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舊憶終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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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袖之間,氣吞山河。納蘭請定神閒,卻沒有半點慌亂。許是早已得知風聲,以逸待勞罷了。

零陵還欲往城門處疾奔,卻被納蘭出聲制住,“無須入城,去完成你的任務吧……”

“那澤州府城防?”零陵依舊還有些不放心,連聲最問道。

納蘭抬手,從城牆上拋下一物。零陵伸手接住,赫然是一塊令牌,令牌上勾勒出一幅“明月照大江”的奇景,零陵竟是看的愣住了。

“還愣著作甚?速去!”納蘭的言語沒有半點溫度,聽在零陵耳中卻如冬日暖陽般溫暖。這塊令牌乃是明月樓的令信,見之如見樓主親臨。零陵有了此物,便可一往無前,再無半點後顧之憂。

當然,這場一觸即發的激戰,已是戰火難免。但她卻扛起了新的使命,要向著漠北進發。想來此時易南星等人已然走遠,不過來日方長,並不急於一時。

零陵回神拜首,翻身上馬勒緊韁繩,揚鞭而去。

大戰在零陵遠去後一觸即發,史稱同光之亂。

同光二年,李嗣源舉兵南下,勢如破竹。卻被洛陽守軍阻在晉城,進退維谷。李嗣源雖未親自,但大軍被困,卻也斷了繼續南下的念頭,只能暫且對李存勖俯首,做起了韜光養晦的營生。

但李存勖何等雄才君主,又怎會被此等伎倆哄騙。不過表面應允,背地裡卻暗度陳倉,令納蘭以江湖之名不斷滋擾,讓其不勝煩。而在漠北邊關,後周動作也越發頻繁,漠北之外已失三百裡,不過數月就能兵臨城下。

但深居洛陽的李存勖,卻對漠北戰事漠不關心,只是著眼於眼前的紛爭,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只是本該就此城破人亡的龍首郡,卻在洛陽絞殺中苟延殘喘,不過數月便恢復生氣,亦有舉兵報復的勢頭。只是晉城、澤州府及河洛三城戰事紛擾,加之周邊大小戰事不斷,才沒有貿然出擊。但這場血債,遲早是要還的。

率軍出征晉城的平常,在一次出城迎敵中被流矢射中左眼跌下馬去。被親衛拖回城時,還保持著拔刀的動作,卻已有些神志不清。入夜時分,平常將軍忍痛將流矢拔出,卻因血流如注再次昏厥過去。

待醒轉之時,晉城已破。自覺無顏再見冉郡守,便高呼“來生再踏洛陽城”的諍言,自刎而亡。

李嗣源大軍主將與平常所率駐軍多次交鋒,早已英雄惜英雄。但卻礙於立場,不能把酒言歡。而當破城之時,本要將其招降,卻聽聞平常自刎城頭的訊息,不禁痛心疾首。

而後令人將其厚葬於晉城以北龍首郡方向,其碑上篆刻兩行狂草,“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洛陽終不還。”此言雖有違綱常,卻是出自肺腑,在軍中傳為佳話。

而後,李存勖似知曉此事,極為震怒,對晉城展開了激烈的進攻。但晉城守軍以逸待勞,久攻不下。而納蘭親部也只滋擾,絕不貿然進攻,讓此處三城成了洛陽的一塊心病。

同光二年冬,後周突破漠北最後防線,與之鏖戰數月,互有損傷

。李存勖急調周德威率軍馳援,至此拉開九淵逐鹿的序幕。

…………

同光二年,冬至。麻香城,小北樓前。

“瞧一瞧,看一看咯,跌打損傷,傷風感冒,一貼感冒清,包您藥到病除咯。”吆喝之人身形修長,卻極其乾瘦,似乎經過無數次的磨難,才走到了今天。

而他身旁的那名年輕人,唇紅齒白,面白無須,正撐著那張搖搖欲墜的店招,打著哈欠。

而在兩人身旁,還有一名手持拂塵的道人,正閉著眼睛,口誦晦澀言語,似乎在做一些奇怪的儀式。

那吆喝之人似乎有些疲憊,揉了揉眼睛,緩緩嘆了口氣,自語道:“何時才能吃上一口熱食啊……”

身旁年輕人神情自若,卻面露疲憊,歪頭望了望那道人,“阿醒,我等入城已多日。最近瘟疫橫行,卻不見有人上前詢問,這該如何是好啊?”

