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小閒怒視著李思經:“我派人讓你派出斥候,你派了嗎?”
李思經一臉死灰,他搖了搖頭。
“我讓你派人先佔領兩側山谷,你做了嗎?”
李思經依然搖頭。
“我讓你將騎兵與步兵拉開距離,待騎兵全部透過南臺谷後,再讓步兵過谷,你照辦了嗎?”
李思經還是搖頭。
盧小閒嘆了口氣道:“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呀,現在就是當場將你斬首,也救不回那麼多冤死的士兵了。”
李楷洛在一旁為李思經辯解道:“定國公,這也不能全怪李將軍,此次契丹人出其不意驅狼打頭陣,幾百頭狼的突然出現,使得前軍戰馬受驚無法控制,爾後契丹人尾隨追殺,這才造成了全面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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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小閒眼睛一瞪:“既然是兩軍交戰,你還指望讓對方告訴你他們使用什麼招,提前讓你做好準備嗎?簡直是荒謬。若是他派出斥候,就算對方驅狼攻陣,也會提前發現,有所準備了怎會敗的如此狼狽?若是他佔領了兩側山谷,可以居高臨下阻擊契丹騎兵,遲滯他們的追擊,也不至於讓他們在屁股之後隨意砍殺我們的兵士。若是騎兵先透過山谷,不要與步兵首尾銜接,就算戰馬受驚,也不會踐踏到步兵,怎會造成如此大的傷亡?”
盧小閒所說句句屬實,不僅李楷洛,就是薛訥與王海賓等 人也無法辯駁。
“驅狼攻陣?”說到這裡,盧小閒似乎想起了什麼,他斷言道,“能有此本事的不會是別人,肯定是突厥的大巫師桑格爾。”
薛訥在一旁驚奇道:“定國公為何如此肯定?”
“當年我曾去過突厥王庭,與這個桑格爾大巫師打過交道,他驅狼的本領無人能及。大白日居然能驅狼攻陣,肯定是這個桑格爾大巫師的傑作。”
說到這裡,盧小閒正色對薛訥道:“大都督,此次征討已經失敗,至於你與李思經將軍如何處置,聽陛下的旨意便是。現在此處的戰場由潞州團練接管,我負責阻擊契丹奚族騎兵,你負責去聚攏殘兵,帶著他們速速渡過小灤河,撤回檀州去休整吧!”
薛訥猶豫道:“可是,定國公,你的潞州團練只有八百騎兵,如何能抵擋住對方三萬騎兵?”
盧小閒淡淡一笑:“你放心,他們要想渡過小灤河,只有從我盧小閒的屍體上踩過去,我不會讓他們輕易得逞的。”
薛訥還要說什麼,盧小閒卻擺手道:“薛帥,不要爭了,你們撤的越快,我這裡就越安全,不要再耽擱時間了。”
說罷,盧小閒扭頭道:“海叔,你去協助薛帥組織所有人員渡河,他們走後我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才能在這裡放手一博。”
盧小閒說的話霸氣十足,讓眾人不由側目。
“好了,你們去吧!”盧小閒揮揮手,不再理會他們。
“大都督,請!”海叔在一旁道。
薛訥嘆了口氣,轉身向小灤河走去,李楷洛、李思經、王海賓等人也是默默無語,帶著自己的人向小灤河走去。
到了小灤河邊,海
叔看著混亂不堪的渡河場面,不由皺起了眉頭。
他向薛訥道:“大都督,趕緊讓他們停下來,如此多的人,這樣無序渡河不僅耗時,而且還很容易造成更大的傷亡!”
“更大的傷亡?怎麼會呢?敵人的騎兵不是已經被定國公的車陣阻住了嗎?”王海賓失聲道。
“不是敵人的騎兵,姑爺是擔心契丹人已經在上游進行了截流,若他們突然放水,那後果便不堪設想了。”
薛訥一聽這話,臉色都變了,若真是上游放下洪水來,這唯一的木橋肯定會被沖垮,眼前這些人無法渡河,就算盧小閒能堅持個兩三天,可最終還是會……
想到這裡,薛訥正準備下令,重新組織渡河,卻聽一旁的海叔突然喊道:“不好,來不及了,大都督,快讓人從橋上離開,水已經下來了。”
眾人向上游看去,果然,滔天巨浪順著河道狂瀉而來。
轉瞬間,洪水便就到了眼前,橋上的唐兵也發現了咆哮的水龍向自己襲來,可卻已來不及躲避。
轟然而過的巨流毫不留情地將河上的木橋卷走,同時卷走的還有擁堵在橋上的唐軍士兵。
看著這一幕,薛訥等人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
洪水過後,只見一片狼藉,許多士兵當場被洪水直接沖走。薛訥等人愣在當場,臉上神色慘然,不知如何是好。
海叔嘆了口氣道:“又讓姑爺說準了,我們晚了一步。”
說罷,海叔對薛訥道:“再稍等片刻,水流稍微小一些,大都督你就帶人渡河回去吧,可能花費的時間要多一些了。”
薛訥面色十分難看,他慘然道:“如此大的浪,這些人如何能渡得過去?難道老天爺註定要讓我們全軍覆沒於此嗎?”
