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貧困戶的那點齷齪事(求訂閱求月票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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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屯。

金家窩棚村。

麻世傑和大哥兄弟們坐在院中喝酒談事。

一個個都激憤昂揚的,各個都有些臉紅脖子粗的。

也不知道是酒精刺激的還是情緒所至。

“姓王的那孫子就這麼厲害?一點面子都不給你這個支書?你說話都不好使?”

“是啊老三,你支書多大的官,誰不敢給你面子,以前村支書不是最大的官嗎?他一個兼任的書記能蓋過你?這把低保取消了,我們這一年得少得多少錢啊,這以後看病吃藥啥的得多花多少錢,你可不能就這樣順著他啊老三。”

麻世傑道:“我這個支書官是不小,可再大能大得過去鎮長?他他媽的把鎮長都抬下來了,我也是沒辦法啊。”

“那這事就這麼著了啊?”

“我們的低保名額就這樣的給取消?”

“老三啊,鎮長還沒來呢,你就讓我們自己放棄,這是不是......”

“該不是你為了跟上邊表現自己,就把我們大家夥舍出去,發揚風格......”一個年長婦女斜眼嘀咕。

她旁邊的老爺們伸手懟了她一下。

“老孃麼家家的瞎摻和什麼?老三是那人嗎?”

麻世傑鼻子都氣歪了。

這敗家的老孃麼,什麼玩意,怎麼就嫁到我們老麻家了呢。

“大嫂,你這話幾個意思?什麼叫我為了表現自己發揚風格?這是我想的嗎?啊?去年為了把你們報上去,我押著名單都沒有讓村裡公佈出去,這已經違規了,再說你們這次是被人點名舉報了,我有啥辦法?還我為了表現?”

他越說越氣。

“老三啊怎麼跟你嫂子說話呢,有話不能好好說嗎?”麻老太太道。

“媽,你聽她說的是人話嗎?這麼多年我為了咱們家做的事還少嗎?就我大哥,如果不是我他能在村裡衛生隊幹上活嗎,那剷車司機一天三百塊錢,不是我能輪到他嗎?這怎麼一出事了,啊都跟這三七嘎達話的,幹哈啊?”

“你扒拉我幹啥?老三你說誰說的不是人話呢?”

“說你呢,老孃麼家家的啥都不懂,還啥都想摻和幾句,大哥,你家到底誰做主啊?這老爺們說話,老孃麼就這麼跟一邊插嘴?”

麻老大被麻世傑當著哥兄弟姐和妹的面這麼擠兌,臉頓時掛不住了。

一摔筷子,指著媳婦罵道:“你他媽能不能閉嘴?老爺們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敗家娘麼不吃就滾犢子。”

“大哥,你瞅你兩口子吵啥啊,老三你怎麼還嗆火呢你?”

麻世傑歪著腦袋道:“我嗆火?這次那秦鎮長核查完之後,上邊就得處理我弄虛作假的問題,這他媽以後我這村支書還能不能當都是個問題了,我嗆火?你也別跟這當好人,合著吃香佔便宜你們一個個都喜笑顏開的,嘴上掛著我老三好老三行的,現在要出事了,都被人舉報了,我讓你們自己主動跟秦鎮長說撤銷貧困戶的事,你們一個個都不願意,跟這陰陽怪調的幹哈啊?”

“你說啥?回頭上邊還要拿這個事收拾你?”

“不至於的吧?”

“什麼叫不至於的?這是多大的事啊,這就是騙取國家特向補助,這是違規違紀,平常讓你們都低調點,跟鄰居村裡人處理好關係,你們一個個就不,有啥牛的啊?啊?沒事總讓他們開個車回來幹啥?做村裡線車不行啊?不然能讓人抓住把柄嗎?”

其他哥幾個一聽,相互瞅了瞅,一個兩個道:“老三你別說了,回頭那鎮長來了我們就跟他說我們自己退出低保,以前沒錢,就是這兩年才賺到錢,之前一直還饑荒了。”

氣氛緩和了一會後。

一人道:“三哥啊,這事不能就這麼的了了,你盯著點,看那姓王的小比崽子有沒有違規違紀的,有就舉報他,哪能讓他這麼順當。”

“對,我就不信他不給他們家親戚往上邊報低保,抓住一個就舉報他,不信這個邪了,這法制社會,他還能牛逼到哪去?”

......

