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彪和王國強驅車回到家後，王彪抱著一抱麥子來到方西和園子間的空地上。

沈娜見王彪回來，好奇的道：“抱麥子回來幹嘛？餵羊嗎？”

老太爺呵呵笑道：”是要燒麥子給你們吃吧，這玩意老好吃了。“

”是嗎？這還能吃呢？”沈娜好奇的從老太爺一旁站起，來到屋外。

她半彎著身子，好奇寶寶般的看著地上的麥子，“這要怎麼燒啊？真好吃嗎？”

“點火就燒唄，我跟你說啊絕對是地道的小吃，現在村裡沒有種花生的，花生剛起出來用火燒也很好吃的。”

王彪說著把從乾草捆裡抓出的一大把乾草放在地上，隨後又把麥子放在上邊，火機一點，火苗子不一會就躥了起來，隨後白煙滾滾。

沈娜嫌棄的向後走了走，“好嗆啊！”

“你笨呀，不會站在上風口啊？”王彪嘲笑道。

“你才笨，敢罵我，找削啊你？”

沈娜發完虎威後問道：“爺爺說哪天收麥子啊？”

王彪給麥子倒了下位置，“明天就收，收完了，趁著這些天天氣好，得抓緊晾曬，對了老婆，明後天得去一次哈爾濱看看種白菜的機器，人工種太費工了。”

“咱家種牧草那個不能種嗎？”沈娜問道。

“那個不行啊，太密了，大白菜種完後，就成小油菜了。”王彪笑道。

沈娜哦了一聲，“那這個機器得多少錢啊？”

“不知道啊，沒問。”

說話間，已有嘎嘎的爆響聲響起。

一絲絲麥粒的胡香味漸漸傳了出來。

王彪挑出幾蕙燒好的麥穗，放在手掌上又吹又措，剩下麥粒後，他捏起幾粒扔到嘴裡嚼了嚼。

“香，好吃！老婆你嚐嚐！”

沈娜看著王彪掌中有些胡，像大米花一樣鼓脹爆著白花的麥粒，好奇的接過，卻狐疑的問道：“真好吃啊？看著好髒的感覺，都黑了。”

“好東西呢，你嚐嚐，不好吃你吐掉，別看它有點黑，但是老乾淨好吃了！”王彪極力推薦。

沈娜將信將疑的放在嘴裡一嚼，眼睛一亮，特殊的胡香味瞬間在嘴中綻放。

還真不錯呢。

她快速嚼了幾口。

細細的品嚐，又胡香，又麥香，還好似有種像大米花和麥芽糖的味道。

“還真好吃呢，我去叫爸媽他們也來吃！”

不一會，一屋人全出來了，圍著燃盡的火堆，挑麥穗吃。

老太奶再次給幾人說起過往：“當年生產隊的時候啊，雖然我們起早貪黑下大力種莊稼伺候莊稼，但是也吃不飽飯，絕大部分都上交了，交給國家糧庫，發給你們城裡人吃，雖然吃不飽但是還得一樣的幹活啊，怎麼辦呢？”

賣了個關子後，她繼續道：“就得自己想辦法了，比如這收麥子啊，就偷摸的弄一些挽褲腿裡藏起來，回頭燒著吃，或是歘功夫，上山撿荒，那時候我就領著你大姑奶老姑奶啊一起出去撿荒去，一夏天不少撿呢。不然這一大家子非餓死幾個不可。”

沈娜挑著眉毛道：“太奶奶你說的太嚇人了，還能餓死人？”

老太爺道：“哼，咋不餓死人，你爺姑奶他們其實是哥五個，你們大爺二爺，就是活活餓死的，唉，那時候慘啊，餓死的人老鼻子了。”

“後來生產隊解散了，土地歸老百姓種了，這咱們家才開始吃飽飯，這農民啊到啥時候都得自己手裡有地，這樣不管咋地，都餓不著。”王國強感嘆道，他小時候可是沒少捱餓，苞米葉子糊糊可是吃了好多年。

“啊？”沈娜同情心愛心瞬間氾濫，“老公以後咱家得多做好吃的，多買好吃的，好好給太爺爺太奶奶，爺爺奶奶他們補回來。”

兩個老寶貝一聽，心裡頓時暖開了花兒，一個個不住嘴的誇。

王國強也開心的笑道：“看看我這大孫女多孝心，哪找去。”

晚飯。

桌上。

王國強問道：“大孫子啊，明天就收麥子了，你往哪晾啊，這三十多垧地，得三十多萬斤小麥，收完就得曬，不然這天頭，一天就得捂。”

