蹌倒在地,大臉啪的一下,砸在黃泥地面上。

王彪也沒顧得上疼,爬起起來,急忙把太爺爺攙起,仔細的檢查老太爺後腦勺,焦急的問道:“太爺,你沒事吧?哪疼不?”

“沒事,沒事。”老太爺坐起身子,心裡還是一陣後怕。

王彪一聽太爺爺沒事,心裡的火蹭的躥到腦瓜頂,看著還在那捶打老姑的王洪超,心裡的火氣又狂飆一截,兩三步走到外邊,一把抓王紅娟的後腰,扯到一旁,隨後抬起一腳照著王洪超胸腹就踹了過去,直接把王洪超蹬的向後退了兩步。

“**崽子,你他媽敢踹我?”王洪超罵著躥了過來。

這時,王國強、代英和聽到動靜的李桂芝也相繼快步走進了大門。

“別打了,哎,王彪啊......”王國強大喊著。

李桂芝見王彪揍他老叔,也大喊:“王彪,你他媽幹啥呢?還不死屋裡去。”

可正火頭上的王彪哪管是誰,“我他媽讓你推我太爺爺,我讓你推。”

說著,右手一個電炮照著王洪超眼眶子打去,緊跟著墊布一個膝撞頂在王洪超的肚子上。

頓時將王洪超頂的身子佝僂成大蝦狀。

剛才就差那麼一點點啊,如果他晚了那麼一秒,或是沒接住太爺爺,那今天老爺子怕是就要壽終正寢了。

多懸啊,別說這九十多的老爺子,就是他後腦勺磕上水泥桌臺上也受不了啊。

他掄起右腳,照著王洪超腦瓜子碰的就是一鞭腳,直接王洪超蓬的一腳踢到在地。

他剛要上前繼續揍,身子就被人給後邊抱住了。

“哎媽呀,別打了,再打就把你老叔打死了。”王紅娟抱著王彪喊道。

王彪回頭一看是鼻青臉腫,滿臉淚痕的老姑,心裡更氣,“他把你打這樣你還向著他?你賤啊,看你還給不給他買衣服給他洗衣服啥的了,你撒開我,今天非好好教訓教訓他給他長長記性不可。”

啪!

一個大嘴巴子直接呼在了王彪臉上。

王彪愣眉愣眼的扭回頭看去。

“你他媽要幹啥,啊?你他媽瘋了?你瞅你把你老叔打的。”李桂芝看王洪超耥地上直哼哼,以為打壞了,上來就給王彪一大嘴巴子。

王國強走到進前扶起眼睛直發直的王洪超,伸手輕拍著他的臉,“超啊,洪超啊,醒醒,洪超啊。”

代英一見老兒子這樣,雙手一拍大腿,坐到在地,哭天搶地的嚎起來,”這算沒好了啊,沒好了啊,嗷嗚嗚,你們都是祖宗啊。”說著,她屈膝對著王洪超和王彪就跪了起來。

王彪一見好懸沒氣瘋了,這不是折壽他嗎?

他閃身躲到一旁,吼道:“他這樣你們還向著他?剛才他把我太爺推的,都摔倒了,要不是我反應快,我太爺後腦勺子就磕鍋臺上了,打他?我打他都是輕的,讓你們慣著的,慣的跟活祖宗是的。”

王國強、代英等人一聽,全部呆住了,一個個都看向王彪,便是剛緩過神的王洪超也後怕的看向坐在外屋地,剛剛拄著鍋臺站起的身的老太爺。

一時間,院子裡只剩拼命掙脫著繩索的旺財兒,和趴著暖閣門想要護主而狂吠的來錢兒。

院外和在賣店後屋裡看熱鬧的人,嘰嘰咕咕的議論著剛才這幾年都不能見到一次的大熱鬧,好傢伙,兄弟追揍親姐姐,親侄子接著又爆揍老叔。

更沒想到,平時戴著個眼鏡和和氣氣的,見著誰都笑呵呵打招呼的老王大彪子打起仗來手居然這樣黑,這樣的利索。

......

老王家唱的這一出大戲,成為了王家屯所有戶人家一連多少天嘴中的笑談。雖然外邊兒總是談論不休,但是老王家這一對兒叔侄兒卻都安靜了許多,不僅沒做下仇,關係還緩和了不少。

當王洪超知道自己無心的一推,把爺爺推到,差點兒腦袋磕鍋臺沿上,心裡就虛了不少。

起初他心裡還不信,可當看到王彪紅腫發青且磕破了一大塊油皮的手背,他信了,這王彪要是沒趕巧接到老太爺,這一磕,非把老頭磕死了不可。

王彪沒出生之前,老爺子可是最疼他的,便是現在有時還給他錢花,老爺子要是因為他出事,那他良心一輩子都安穩不了

......

這天早上,王彪剛睡醒,看了看點,已經過了七點四十,想到這會朱紅梅已經把女兒送到了學校,回到家裡吃飯,他拿起手機發了個影片聊天。

現在每天,他就盼著早上這會,只有這時候他才能跟著素顏的朱紅梅影片聊天,一邊看著她翹著一隻腳踩在凳子上,像摳腳大漢一般的吃飯,一邊溝通感情打情罵俏。

之前晚上還能微信聊天,可自打她女兒第二次發現作了一通後,兩個人就只能白天聊一會,尤其這幾天因為忙,都沒怎麼搭理他。

影片接透過,看著吃飯的朱紅梅,王彪趴在被窩兒裡就寶貝兒老婆的叫了起來。

聊了一會後,他問道:

“寶貝兒,昨天你幹啥去了啊?怎麼沒回我資訊呢?”