那被喚做“阿醒”的年輕人,正是逃出須彌幻境後繼續北上的顧醒。而身旁兩人,便是陳浮生和蓬萊仙山的仙師。

三人一路北上,卻不料遇上兵亂。數次顛沛流離,身上盤纏盡失,只能混入流民之中,靠乞討為生。但此舉並非長久之計,當三人來到這座名為“麻香”的小城,老道卻是說什麼也不願繼續走了,顧醒和陳浮生一合計,只得暫且歇腳,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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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行來的艱辛和坎坷,不足為外人倒也。此時離漠北越近,便越發兵荒馬亂,人心惶惶。而他們來麻香城多日,卻尋不到一處落腳之處,就連去酒樓當夥計,也被人趕了出來。

不過卻有一日,三人在城中尋找吃食,一名身材臃腫的夫人遠遠瞥見陳浮生,便要將其納入面首,陳浮生自然不允。怎料那婦人竟是城中一霸,硬是將三人逼出城外,才肯作罷。

而這“麻香城”距另一座小城也有百里之遙,若無快馬,僅憑腳程那只能是天方夜譚。

也幸好有這一次的經歷,才讓三人打聽到此處突發瘟疫,才會如此蕭條。顧醒和陳浮生皆通醫術,便從城外尋了些草藥,想以此為契機尋覓一些活計,卻怎料成了這一副光景。

此時距離三人逃出須彌幻境已有年許,一路顛沛流離早已被磨光了銳性。此時選這懸壺濟世,也是無奈之舉。顧醒聽陳浮生如此一問,不覺踮起腳尖四處張望。卻見街上百姓都在往一處湧去,便上前拽住一名神色匆匆的行人問道:“敢問這位大哥,這是前往何處啊?”

那人正急著趕路,被顧醒這一拽顯得有些不悅。正欲發作卻見陳浮生和老道靠了過來,心中一緊神色也緩和了幾分,“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啊。這幾日城中突發瘟疫,城主不知從何處請了一位仙師前來,為我等佈下靈藥,若是去晚了,恐怕就沒機會啦。”

說完又瞥見顧醒身後的那幅店招,眼神中還流露出些許不屑,卻掩飾的極好。臨行前還不忘抬手拍了拍顧醒的肩膀,用意已是極其明顯,“小兄弟,世道險惡,還是趕緊保命要緊啊。”

待那行人

走後,三人圍在藥攤前一陣沉默,良久後還是陳浮生率先開口言道:“要不,也去看看?”

顧醒撇了撇藥攤,又斜眼望向陳浮生,口是心非的說道:“那藥攤……”說話間,顧醒已悄然往外挪了一步。這一年來的境遇,讓他不得不向現實低頭,曾經的江湖夢,全都成為泡影。

若是連眼前的困境都無法渡過,那又何談去往漠北,又何談真相呢?

許是覺察到顧醒動作,仙師甩了甩拂塵,淡淡笑道:“只管去便是,此處有老夫看著,出不了……”

話還未說完,顧醒已一把拽住陳浮生的衣袖,朝著那方向飛奔而去。他雖對此種事情並無太大興趣,卻嗅到了一絲貓膩的味道。而陳浮生呢,自然只有跟上顧醒,以免他惹是生非。

這一路行來,顧醒插科打諢也就罷了,捅婁子的事也幹了不少。若不是有陳浮生和仙師兜底,早已被人大卸八塊了。

而他之所以如此,還是因為這一路上遭遇太多“善意”的錘鍊,讓單純如他,也變得市井起來。如此,也無可厚非。此前的經歷太過於詭異,任說予誰聽都會一百一千個不相信。

而三人遁出江湖和廟堂紛爭後,一心只想快快趕往漠北,又要避開廟堂和江湖的追殺,自然只有融入流民之中,最為穩妥。而顧醒便也是在這其間,耳融目染,感觸良多。

而更讓陳浮生驚疑的是,顧醒似乎想起一些以前的事,行為舉止也越發異於常人了。

這種改變,在蓬萊仙山的仙師看來,乃是顧醒不斷經歷後的成長。可陳浮生卻隱隱覺著,其中必有蹊蹺。只是無論他如何試探,顧醒要麼顧左右而言他,要麼閉口不言,讓他疑竇更甚。

此時這般表現,與此前天壤之別,卻是最近再平常不過的模樣。而顧醒的言行舉止,也開始與現世格格不入,彷彿魔怔一般。

當顧醒拽著陳浮生跑出老遠後,陳浮生才不經意間甩開顧醒,冷聲問道:“為何這麼急切?”

顧醒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扭頭打了個哈哈,“浮生,你看你,又多慮了不是?”

“阿醒,你可知……”陳浮生又欲說教,卻被顧醒抬手打斷。

“怕了你啦,浮生你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顧醒雙臂於前,一臉淡笑的望著陳浮生,看的陳浮生頭皮發麻。

顧醒性情大變不過月餘,但這轉變未免也太過離奇了。難道……

陳浮生不敢繼續往下想,卻被顧醒一掌拍在肩上,“別胡思亂想了,陳先生。隨我一同去瞧瞧熱鬧,說不定能有轉機?”

“陳先生?”陳浮生有些疑惑的瞪大了眼睛,這言語舉止,越發乖張,現在竟是開始胡言亂語了。

顧醒將陳浮生有些茫然,卻是抬手搭在他肩膀上,湊到近前小聲道:“浮生,想得太多容易老喲……”說完便再也不顧陳浮生的介懷,生拉硬拽將他往人堆裡退推去。

而顧醒的轉變,還得從一處“意外”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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