王家屯。

王彪和母親一起來到了最後一趟杆梁美娟家。

梁美娟是趙佔海大哥家大兒子趙元的媳婦。

家裡一直是低保貧困戶。

這趙元家有地,有拖拉機也養牛,但是零三年查出尿毒症,就被時任村長的趙佔海報上了貧困戶。

17年的時候,趙元因為併發症腦出血去世,留下了正上大一的兒子和媳婦。

但是貧困戶名額在趙佔海被擼之後當年年底再一次申報時被取消了。

理由是因為梁美娟在城裡浴池工作,一個月賺近兩千塊錢,被麻世傑以收入超線給取消了。

王彪今晚過來就是為了這個事,之所以叫上老媽陪伴,是為了避免村裡一些婦女扯老婆舌。

屋內。

”大嬸,你現在一個月能開多少?”王彪拿著筆和本寫下梁美娟的名字。

在下邊又分為兩列寫上收入和支出。

梁美娟見狀,問道:“王彪啊你這是記什麼啊?幹啥用啊?”

李桂芝笑著道:“美娟啊你大侄子是想要把你家貧困戶再報上去,記這個是給你算算夠不夠,明天拿給鎮長看。”

梁美娟臉色一喜,她是真沒想到這個事。

她都放棄了,都沒想著在申報了。

自己現在在城裡打工,省著用著也勉強能將就供孩子上大學用了。

聽李桂芝一說,她喜道:“是這事啊大嫂,那個我現在一個月一千九,獎金有時候能賺一百,好的時候給二百。”

王彪拿筆開寫:“獎金就不算了,就算一千九,大嬸你每天都城裡農村跑,坐車是按月給錢還是一次一給錢啊?”

“大侄子這也要記啊?”梁美娟不懂了。

這坐車上下班也要上報?

王彪笑道:“當然啊,這貧困戶低保戶國家都是有明文規定的,核算的標準是按照全年的純收入,也就是刨除去吃喝拉撒,隨禮啊贈與啊吃藥啊還債,剩下的錢才能算純收入,你這天天村裡農村跑的,一個月車費就算包月少說也得二百塊,一年那就是兩千四,到時候就是超過規定一百塊錢,想申報都難,那多冤枉啊。”

“這麼回事啊!”梁美麗道:“我是包月坐車,一個月二百六十塊錢,吃飯一天也就十五六塊錢。”

王彪一皺眉:“大嬸兒,你吃啥啊十五六?這麼少,一個不加腸和雞蛋的飯包都五塊錢。”

“能吃啥,買麵包和泡麵,或是飯包卷餅的對付一口,錢得給你老弟攢著交學費和生活費。”梁美娟語氣有些無奈。

“這可不行,這回頭身子不都造完了嗎,膽囊都摘除了,你還想把胃在糟害出毛病來啊?”

王彪說著,拿筆開始記錄,車費記上了每月三百六,吃喝支出寫上了九百。

“多了,大侄子你寫多了。”梁美娟指著本子道。

王彪道:“不多,咱們村的現車到街裡是六塊錢一個人,來回就是十二,一個月那就三百六,合情合理,這還沒給你算坐公交那兩塊錢。”

說到這,他問道:“大嬸,光遠一學期學費和生活費得多少?”

“得一萬多,你等會啊,我那都有賬,他的學費啊,隨禮還賬買東西啥的我都記著賬呢,你看那個比我說的清楚。”

王彪眼睛一亮,“是嗎?這個好。”

說著他大笑了起來。

李桂芝道:“你笑啥呢?”

“媽啊,你們女人是不是都愛記賬啊,我記得咱家打小你就記賬,一直到我大學畢業,那家夥我記得小時候太爺爺我給我十五塊錢買足球玩你都記你那賬本上。”王彪道。

這事他記的太清楚了,當初因為這個事他沒有跟老媽請示,直接去大華商店買了一個足球,回來被老媽狠一頓抽,大腿裡子更是擰了兩個大紫豆子,疼的他哭的大鼻子都冒泡了。

“十五塊錢啊,那都快趕上你一學期學費了,你就那麼大膽去買皮球玩,我不揍你揍誰,叫你亂花錢,那時候家裡多窮啊,分家一分錢都沒有給你交學費我都得去跟你姨姥和大姨借,你卻拿錢去買球完,哼,揍你都是輕的。”李桂芝憶起苦來。

那些年家裡是真窮,因為老公公王國強常年抬錢賭牌九耍錢,家裡年年賣糧的錢撈不到,全都還了饑荒,後來實在過不下去,才分了家,好傢伙,分家的時候只分到了幾隻鴨子,不到一千斤的苞米和四五百斤的麥子,錢一分都沒撈著。

太難了那時候。

要不是老太爺養了十幾只養賣羊補貼家用,真......