“大都督,事情還沒有糟到那一步,姑爺在過河之前就命人在河的兩邊打下了深樁,有兩條鐵鏈連線到兩岸。雖然河中的浪還是不小,可是摸著鐵鏈過河,應該沒有什麼大大礙。”
眾人聽罷,心中不由大喜。與此同時,他們對盧小閒的料事如神佩服的五體投地。
“好了,不用再耽誤時間了,快些組織渡河吧!”海叔在一旁催促道:“你們安全渡河後,我還要回去幫姑爺呢……”
……
盧小閒站在車陣前,默默地注視著對方的騎兵。契丹與奚族的騎兵,齊齊佇立在距車陣四百步的距離,他們很聰明,這個距離正好在弩車的射程之外,雙方就如此對峙著。
過了好一會,盧小閒對狼天吩咐道:“你去將秋白羽與扎勒喊來!”
不一會,秋白羽與扎勒來了,盧小閒對他們二人道:“你們倆去備馬,與我上前去會會這些契丹人!”
“是!”二人應聲道。
“老秋,別忘了備兩支鐵胎強弓,還有鵰翎箭。”
秋白羽點點頭。
三人到了兩軍陣中,盧小閒勒住戰馬,扭頭對扎勒道:“扎勒,你會契丹語,我讓你去契丹人那裡去傳個話,你可敢去?”
扎勒笑道:“
主人您儘管吩咐,莫說是傳個話,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扎勒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那好,你過去了以後……”
看著扎勒遠去的背影,盧小閒又對秋白羽道:“老秋,早就聽聞你神箭鵰翎的大名,今日咱們比試一番如何?”
秋白羽呵呵笑道:“不知定國公如何比試?”
盧小閒指著對面道:“你看到對面的旌旗了嗎?”
秋白羽點點頭。
“前軍總共有六面大旗,後軍有八面。前軍的旗交給你,後軍的旗交給我,誰先全部射倒就算誰勝,如何?”
秋白羽搖頭道:“這可不公平,後軍不僅要多兩面旗,而且還要比前軍遠了一百多步,你射後軍的旗豈不是要吃虧了?”
盧小閒笑道:“那好,老秋,要是你覺的不公平,咱倆換換,你射後軍的,我射前軍的。”
秋白羽一臉苦澀:“定國公,這裡距前軍有兩百多步,距後軍有近四百步,我雖然被稱作神箭鵰翎,可要射四百步外的旌旗,也沒有把握。”
盧小閒輕鬆道:“那不就結了,還與我爭什麼?”
秋白羽有些難以置信道:“可是四百步,定國公你……”
“到時候聽我的指令行事,別的你就不用管了……”
……
桑格爾與李失活、李大酺騎在馬上瞅著對面的車陣,他們雖然有強大的騎兵,可也不敢貿然發動進攻。好在小灤河上唯一的木橋已經被毀去,這些人成為了甕中之鱉。
“大巫師,你看!”尼日勒在他身後小聲道。
桑格爾看見對方的車陣中飛出三騎,到了兩百步左右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們在搞什麼鬼?”李失活喃喃自語道。
桑格爾倒是很淡定:“先看看再說!”
說話間,有一騎向他們飛馳而來,另外兩人停了下來。
“這可能是對方軍中的使者,他必是來傳話的,不要阻擋他,聽聽他怎麼說。”桑格爾吩咐道。
來人到了距契丹騎兵近前二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他用契丹語衝李失活等人大聲喊道:“奉我家主人之命,請突厥桑格爾大巫師到陣前一敘!”
聽了對方的話,桑格爾心中一震,自己前來助陣完全是在秘密狀態下,就連許多契丹與奚族士兵也不知曉,對方與自己從未照面,怎麼會一口便叫出自己的名字?
似乎知曉桑格爾心中的疑惑,對面之人又道:“我家主人是大巫師的故舊,大巫師一見便知。去與不去,請大巫師給個話。”
對方將話說到如此份上,桑格爾當然不能在契丹人與奚族這些附屬部族面前示弱,他顧不得多想,朗聲道:“轉告你家主人,請他稍候,桑格爾馬上便到!”
“告辭!”對面之人拔馬轉身離去。
李失活有些擔憂道:“大巫師,你真的要去嗎?唐人向來詭計多端,這萬一要是……”
“對方就來了三個人,能掀起多大的浪?無妨。”桑格爾不以為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