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隻影向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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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箭!”

啟幀不顧自己的生死又或者說他是在賭眼前的這個女人不會忍心動他分毫,遂下令埋伏在箭樓之上、主城牆女牆之後、平行的最外一道城牆的弓箭手三面向凌不惑齊齊射擊。

可他的臣下見他受制於人,在第一次命令下達之時竟無人敢輕舉妄動,啟幀怒目圓睜,堅持下了第二重死令。

顧予初見事無迴旋,當即快速後退兩步,後腳跟向後將掉在地上的佩劍勾起,凌不惑迅速接住,而後快速點地飛奔向他,與他背靠背互為防守。

就在幾乎同時,十幾枚燃燒秸杆球投擲上箭樓以及啟幀左右,伴隨著燃燒,白色煙霧繚繞,模糊了射擊的視線。

而外城牆、主城牆上的弓弩手也在瞬間被暗夜中發出冷箭射中倒地,緊接著二十多個白色夜行服高手從城牆外飛躍而出,殺了出來。

“黃磷!”肖遠喊了出來,“有毒!保護聖駕!”

顧予初和凌子域見狀,迅速向主城牆?撤去,可此時啟幀帶著一眾高手很快從煙霧?衝了出來,他們又陷入了圍攻和混戰。

這一次,啟幀沒有親自上陣,他站在不遠處,手持弓箭,向凌不惑瞄準射了過去,前兩箭,皆被目標或擋或躲,可這第三箭,啟幀卻在發箭的剎那,陡然瞄向了顧予初。

凌不惑剛破四人圍攻,驚詫之餘來不及反應,只得本能的從身後抱住她,那枚箭從他左肩穿出,鮮血奔湧而出,在他的白衫上綻放了開來。

顧予初感受到身後已然極力控制的重壓和自己後項上溫熱,她大腦頓時一片空白,機械的揮舞著長劍,刺穿了眼前向她襲來的身體。

右側又有人攻來,凌不惑強忍著巨大的疼痛,踉蹌直起身子,護在顧予初左右,一劍橫劈連斬三人。

待身邊的威脅暫時消除,她這才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全是猙獰的紅色,心中一沉,回頭又正瞄見啟幀滿弓待發,她瘋了一樣,縱身飛躍,張開雙臂護在凌不惑身前,像是一頓憤怒綻放的紅薔薇。如此,才逼的啟幀幌開了這決定生死的最後一箭。

那箭從她身邊呼嘯穿梭而過,雖未射中,卻比直挫她的胸膛還要疼痛萬分。

本來就不寬闊的城牆走道上已經堆滿了屍體,積雪也被染成紅色,可還有士兵不斷要衝上來,本是一蹴而就的功成,可此時,啟幀突然揚手制止了這快要沸騰到極點的殺戮。

“你若是肯回來,孤可以答應放了他!”他終究還是心軟了,向這個女人下了最後通牒。

“快走,別管我!”凌不惑虛弱在她的耳邊說道,那一箭的厲害程度再清楚不過。

她吃力的託著凌不惑的身體,站在原地,沒有回應任何一個。

雪越發大了起來,即便是夜晚,她的紅裙也鮮亮的刺眼。雪花飄上她的睫羽,眯了她的眼睛,化在她的心頭,可她強忍著沒有哭,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個她曾今深愛過的男人。

啟幀本以為事有轉機,可她毅然決然的抬手拔掉頭上的冰種素簪,向著他的方向狠狠摔去。

叮的一聲,素簪碎成兩半,那個她繡在心中多年的名字也被撕扯的鮮血淋漓,從今往後,她與他之間所有的恩義情仇,真的一筆勾銷了。

“要死一起死!”顧予初眼眶溫熱,反手扣住靠在她身後男人的五指,這樣的選擇再清楚不過了,凌不惑眼裡的霧靄一下子散盡,側著頭看著她倔強的側臉,不自覺的笑了開來。

啟幀愣神了很久,身邊的將領也不敢輕舉妄動,在他回過神來以後,紅著眼睛只輕輕說了三個字:“殺無赦!”

不過是背水一戰罷了,凌初二人持劍,齊齊使出了玄黃掠影劍三一,威力之大令人震撼。也正在此時,白衣高手清斷了後路,衝了出來將他們兩人護在身後,掩護他們撤退。

一批又一批的士兵湧了上來,他們寡不敵眾,也實在不宜戀戰,還是迅速撤退為上。

他們一眾人退至主城牆與最外城城牆連結之處,這時金玉堂也在追兵追趕下繞著城牆環道反向奔跑而來。

凌不惑元氣大傷,顧予初勾起掉落在地的弓弩,左右開弓,大殺四方。

“你大爺的,有幫手不早點用!”金玉堂見著了凌不惑,大聲罵了出來。

“讓你帶她走,為什麼突然又回來?!”他雖虛弱,卻也沒什麼好脾氣,舉起弓弩似乎要對金玉堂不利,可在剎那,弓箭從他身邊穿梭而過,直中他身後偷襲的敵軍。

“別廢話,快走!”顧予初架著凌不惑,金玉堂跟隨其後,就著繩索快速下了城牆,出城而去。待他們弛馬逃遠,白衣高手便也不再念戰,同樣順城牆而下,騎馬緊隨其後。

城牆?上頓時安靜了下來,啟幀步步走進,撿起了那枚摔城兩段的素簪,握在手中,他不得不承認,這一次他是真的輸了,而這個寒冬於他而言也將永駐不散,他默然向肖遠點點頭,便轉身步入風雪。

