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九章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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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小閒一邊聽那孫捕頭講述,一邊繞著義莊走了一圈,發現義莊果然不小,停駐一千大軍,倒也綽綽有餘。

待孫捕頭說完事情經過,盧小閒接著問道:“這義莊出口,只有這一個嗎?”

孫捕頭聽了這話,不禁面上一笑,開口說道:“這位大人,您可真會取笑,自古陰司一條路,有去無回。這天下的義莊都是只有一個大門。要不要小的帶您進去看看?”

聽了這話,盧小閒笑道:“罷了,就先看到這裡吧!”

說罷,盧小閒又轉頭對冷卿道:“總捕頭,我等來廓州公幹,是不是應該先去拜見一下父母官?”

冷卿不知盧小閒是何意,但他還是點點頭道:“說的是!”

那孫捕頭連忙應承道:“那是,那是,二位可是要去刺史府?”

盧小閒笑道:“不錯!”

那孫捕頭趕忙說道:“那好,二位,這邊請!”

盧小閒笑了一笑,忽地猛然一個轉身,只這一瞥之間,盧小閒突然看到一顆頭顱正趴在義莊的牆頭,正緊盯著自己。

瞧見盧小閒猛地轉身,那人頭也是一驚,猛地一閃,轉眼之間便已消失無蹤。

這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待到孫捕頭和衙役轉過身來,盧小閒早已緩過神來,拍著腦袋,口中說道:“繞暈了,繞暈了,分明是記得走那一邊的!”

孫捕頭聽言一笑,說道:“這位大人,小人自小在廓州城長大,您只管跟著小人便是了。”

冷卿放聲道:“孫捕頭,頭前帶路吧!”

說罷,二人邁開腳步,跟著那衙役,直往刺史府而來。

幾人邊走邊說,路過一間茶棚,盧小閒便徑直走了進去,要了幾樣點心糕餅,與眾人吃了。而後,便與那孫捕頭攀談起來,聊聊廓州的風土人情,氣節物候。

聊到興起,盧小閒向眾人招呼道:“來來來,難得有點時間,趕緊脫了官靴,鬆鬆雙腳。”

眾人走了這一上午,早已是兩腳生疼,聽了盧小閒這話,紛紛脫下鞋來,喝茶談天。

聊著聊著,便談到俸祿之事。

只見盧小閒一手提起自己的官靴,一手拿起孫捕頭的官靴,向著眾人道:“諸位且看,我這刑部發的官靴,與你們廓州官府發的官靴一比,可有什麼差別嗎?”

眾人湊將過來,略略一看,就看得分明,紛紛道:“自然是刑部的靴子好!”

盧小閒聽了這話,爽朗地笑道:“那是自然,要不都說做官便做京城的官,哪怕像我一個小小的捕快,跟地方州府的比起來,也是滋潤不少!諸位若是想來長安發展,儘管來刑部找我們總捕頭,他會給你們謀個差事!您說是吧,總捕頭?”

冷卿介面道:“這話說的不假,諸位若要在長安有事,只管吭氣,就包在我冷卿身上了。”

眾人聽了這話,紛紛言謝。

盧小閒瞧了一瞧天色,揚聲說道:“天色不早了,咱們還是快些走吧!”

說完這話,盧小閒便和

眾人一起,離了茶棚,向著刺史府走去。

將到刺史府,還未進門,便看見一夥軍士衙役擁著一個五十上下年紀的官服老者奔著冷卿與盧小閒走來,這老者矮胖身量,圓臉,高鼻梁,八字鬍,眯著一雙小眼。

冷卿剛要開口,旁邊那孫捕頭倒是甚會觀人眼色,上前一步搶先說道:“冷總捕頭,這便是本州的父母官,廓州刺史魯國平魯大人。”

冷卿聽了這孫捕頭的話,輕聲一笑,上前幾步,拱手施了一禮,張口說道:“刑部總捕頭冷卿見過刺史大人。”

魯國平見冷卿上前行禮,不由誠惶誠恐,連忙上前,一把托住冷卿雙手,張口說道:“冷總捕頭言重了,折煞老朽了!”

說到這裡,魯國平指著盧小閒問道:“不知這位是?”

冷卿介紹道:“哦,這是我們刑部的盧捕快,與我一起來廓州查案的!”

盧小閒趕緊與魯國平見了禮。

“快,二位裡面請,裡面請!”魯國平熱情招呼道。

冷卿與盧小閒也是一笑,說道:“大人請。”

入了刺史府大門,果然見到不少饑民,坐了一地,眼見盧小閒進來,俱都直怔怔地盯著。

幾人進了內堂,分賓主坐定後,一個穿青衣的師爺奉上茶來。

冷卿接了茶並沒有喝,只是隨手放在了桌上。

盧小閒喝了一口熱茶,笑道:“好茶!想不到廓州亦有此等茶味。”

那魯刺史聽得盧小閒此言,大喜道:“盧捕快謬讚了,待到二位公幹圓滿,歸京之時,魯某便與二位帶些回京,閒來無事,衝來解悶!”