梁美娟開啟炕櫃,翻找賬本道:“窮人才記賬啊,有錢人,誰有那功夫記這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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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十幾塊錢,就是一千多一萬多的支出都不會記賬的。

“誰說的?我媳婦就記賬,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媽教的,就我出去給摩托加個油她都得跟我要發票上賬的,嘴說都不行。”王彪笑道。

李桂芝道:“跟我啥關係是你非讓你媳婦去學會計,會計不記賬那還叫會計嗎,小娜這事做的好啊,我還不知道你小子,那是有多少錢就花多少錢的主兒。”

說到這,她對著梁美娟道:“你不知道啊,你大侄子那真是絕了,兜裡有多少錢他就能安排多少錢花,沒錢一分都不花,前幾年,新衣服都不買,就穿迷彩服和舊衣服,邋里邋遢的都比不上老頭穿的立整。”

梁美娟聞聲笑了,那時候的王彪那是真邋遢,有的褲子那都磨露出窟窿還穿呢,要不是身上細的乾淨沒味,臉洗的乾淨,那真跟大街上撿破爛翻垃圾桶的流浪漢沒差什麼。

王彪不好意思的笑道:“穿啥?後院天天燒火,埋裡埋汰的都是土,還能穿好衣服啊,可破衣服褲子造唄。”

他拿過賬本翻看起來,隨後拿起計算機開始攏賬。

一直攏了半個多小時才攏完。

一算之下,娘倆一年的收入和支出將將頂平。

只她兒子一年的學費生活費就兩萬六千多。

梁美娟賣的一垧一畝地加上打工賺的錢,總的毛收入都沒達到三萬。

算上她母親姐妹兄弟,過年的時候給她兒子的紅包壓歲錢,才達到三萬一左右。

這是十足的貧困戶,就梁美娟自己年純收入都沒達到一千,遠低於國家3450塊錢的標準。

“大嬸,你家這個如果報不上去,我這村長村書記不幹了,這麻世傑他們都是什麼揍呢,這都不給報?”王彪氣呼呼的道。

梁美娟道:“大侄子你可別。報不上就報不上,你老弟明年就畢業能上班了,我壓力也就輕了,無所謂的,這兩年都堅持過來了,不差這一年啊。”

“那能行嗎?該你家得的必須你家得,在這評上貧困戶我大兄弟在大學每年還能申請到好幾千塊錢的補助呢。”

“是嗎?要是那樣可真是太好了。”梁美娟喜出望外,就算是一年補助兩千塊錢,家裡都能解決不少事。

起碼每年都能給兒子買兩件像樣的新衣服穿了。

“當然,現在國家扶貧政策好,可惜啊,好政策卻很難讓真正需要得到招呼幫扶嗎,不過以後咱們紅旗村這種情況我是絕對不允許在發生。”

“大嬸,我拍個照沒事吧?回頭我把這個給領導和大家夥看,更有說服力,省得到時候有人反對。”

“沒事,就是一個賬本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拍完了照後,王彪腦袋裡靈筋忽地一轉:“大嬸,光遠學什麼專業來著?快實習了吧?”

“學數控的,好像明年下半年實習吧。”

“哦,大嬸回頭我這養殖場就運營了,回頭你問他願不願意回來幹,總比在外邊工作強,外邊放價那麼貴,一個月賺個四五千的真都不夠幹啥的,給我這幹,給他最少開三千,這樣你也能有個守望。”王彪道。

梁美娟一下子激動了,但是卻沒敢答應,而是道:“他能幹好嗎?”

“那有啥幹不好的,我大兄弟的人品我是很欣賞的,老實本分又有責任心。”

離開了梁美娟家,王彪和母親又來到了東邊最後一趟杆,把頭的何老木匠家。

現在趙佔海下課了,他們老兩口的名額也被取消了,理由是家裡有剷車和轎車。

這是王彪檢視去年的名單才發現的。

這個比梁美娟家還過分。

老何木匠是有幾個兒女,現在也確實和小兒子何斌生活,但是這裡邊的事卻不是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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