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天台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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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予初在宮門未開啟之前,便持這樂嘉彭康給的令牌出了宮。果然,一切都很順利,沒有人阻攔,更沒有人尾隨。

而蕭令則已經等在宮門之外。

“沒事吧。”蕭令關切問道。

“馬後炮。”顧予初不屑的回敬。

“我怎麼馬後炮了?”

“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

“你需要我時我自然都在。可昨晚你與閨閣密友談天說地,難不成也要我參與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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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都知道,看來這武功藏的很好,出入宮禁我竟然都沒有發現。”

“有時候做事是要動腦子,不見得需要什麼武功。”

“故弄玄虛。”顧予初翻了翻白眼,她心裡清楚的很,蕭令不是個簡單的人,門路自然多。

“昨夜職守的太醫是我的師弟。”

“你不必解釋。”顧予初自顧自的走在前面。

“不然有些人又要惡意揣測。”蕭令笑道。

顧予初回過頭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她回到鎖星宮第一件事,便是塞給雋娘一張畫像,想讓她幫忙查詢一個叫束淵的少年。

“這是你畫的?”雋娘問道。

“不是,是我一個朋友畫的,也是個偶然的機會,她在雲京和瓊州都遇到過這個人,說長的與我很是相像,就特意畫了下來,還問出他的名字。”

這張畫像是藍葉昨日給她的,她說她與這個少年已有兩面之緣,因為長得英俊又與自己很是相似,所以印象格外深刻,她還特意潑了人家一身的湯水,拉拉扯扯之下也算是認識,問了人家的名字。

顧予初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在祁連山腳下的林中,那個與她並肩作戰的少年也告訴她他叫束淵,當時的自己也因為容貌的相似而心生懷疑,只不過年歲不對而已。

想來也是有緣份,而在未證實胎記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你這朋友是個姑娘吧。”雋娘笑道。

“你怎麼知道?”顧予初很時訝異。

“男人對女人死纏爛打那是流氓,女人對男人死纏爛打那是手段。”雋娘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顧予初不明覺厲。

夜晚晚風習習,她又一個人坐在閣樓的高臺之上,回想藍葉跟她說的那番話。

“以什麼方式,用誰的名義都不重要啊,重要的是,你們想要在一起,不是麼?”

我們是想在一起的吧。

可自己的名字真的很重要。

顧予初還是無法說服自己,她實在不想再像從前一般,委屈自己分毫。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

“又在嘆什麼氣呢!”雋娘不知何時提著好酒上了天台。御白、言風跟在後邊提著兩個大食盒。

“看你這段時日又是酩酊大醉,又是長吁短嘆,所以呢,我們三個窈窕淑女佳人特地不睡覺來陪你賞月觀花。”言風說道。

“月黑風高,哪裡有花,你是不是傻?”御白嘲笑道。

“大哥,一點情調都沒有,你若是想通了要去接客,鎖星宮的招牌恐怕也是要砸在你手裡。”言風反將一軍。

“得了得了,若是拌嘴回屋去拌,吵著流光自怨自艾可不好。”雋娘說的煞有其事。

“我可沒有自怨自艾。”顧予初笑道。

“好啦好啦,喝酒吃肉,談天說地,快哉快哉。”言風笑嘻嘻的遞出美酒和醬牛肉。

四個人並排坐著對月共飲。

“雋娘,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顧予初遲疑的開口。

“說,今日問的任何問題都不收你銀子。”雋娘笑道。

“商賈之氣,滿口銅臭。”言風小聲跟御白嘟囔道,御白笑著白了她一眼,表示贊同。

“若是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子的?”顧予初問的小心翼翼。

“喜歡一個人,就是一刻不見就想念的不行,他喜惡什麼你便喜惡什麼,得來的什麼好東西都想要給他。”言風搶答道。

“你怎麼懂這麼多?”御白表示質疑。

“花樓的姑娘就是這樣對蕭令的。”言風很是得意。

“自己沒經歷過,就不要瞎起鬨。”雋娘回道。“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喜歡一個人就像得了不治之症一樣,莫名的開心,莫名的難過,也許只因為他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