“昨天他回來了,跟我去房產局辦房子過戶去了,忙了一大天,後來又被他爸媽叫去談話,想讓我們復婚,老閨兒也哭著讓我復婚。”朱紅梅語氣有些低落,還有一絲別的意味。

王彪眉頭一皺,“復婚?都離婚這麼多年了,他一直在外地呆著,還復什麼婚,耍錢鬼和酒鬼是最沒臉的,以後再賭的傾家蕩產的,你再離一次婚?”

“我不會復婚的,你小說寫怎麼樣了?”朱紅梅一邊機械式的吃飯,一邊心不在焉的問道。

王彪回道:“大綱還沒編寫完,這不剛弄完滲水井沒幾天嗎,過些天給我爺家進完篷版牆板,廚衛什麼的,整吧完了,就徹底沒事了,就可以安心寫了。”

“哦!”朱紅梅撇了影片中王彪一眼,這句話他兩個月前就這麼跟他說過,當時說十月份鋪完磚道就出來工作,可現在都十一月下旬了,還在農村,“你剪頭髮了?”

“之前不就告訴過你,我剪頭髮了嗎,哎,你想什麼呢,怎麼心一點都不在我這啊?心不在焉的。”王彪心裡之前那種不好的預感再次浮上心頭。

朱紅梅沉思了幾秒,說道:“王彪,正好我想給你說點重要的事。”

“什麼事?”

“我們分手吧。”

“為什麼分手?你是心裡打算要跟他復婚是嗎?”王彪心裡又驚又嚇,五天前還在賓館裡開了兩次熱烈的會議,耕耘的時候,她更是口口聲聲說只嫁給他,做他的老婆,做他的女人,怎麼才幾天功夫就冷不丁的提分手了。

那一定是因為她剛回江源的前夫了,一定是這樣。

朱紅梅直視螢幕說道:“跟他沒關係,我考慮了好久了,我們真的不能在繼續這樣下去,雖然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很舒服,我也很喜歡那種感覺,但我們真的不合適,不僅我爸媽不會同意,你爸媽也不會同意的,姐,快四十了,等不起了,等你賺到錢,我都快奔五十了,還有,前天我媽給我介紹了一個在法院上班的,條件很好,只比我大三歲,讓我這幾天就去見個面,我也答應了,我是講原則的,不跟你分手我是不會見他的,聽姐的話,別在農村窩著寫小說了,在農村能有什麼出息?”

王彪看著微信上百十個字,心如刀割,一肚子的話想說,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幾秒後,他說道:“我不會跟你分手的。”

說著他結束通話了影片通話,呆滯的看著微信上豬豬的頭像。

沒一會,朱紅梅又發了一條資訊過來:“分開後,以後你有困難你也可以找姐,姐會幫助你的,你好好的,聽話。”

聽話?我聽你大爺的話,聽你的話老子媳婦就沒有了,老子就又成單身狗了。

王彪深呼了一口氣,強震精神,打字回覆:“朱紅梅你感覺不到我真心的愛你嗎,啊?你看不出我眼裡心裡都是你嗎?除了我,你再也不會遇到一個像我這麼發自內心愛你喜歡你的人。”

“遇不到,我就單身一個人過,行了,你別墨跡了!就這麼地了。”

王彪感覺心臟被一塊巨冰重重的的砸中,她居然這樣冷酷無情,居然說他磨嘰?

這他媽的什麼世道,怎麼他掏心掏肺的去愛她,卻換來個這結果,怎麼他嗎的那些劈腿亂搞的渣男,找到的物件媳婦卻對他們不離不棄?

自己早該想到啊,她為了前夫打了三次胎,而自己親熱時,一秒不帶安全帽想體驗下一次不帶帽子的感覺都不行,這心裡根本就是沒有你啊。

怪只怪自己不是個渣男!

“祝你們幸福,是我太沒出息太窮了,耽誤你追尋幸福的腳步了,再見。”王彪發完一段話,直接把微信刪掉。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他卻翻出陌陌抖音和微信裡的收藏,不斷的翻看著朱紅梅發的在陌陌動態裡和發給他的照片。

每看一張,他的心就愈撕裂一分,回想幾個月的點點滴滴,雖然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但是他還是接受不了,之前當他幾次問朱紅梅她家的住址和單位,她沒有告訴他時,他就預料到有這麼一天。

他自嘲的笑了笑,他沒錢沒事業的,人家能愛他什麼?和你在一起,不過時因為寂寞和需求吧。

男人沒錢沒樣,還想追求愛情?

王彪啊王彪,你他媽醒醒吧,你他媽品質好,為人靠譜本分有個錘子用,沒錢,什麼都是狗屁!人家跟你幹嘛?種地養豬嗎?呵呵......

你他媽就不能要點志氣?

心裡發了一通狠後,他起身從炕櫃裡拿出紫竹洞簫,幽幽咽咽的吹起了《曲終人散》,一曲吹罷,又吹起鍾鎮濤的《一切隨風》

可是那麼愛的一個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放下?他不是一個瀟灑自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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