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一章 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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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輕煙臨終前告訴袁風,那些黃金已經被他花完了,現在他患了重病,郎中診斷他的肺葉已經快要爛掉了,每天都在咳血,生不如死,可是偏偏又沒有勇氣自殺,想來想去,便想到了袁風,所以我才會在江湖上放出風聲,將袁風引到這裡。

袁風沒想到司馬輕煙臨死前還算計了自己,司馬輕煙死了,籠罩在袁風心頭三十年的仇恨,化成了一片茫然。

這時候,袁風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身影,穿過亂墳崗,向這裡飛掠而來,看不清來者的面容,但袁風已經注意到了那人手裡拖著的銀槍。

這不就是霍敬水嗎?袁風嘴角浮出一抹無奈的苦笑。三十年未見,當年人稱“一槍震河西”的霍敬水,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滿面風塵之色的白髮老翁,看模樣,這些年他也沒有少受苦。

霍敬水和自己說了什麼,袁風一句也沒有聽到,他的思緒早已經跑到了很遠的地方。人這是怎麼了?什麼都可以放下,唯有仇恨可以在心中埋藏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為什麼仇恨會毀掉這麼多人的生活?為什麼都不肯放下心中的仇恨?

霍敬水見袁風不搭理自己,心中更怒,他舉起手裡的銀槍用力一抖,槍尖立刻幻化成數朵槍花,直向袁風刺來。這三十年霍敬水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報仇,能不能奪回黃金已經不重要了,他只想親手宰了當年劫鏢的袁風和司馬輕煙。為此,他一直在銀槍上下功夫,槍法已遠遠勝過當年,所以他有足夠的信心,一槍便要奪走袁風的命。

袁風本能地揮刀,一道驚豔的弧光從霍敬水眼前劃過,落花刀在削斷霍敬水手裡銀槍的同時,也從他胸膛上劃過,霍敬水實在不敢相信,袁風的刀法居然會達到這麼神奇的境界,更沒有想到他已經將落花刀練到了第九層。

袁風本來不想還手,可是還是這個結果,他長吁了口氣,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天很高,很遠,也很藍,朵朵白雲飄浮在上面……

……

盧小閒聽袁風敘說完自己的經歷,也是一陣唏噓,他有些能夠理解袁風此刻的心情了。

良久,盧小閒才道:“袁掌門,現在不是你願不願意和朝廷沾上邊的事情,而是你得設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唯一的辦法,只有找回虎符。”

盧小閒與袁風說話的時候,阿史那竟流帶著聖水宮眾弟子緩緩地走了上來。

兩個手舉鐵錘的弟子,望了一眼落花刀派那牢不可破的鐵門,用力揮錘,向鐵門砸去!

“轟”的一聲巨響,鐵門亦顫動不已!

袁風與盧小閒聽到這聲巨想,不由相視了一眼。

盧小閒笑道:“袁掌門,我沒說錯吧,這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了的,人家可是找上門來了!”

說罷,盧小閒起身,便向外走去,袁風苦笑搖搖頭,跟著盧小閒向大門走去。

一次次猛烈相撞,鐵門巨震之下,石塵灰粉竟從門洞的牆隙中灑灑而落,那兩扇鐵門中

發出了一陣‘軋軋’異響。

終於,寨門倒塌了。

廢墟上有人躍出,正是袁風、盧小閒、燕中儀與落花刀門下眾弟子。

袁風望著撞塌寨門,吼道:“阿史那竟流,你要做什麼?”

阿史那竟流根本不理會袁風,盯著盧小閒,微微一笑道:“當年你來到突厥,那時候我就覺得你不一般,沒想到當年的盧公子,現在竟然成了大唐的盧大人了!”

“你為何要盜取虎符?”盧小閒淡淡問道。

阿史那竟流咬牙切齒地道:“我與劉震南有大仇,盜虎符自然是為了報仇。如今,大唐兵部的虎符已經毀掉,突厥軍隊隨時可以攻入大唐,本國師的大仇也就算報了!”

“沒想到你竟然會有如此惡毒的心思!”盧小閒目光變冷。

“本國師可管不了那麼多!” 阿史那竟流目露兇光,又轉首對袁風道,“你可記得,二十年前受僱於人,遠赴突厥,殺死了本國師的結髮之妻,這段血仇也到了償還的時候了!”

當年,袁風四處流落之時,為了生計的確受僱於人去過突厥,不過他並不知道僱請他的人竟然是兵部的人,更不知道殺的是阿史那竟流的娘子。

可不管怎麼說,袁風對不起阿史那竟流在先,他嘆了口氣不言語了。

阿史那竟流仰面向天,口中嘶呼一聲,道:“二十年來,本國師一直渴盼著這一天,報仇雪恨的這一天終於盼到了!”