“不愧是情場老手。”御白笑道。

“那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是什麼樣子呢?”顧予初繼續問道。

“那能有什麼區別,一會莫名的開心、一會莫名的難過,就像腦子有病一樣。”言風學開了,惹的御白哈哈大笑,雋娘連翻白眼。

“男人的喜歡都如鏡花水月、轉瞬即逝。”御白有感而發。

“你又是哪裡來的感慨?”雋娘問道。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你瞅瞅來店裡那些個男人,不是富貴空虛尋覓牆外知音,就是雁過留痕露水情緣,偶爾幾個時運不濟卻又滿腹經綸的一論到往後餘生,哪個不是連連卻步,再無音訊的。”御白答道。

“所以說一個人男人肯將你牽入他的往後餘生,那便是喜歡無疑了,至於這份喜歡可以保持多久,恐怕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說女人又何需庸人自擾,擁有就珍惜失去就放手,或者就乾脆選擇摒棄紅塵,一個人廝守。”雋娘說道。

“有誰能活的這麼清楚,輕輕鬆鬆做了選擇。”御白繼續有感而發。

“情愛如山間迷霧,淹沒了雙眼和腳下之路,無論前途坦蕩還是蜿蜒曲折,都只是命數而已,如果你心存畏懼,不如停下來,等霧散了,自然知道該往哪走。”雋娘撐著胳膊,抬頭看著月亮,很是認真的說道。

“可霧有散的一天麼?”顧予初幽幽的問道,敬了一杯月光。

“當然。拼盡全力卻一無所獲時,自然就散了。”雋娘挑了挑眉。

顧予初不禁去想,說的真好,那自己可有拼盡全力?

“什麼一個人廝守,簡直莫名其妙,還有姐妹不是麼?!去他的男人,乾杯!”言風打破了沉寂,邀人舉杯。

“說的對!”御白附和。

“先生對你那麼好,你當真就一點也不心動。”暢飲之後,雋娘不合時宜的問道。

顧予初尷尬的笑了,不知該怎麼回答。

她不是傻子,蕭令對她的好她都看在眼裡,況且他還開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訴過自己,可她不能回應,又掖著私心不知如何拒絕,也許自己應該坦蕩一點的。

“鬧了半天,我們說的不是蕭令?”言風一臉詫異。“那還能有誰?”

御白用胳膊肘戳了戳她,提醒她不要亂說話。

“誰啊?”言風還是不依不撓。

“喝酒,吃肉。”御白用醬牛肉堵住了言風的嘴。

“蕭令待我就像妹妹一樣,不像你們想的那樣,況且他對誰都很好啊。”顧予初解釋道。

“對誰都很好?你見過他對我們三個笑過幾次?承露街的姑娘們都踏破快他診房的門檻了,你見他正眼瞧過誰?我喝酒喝破膽了也只是甩瞭解酒丸過來,哪裡悉心照顧過一次?流光,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雋娘實在也是沒忍住要說說她。

“她是真傻唄,這種怎麼裝的出來,御白你說。”言風又接茬。

“可能是真傻。”御白順了這道兒,將這尷尬悄悄化解了去。

“哈哈哈哈哈哈。”四人笑了起來。

“我最近看上了破山居的孟掌櫃,喝茶的姿勢不要太好看。”言風說的開心起來。

“又跟我搶人,眼皮子能不能不要那麼淺,我看誰便跟著要去招惹。”雋娘很是生氣。

“我覺得孟老闆也不錯!”御白跟風。

“哈哈哈,老白幹一杯!”

“孟老闆?明日我也偷偷去瞅瞅。”顧予初也跟風起鬨。

“流光!”雋娘拉扯道。

四個人笑做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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