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觀門的大殿內，一大群弟子隔空觀戰，藉助禁制光幕正在學習掌門師叔祖一招制敵的手段。

邱俊更是看得目不轉睛。他知道，掌門故意手中握劍，正是在給自己提點。

白秀春悠悠醒轉，看到任佑以摧枯拉朽之勢擊退五行乾坤門，心頭激動，忍不住落下淚來。不久前，自己來此耀武揚威，沒想到自己的門派卻在轉眼之間土崩瓦解，最後還得靠著五觀門的庇護才能安然無恙，這當中的五味雜陳，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

朱果宮內的鄭園子看不到外面鬥法的細節，只遠遠瞥見天空中有一群黑影，猜到一定有人來鬧事。“好極了，好極了，等你們吃了虧，我再出手，叫你們知道輕視我的下場！”

可是，那群黑點轉眼又退散，顯然已經被擊退，鄭園子微微失望的同時又不由得心癢難耐。“罷了，來的都是些膿包。五觀門的運氣不錯，總是遇到些阿貓阿狗，所以才能人前顯聖。等著，總有遇到強敵的時候……到時候再看我的手段……”

受到任佑施展手段、展現威風的影響，接下裡的數日裡邱俊越發用功，每每跟隨任佑出外狩獵都格外出力。新入門的林青木也獲得機會跟隨掌門出外狩獵了幾次，赫然發現五觀門的修煉方式居然比問天宗還要高強度和高效率，由此越發心悅誠服。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無驚無險，五行乾坤門的風波似乎告了一個段落。楊裳和楊破的所謂外出歷練卻是留在了五觀門內，反正逆霞島也沒人管得著他們兩個。

這天，李顯德忽然覺得體內真元躁動，有些不知所措，於是跑去尋龍上人。

龍上人仔細檢視一番，沒有發現異常。“你距離突破境界還早，安心修煉即可。”

李顯德將信將疑，從大殿出來，一路踱步，不知不覺到了朱果宮外。

這些時日，鄭園子潛心進修，累積的靈氣已經相當豐厚，只差一個時機就能突破，所以心情大好。

“你是李顯德吧？我看看，你快突破進入二境了嘛。恭喜恭喜！”

李顯德聞言，先喜又憂。“別胡說。師叔說了，我距離突破境界還早呢。”

“誰說的？真是庸才，連自己弟子的修為都看不破。”鄭園子語帶譏諷，對五觀門越發鄙視，更加篤定五觀門就是靠著旁門左道立足的。“相信我，不出三日，你必進問天境。”

修行九境。前八境各有大致三階，每一階其實都有一個說法或者名目。

比如初境的三階為：築基，開竅，奠海。

第二境為問天境，當中又有啟靈臺、明五識和問天意三步。

三境斂光，可捏劍成丸，劍光能殺敵數十裡之外。

四境問心。顧名思義，問心所想，追憶前塵，知天而識命。劍光可殺敵數百裡

五境追日：劍氣如虹，可斬敵千里，修行者漸漸步入非凡境地。

第六境神通。一入六境歲月老，海枯石爛人猶在。這是大修行者與普通修行者的分界線。大修行者能撕碎虛空而去，劍氣則是隨心所欲。

每每有大修行者前來挑釁，都被任佑一劍破之，所以五觀門的小弟子們有種錯覺：所謂的大修行者不過爾爾。其實這真是最大的錯覺。

“我不信你！”

“不信？咱們走著瞧。”

如此這般，又過了四日。一大早，李顯德便匆匆跑來朱果宮外大喊道：“你說的不對。我根本沒有進階！”

鄭園子一皺眉。“我不可能看錯。”

走到外面一看，李顯德分明已經修入了問天境，只是真元流動的確不如其他人那麼強烈。

“誰說你沒有進階？”鄭園子冷笑道：“你早就進入二境了。”

“怎麼會？我這三日都在洞府內潛心靜修，什麼事也沒發生。我的狀況與四天前更是一模一樣，難道我自己什麼時候進階了還不知道嗎？”

鄭園子一愣。對於這一點，他上輩子活了千餘年的歲月也從沒遇到過，所以不知該如何回答。

清風、明月恰巧來到園內，在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也覺得奇怪。

“照理說，公子的眼光還是不錯的，不應該連這點都看不出來啊？”清風託著腮幫子，百思不得其解。“這事，咱們還得問問掌門師叔祖才行。”

鄭園子輕哼一聲，暗忖道：“連我都搞不清楚的事，那個任佑能知道什麼？難道他比我這個九境大修行者的眼光和見識還高？”

抱著看好戲的心態，鄭園子退到一邊，躲到一個朱果樹下臥倒。“去吧，去吧。看看你們掌門有什麼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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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巧，任佑就在此刻走進了朱果宮，身後跟著王沉沉、邱俊以及林青木。如此一來，除卻葉玲瓏外，五觀門最小的幾個弟子都在場中了。

“師叔祖，我這是怎麼回事？”

“他哪裡知道你是怎麼回事？”不遠處的鄭園子裝睡，將眼睛閉上了，卻在豎著耳朵聆聽，心裡這般想道。

清風和明月則巴巴地望著任佑，生怕他說出跟鄭園子不一樣的判斷來。

“不錯，最近很用功。兩天前已經進入問天境了。”

“咦？他這是剛剛偷聽到我說的話了吧……”鄭園子暗暗冷笑。

“真的嗎，師叔祖？”李顯德喜出望外。自從任佑來到五觀門，幾個師兄的修為都與日俱增，如今還沒進入二境的就只剩下自己和王沉沉了。

“千真萬確。”

“可是，為什麼我什麼徵兆也沒有呢？我記得玲瓏師妹進階的時候天雷地火，渾身爆響，動靜可大了……是不是我這個二境很弱，很勉強？……”李顯德愁容漸升。

“這倒是有可能……”鄭園子在心裡做出了判斷。

“當然不是。”任佑一笑，卻說出了完全不同的話：“修行的境界雖然人為地大致分成九境，但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哪裡有完全一樣的呢？每兩重境界之間的區別固然很大，但到底相隔多大為一個新境界，每門每派其實都有自己的見解，不盡相同。萬餘年來幾大宗派彼此交流，這才漸漸靠攏的。即便如此，還是有所差異。你修煉的是完全的心意宗的功法，二境問天就該如此。”

“原來如此。”李顯德放心下來，可還是有點不甘心。“真是一點徵兆也沒有？”

“破鏡異像因人而定，可有可無，並非必須的。心意宗的破鏡原本就是隨心而動，返璞歸真，有動靜的極少。”

“胡說，我還從沒見過誰破鏡安安靜靜的。”鄭園子突然翻身起來。“破鏡時真元湧動，應該與天地呼應，靈力貫通筋骨，氣衝鬥霄，怎麼可能一點徵兆也沒有？你別誤了自家的子弟！”

話音剛落，任佑指著王沉沉說道：“大家看看他。”

王沉沉一臉疑惑。“師叔祖，我，我怎麼了？”

此刻，別人都沒看出端倪，但不遠處的鄭園子卻頓時羞紅了臉。就在剛剛，王沉沉也在不知不覺間，當著眾人的面邁入了二境問天，正如任佑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