李桂芝也擔憂道：“大兒，這三十多萬斤往道上晾啊?那得僱好幾十個人卸車裝車趟溝翻個啥的，這可得花個幾萬子。”

“不往大道上晾往哪晾啊，花再多錢也得僱啊，不然曬不出來麥子就都得捂變質了。”王彪道。

王洪剛忽然道：“往弄糧庫用烘乾塔烘乾行不行？你問問你老舅，你老舅以前不就在糧庫烘乾塔幹活嗎？”

“對啊，一會你給你老舅打個電話，讓他問問糧庫熟悉的人，打聽打聽看多少錢，現在糧庫的烘乾塔都閒著呢，應該能租用下來。”李桂芝說道。

王彪一拍大腿，“我咋把這事望了，我這就給我老舅打電話，讓他問問，要是價格太高的話，就僱人在大道上晾，這麼多水泥路，也夠晾曬了。”

說著他拿起手機撥通了李紅軍的電話，把事說了一遍。

“這事啊，你等會啊大外甥，我問問方主任，應該能租，那玩意閒著也是閒著的，行了啊，。我先掛了。”

李紅軍掛了電話直接給老領導打去了電話，他可是在糧庫幹了二十多年的烘乾員，給幾個領導也都認識，跟那姓方的主任，更是時常坐一起打麻將。

十幾秒後，電話接通了。

“紅軍啊，咋的啊？有局啊？”方主任問道。

李紅軍笑道：“有啥局啊，明天我們農場就要幹活了，方主任啊咱們糧庫的烘乾塔外租嗎？”

王主任一蒙，“誰要租啊？這時候租烘乾塔幹啥啊？”

“啊，我大外甥租，他這農場種了三十多垧地的小麥，這不要快要收了嗎，想找糧庫租烘乾塔把麥子烘乾，我這不聽說了嗎，就趕緊問問老主任你，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李紅軍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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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啊你有心了啊，哈哈哈，租，怎麼不租，那玩意閒著也是閒著的。”方主任笑道。

李紅軍道：“那這一噸費用是多少啊？”

“你先多少啊？”方主任意有所指道。

李紅軍沒有聽出言外之意，直截了當的道：“當然越便宜越好，這我親二姐家我親外甥，對我家一直很照顧，方主任啊你可得幫幫忙啊，價格給低點，這樣，你在屯子沒有？在咱爺倆去狗肉館喝點。”

方主任笑道：“哦，你親外甥啊，便宜倒是能便宜，不過我得跟上邊申請一下......”

李紅軍之前的話外之意沒聽懂，但是這次卻是門清的很，“方主任你放心，只要你能把價格給到最低，我大外甥不會不記你情的，這樣我這就讓我大外甥開車過來，咱們便吃邊聊。”

“行，正好咱們爺倆也挺長時間沒在一起喝酒了，那我在家等你們啊。”

李紅軍掛了電話，這老犢子，這是又要吃，又要拿啊。

罵了一句，他給王彪回了個電話，把情況說了一遍，王彪一聽二話沒有，掛了電話開著車直接去了大華村。

李家狗肉館。

方主任是一個頭髮稀少，滿面油光的中年人，年紀在五十四五左右，歲數雖然有些大，但是眼睛卻是很精亮。

雖然體型發福，但是王彪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姓方的是個老耗子精一般的老油條。

見老舅和他有喝了一杯白酒後。

王彪想了想再次說道：“爺們，從我老舅這邊論咱們也算是自己人了，咱們說啥就別藏著掖著，猜來猜去的了，你就說最低能給我壓倒多少錢一屯。”

“爺們，既然你這樣說了，那爺們我就不客氣了，你老舅我們關係雖然不錯，也共事這麼多年，但是別看我是個主任，聽著官挺大，其實就是個給人手底下打工的，有些事你懂的，得搭人情。”方主任道。

王彪笑道：“爺們你這話我懂，現在找人辦事，哪有不那啥的，你放心，這事我絕對不能讓爺們你又搭人情又搭錢的。”

“紅軍啊你這大外甥可以，是個人物啊，痛快，難怪能幹下這麼大個農場。”方主任讚揚道。

李紅軍笑道：“那當然啊，我這大外甥啊是我們老李家最出息的一個了，來，爺們，我敬你一個。”