“非要這樣嗎?”袁風有些無奈。

“來吧!納命來!”阿史那竟流大喝道。

事已如此,袁風無奈之下,抽出肋下那把又細又長的落花刀,兜頭劈向了風雨中的阿史那竟流。

阿史那竟流身體微動,在刀光中竟如一段被狂風捲起的柴枝般,斜飄五尺,閃過了袁風這必殺的一刀!

刀影中的阿史那竟流怒吼一聲,握起拳頭,對著半露在面具外的鼻子連搗三拳,袁風看著新鮮,就連觀戰的盧小閒也不由得怔住!

憑阿史那竟流的身份,還不至於鬥不過人家便痛打自己,難道他的鼻腔中藏有什麼秘密武器不成?

果然,阿史那竟流的鼻腔中,已噴出了兩團斗大的血霧,血霧在風雨中凝聚不散,衝袁風翻滾著飛了過來!

袁風怪叫一聲,揮刀砍向那兩團詭異的血霧,沒有想到落花刀將那兩團血霧劈成四團,四團血霧速度不減,仍繼續向袁風身上撞來!

燕中儀在一旁叫道:“血霧有毒,袁掌門快閃!”

袁風收刀縱出了一丈,那四團鬼魅般的血霧團竟如影相隨,他一見躲閃不是辦法,急忙扯下早已溼透的青布上衣,纏掛在落花刀的刀尖之上,向那四團血霧便迎了上去!

四團巨毒的血霧粘在了袁風的衣服上,隨著雨水的滴流,刀尖上的那件青布衣衫竟被毒血腐蝕變成了一堆粘粘糊糊的爛布!

燕中儀對身後的盧小閒提醒道:“師父修煉的是腐屍神功,他的血液

中含有巨毒,千萬不能讓他的毒血和體液沾到身上!”

盧小閒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聽得一雙眼睛瞪得滾圓。

袁風竟然能想出刀挑衣衫,沾血吸毒的辦法,破去了阿史那竟流的血霧。

阿史那竟流朝著燕中儀恨眼瞪來:“吃裡爬外的死丫頭!”

就在這時,冷卿突然出現了,他對袁風道:“袁掌門,我來助你!”

說罷,冷卿取出懷中的那根鐵鏈,向阿史那竟流恨聲道:“你毀掉兵部虎符,挑起漫天殺戮,受死吧!”

袁風的落花刀與冷卿的鐵鏈一左一右,衝著阿史那竟流便狂攻而上!

阿史那竟流縱是突厥的頂尖高手,亦也敵不過兩人聯手一擊,他被擊得倒飛三丈。他怒吼一聲,運起了極毒的腐屍神功,平日被他以內功煉化而服食的腐屍毒液,已從兩條手臂的皮膚中溢了出來,兩臂上的衣服盡皆被屍毒融掉,濃綠色的腐屍毒液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奇臭!

二人見狀大吃一驚,袁風拖刀先行退去,冷卿亦也擔心鐵鏈被融掉,鏈端在阿史那竟流的面門上一晃,正要閃身後退,卻不想鏈端正掛在阿史那竟流的面具上,隨著二人後退,那面半遮著臉的銅面具,已被鐵鏈帶了下來!

阿史那竟流戴著的面具落地,露出一張盡是愁苦神色的臉來。

阿史那竟流仰天長嘆了一口氣,抬腳將掉落在雨中的青銅面具踩碎,大喊道:“天意,這也許就是天意吧!”

袁風聞聽此言,一拍腦袋說道:“你莫非就是二十年前的刑部總捕頭雷雨?”

阿史那竟流不置可否,半晌後方悽然道:“雷雨在二十年前便以身殉職了,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是突厥國師阿史那竟流!”

冷卿在刑部聽過雷雨的事情,二十年前雷雨和燕紅麗夫妻二人深入突厥去辦案,最後雙雙殉職的事件也是有所耳聞,一聽已死了二十年的雷雨不僅驚人的復活,而且又以突厥國師的面目出現,大驚道:“怪不得你把臉藏在了銅面具的下面,你是怕昔日的朋友認出你來!”

阿史那竟流痛苦地道:“老夫在刑部擔任總捕頭時,名字叫雷雨,可雷雨投降了大突厥,他的名字就叫阿史那竟流了。”

燕中儀在一旁流淚道:“你,你是阿史那竟流也好,是雷雨也罷,那我又是誰?今天你一定要和我講清楚!”

阿史那竟流痛苦地道:“如果我把你的身世講出來,你一定會後悔!”

燕中儀臉上的淚水和著雨水流,道:“如果你不和我講明白,我才會真正地後悔一輩子!”

阿史那竟流猶豫了好半晌才道:“二十年前,我與你母親燕紅麗喬妝遠到突厥去辦案,就在以後的兩個月,發生了一場大戰!”

冷卿知道這件事情,他點點頭道:“當時突厥防禦的重點是伏虎關,沒想到大唐的軍隊卻選在幽谷關出擊,那場戰鬥持續了半個月,最後以大唐佔領突厥的幽谷關作為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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