肖遠領了命,帥兵緊追而去。

顧予初三人弛馬狂奔,風雪向刀割一般打在他們臉上,疼的厲害,但即便如此,也已是不幸中萬幸。

事實上,啟幀將她困在箭樓,目的就是將凌不惑引入彤城城池最裡的甕城之上,斷了他出城的後路,這樣就算他可以僥倖逃脫,也是落入城內,難逃羅網。可誰料凌不惑自入圈套不過為了聲東擊西,又有半路殺出的金玉堂暗度陳倉,將人先行救了出來。

可現下就算他們沒有困入城內,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城外地廣人稀,最適合騎兵圍擊,如此他們想要快速踏入北凌勢力範圍,那便唯有淩水渡口。

寒冬之季,淩水冰封,可騎馬橫渡,所以只要入了赫和國境,東啟即便再想動手也不得作罷。

啟幀雖對凌不惑動了殺機,可現在大局之下,他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違,帶兵征伐越過國境紅線,否則那便是主動撕毀合盟,挑起兩國戰火。

但是,最近的淩水渡口也有三十裡地,他們雖快馬加鞭,卻也要小半個時辰,眼下凌不惑身受重傷,顛簸之下,流血不止,再加上身後追殺騎兵浩浩蕩蕩,形勢不容樂觀。

他們轉頭遁入山林?中,雖有了些許掩護,可凌不惑傷口遭樹枝蹭刮,重心不穩摔下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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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予初拉緊韁繩,當即停了下來,跳下馬去,將他抱在懷裡。

“你怎麼樣?”她焦急的問道,急的哭了起來。

“沒事。”他虛弱的說道,肩上的傷口不斷滲出血來。“我懷裡有藥。”

顧予初連忙從他懷中掏出藥瓶,給他喂了兩顆,然後連忙撕下自己的衣料為他包紮傷口,不遠處有人慢慢靠近,她機敏持起弓弩,可輕輕一句‘媳婦’,卻讓她放下心來。

“誰是你媳婦?!”本來為保留元氣不願多言凌不惑橫著眼睛罵了出來。

“要你管。”金玉堂頂了回來。

“別鬧了。”顧予初反感的打發了這兩人,都什麼時候,還有心情拌嘴。

這個時候,白衣高手也陸續趕到,可身後的大軍馬蹄紛亂,怕是也離得不遠了。

“我去引開他們!”

情急之下,未等顧予初反應過來,金玉堂便當即騎上馬,另路而弛,高喊著尉遲予初,這下當即吸引白衣高手追隨,轉移了追殺大軍的視線。

顧予初他們暫時安全,可此地不宜久留,凌不惑用隨身攜帶的銀針自行封住血脈止血,而後與顧予初共乘一騎,向淩水奔去。

白衣高手跟隨金玉堂快要抵達淩水河畔,發現他不是凌不惑之後,便四下散去。

金玉堂大罵起來,“一群勢利眼,老子的命就不值錢麼?”隨後,弛馬踏上了淩水冰河。

淩水寬褒,冰天雪地,一眼望去看不到頭,百丈之外,顧予初稍稍比他的腳程快一些,已經行了小半。

凌不惑與她共乘一騎,他弓著背,頭靠在她的肩膀,單手緊緊摟她腰腹,顧予初單手扣著他攀附的胳膊,單手馳騁駕馬向前奔去。

淩水冰層雖厚,但也不能承受百來匹快馬同時馳騁,肖遠下令,分兩個小隊,各十人上冰分頭追趕,若是抵達對岸前仍未得手,便撤兵作罷。

金玉堂這頭,眼看就要被身後三名追兵圍住,他雖機智急速調轉馬頭,甩掉其中二位,但還是不小心被後方一柄長槍,刺中他的腰腹,若不是顧予初弓弩遠發,擊中攻擊之人,他必定當場喪命。

金玉堂傷及腎臟,疼痛襲來,沒過多久便摔下馬去,顧予初身後的追兵也窮追不捨,千鈞一髮之際,從冰上馳騁出數名身著白衣、腳踏冰刀、持彎刀的不速之客,速度之快不輸駿馬,但凡接近之人,瞬息之間,馬腿即被截斷,馬上之人摔下,再被砍殺。

顧予初回頭瞄了很久,才看清是城牆上救援的同一波人。

沒費多少功夫,兩名白衣解了金玉堂的圍困,將他雙臂一勾,向對岸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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