他端起酒杯把剩下的杯中酒一口引進。

方主任也跟著把就喝淨，隨後伸筷子夾了兩筷子狗肉絲，和狗肉燉豆腐，放入嘴中。

王彪很有眼力見的拿起酒瓶給二人相繼滿上。

“這糧食烘乾是論天算錢，還是怎麼算錢啊？”王彪再次問道。

“論噸算，正常的話一百四五一噸，咱們這關係嘛，我跟上邊說說，差不多能做到一百二。”方主任道。

李紅軍看了一眼王彪，說道：“一百二太貴了，能不能再低些？都咱自己家人。“

王彪眼珠一轉道：“爺們這比安陽糧庫還貴啊，那說一百一噸。”

“啥玩意？一百一噸？這麼便宜？”方主任驚訝道。

王彪點頭道：“是一百啊，王朝東知道吧，原先在安陽開飯店的，我老姑夫跟他們糧庫的領導認識，給我這個價，爺們，這樣我也不跟你兜彎子，如果能給把價壓到80，我給你這個數。”

他伸出了兩個手指頭。

方主任看向王彪的手指，好似覺得少，好一會沒有答話，只笑了幾聲。

王彪一皺眉，兩千還特麼少？

要是給你三四千，那還不足僱村民曬了，三十多萬斤麥子，就算僱三十個人幹三天，也就一萬塊錢，怕曬不幹曬六天，那也比花兩萬多塊錢用烘乾塔合算。

不就是費工費錢嗎？

“老舅啊，既然方主任這為難，咱爺倆也就別為難他了，天也不早了我得回家了，還得去給看看牛啥的，老闆啊算算賬多少錢？”王彪站起身對著有些破舊的吧檯後邊的大嫂喊道。

李紅軍一愣，這孩子，急躁啥呢，等老舅再灌他兩杯不就把價格談下來了嗎？

他剛要挽留王彪，就見王彪衝他擠咕眼睛，心裡一下子懂了。

“方主任啊以後咱們爺們再喝，一起走吧，正好讓我大外甥把咱們送回去，不然還得走回去。”

方主任沒想到王彪居然是個這麼乾脆的主兒，幹啥不得有個討價還價的餘地嗎？

急著走啥呢？

可不能讓走，這大鵝吃不到了，到嘴的鴨子可不能讓它跑了。

“忙啥啊，你看你這孩子，真是急躁啊，我這不想呢嗎，看咋能跟上邊說，把這價錢壓下來，不過，這八十不大可能，現在烘乾一噸苞米成本都60左右。”方主任道。

王彪一聽，從新坐下，笑著道：“就因為這樣，才找爺們你這位大能人啊，這樣如果可以，爺們你這邊就聯絡聯絡上邊看行不，明後天我就得收了，如果今天決定不好的，我就往安陽或是僱人自己在家曬了。”

“明天就收啊？這麼急？”

“不急不行啊，這都有掉粒的了。”王彪道。

方主任道：“行吧，那我這就打電話。”

王彪豎著耳朵聽著。

“八十？八十不行，太低了，這在去了人工，都幾乎沒賺頭了，一百不能再低了。”

“老楊啊這烘乾小麥比苞米省煤省電的多，八十行了，太高人家也不能幹，三十多垧地二百多噸僱人曬幾天也花不到兩萬，再說，這地是咱們老員工種的，原先烘乾塔那個李紅軍你還記得不？”

“李鬼子？”那邊道。

“對，就是他的，這不找到我了嗎，你說再咋說在咱們手底下工作了二十多年，雜也得給個面子，也不算外人。”

“哦，那，那行吧，八十就八十。”

方主任掛了電話，笑道：“行了，80一頓，糧庫真沒做過這個價，現在私人糧庫越來越多了，我們這糧庫收的也少了效益不行了，不然就是給一百二也不能給你們烘乾啊。”

王彪一聽，頓時沒開眼笑，“爺們，再喝一杯，再點兩個菜，我看這涼拌狗肉絲和醬牛肉你挺願意吃的......”

“不用，這不還剩點呢嗎，夠喝了。”

”那能行嗎，這聲的基本都是香菜蒜末啥的了，“老闆娘啊，在上兩盤狗肉絲和醬牛肉，快點啊，在來個拍黃瓜。”

......

翌日，一早，五點多王彪就起來了。

先是開著裝載車幫著李寧給牛拌完草，隨後這才跟著幾人把液壓翻轉犁安在黑金剛9340上，就把一個個車斗掛上，隨後這才各回各家吃飯。

早上露水太重。

不曬曬的話，溼乎乎的脫粒效果不好。

快到七點半的時候。

王彪才開著換上八米寬小麥割臺的聯合手機，帶著五輛拉著大車斗的拖拉機轟鳴的開向東南地的那一片黃麥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