盧小閒聽了此言,放聲一笑,說道:“恭敬不如從命,有勞刺史大人啦!”

魯國平賠笑道:“哪裡,哪裡,應該的,應該的!”

眼看氣氛越發融洽,寒暄了幾句,冷卿張口問道:“魯刺史,你可知我們來廓州,所為何事?”

那魯刺史聽得冷卿如此一問,當即冒出一身冷汗,張口答道:“知道…知道……是為了……”

後話剛要出口,卻被盧小閒袖子一揮,將魯國平後半截話打斷,截口說道:“不用多說,知道就好。天色不早了,進城之時我們已在城東投了客棧,客棧名字喚作賓客來,住甲字一號房,刺史大人若有差遣,可差人前往客棧尋我。我們還有些瑣事,這就告辭了。”

話音未落,盧小閒給冷卿施了個眼色,二人便已邁步出門,魯國平連忙快步趕上,將二人送至門外。

行不多時,盧小閒轉過數個街角,走到四下無人之處,運氣一震,吐出一口水來,正是盧小閒在刺史府飲下的那口茶水。

“小閒,莫非那茶水有問題?”冷卿皺眉問道。

“十有八九,為防不測,還是小心為上。”盧小閒罵了一句,“這個老混蛋,還真不簡單。”

他們又轉過兩道街角,來到那“賓客來”的客棧門前,進了房間。

冷卿在房間裡四下檢視,過了良久,確定無事。

盧小閒不禁長出了一口濁氣,坐在桌前,將燭臺上的蠟燭點燃,從袖子之中,抽出一截竹筒來,正是那算命先生一個踉蹌之時趁機一把塞在盧小閒袖中的。

此時盧小閒擰開蓋子,發現裡邊卷有一條白布,隱隱透著墨跡,盧小閒將手指探人,將那白布取出,攤在桌上,只見那白布之上,鐵畫銀鉤地寫著十六個大字。

“春夏至冬,陰兵鎮糧,酆都鬼判,誰主閻羅。”盧小閒將布條上的字念了出來。

剎那間,盧小閒腦海中似乎捕捉到了什麼,卻轉瞬即逝。

盧小閒將那白布在燭臺上點燃,燒作一團灰燼。

“小閒,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冷卿問道。

“今夜,我們再去探探那義莊!”

冷卿點點頭。

……

陰森的月色下,白牆黑瓦的義莊此時更顯淒厲。

到了門前,盧小閒四下裡略一張望,便俯下身來,藉著月光,仔細地檢查地面泥痕。

“小閒,你在看什麼?”冷卿小聲問道。

“廓州雨季,地面潮溼,再加上案發不久,千名軍士、數十萬石糧草在這義莊門前出入,不可能不留下蛛絲馬跡。”盧小閒頭也不抬道。

果然,在義莊大門東西兩側,各發現數處印記,在義莊大門東側的一條道上發現了大量的馬蹄印、腳印和車轍印。都朝向義莊大門。

盧小閒伸開手指,探入那車轍印裡,略一估量.足有兩寸深。心念至此,盧小閒又走到了大門的西側,俯下身來,細細觀察,果然看出些許端倪。

盧小閒起身拍拍手道:“你看,這西側的轍印,深不足半寸,卻是背向義莊大門。而這大門東側的車轍印深達兩寸,朝向大門,可見是滿載銀錢糧食入的義莊,這西側的車轍印深不足半寸,可見乃是空車而出,徒為掩人耳目,銀錢糧食現如今一定還沒運出義莊。也就是說,那些軍士在這義莊之內,已經遇害。”

“可第二天,載著車馬出城前往甘州的又是什麼人?銀錢糧草既然是在義莊內被劫的,現在又藏在哪裡?既然已經成功劫了錢糧,兇手又為什麼還要再駕著車馬,扮作官軍繼續往甘州開去,造成途中遭難的假象?兇手到底是為了隱藏什麼呢?假扮押糧人馬,到底幕後主使者是什麼人,有這般龐大的勢力?在前往廓州的官道古宅門前暴斃的是什麼人?伏擊我們的又是什麼人?”

聽了冷卿一連串的發問,盧小閒的腦袋裡一時間亂成一團,嘆了口氣道:“但願所有的謎團,都能在這義莊中找到答案!”

說罷,盧小閒收斂心神,進了義莊之內。

當夜,月明星稀,慘白的月光灑了一地,難得的晴天啊。

盧小閒深吸了一口雨後的溼氣,緩緩移動腳步,沿著地上的轍印,漸漸向義莊的深處走去。滿樹的枯葉早已落得精光,被夜裡的寒風一吹,夾著地上鋪的厚厚的紙錢,四散飛揚,時不時傳來幾聲寒鴉嘶啞的叫聲,將這夜幕下的義莊襯得越發的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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