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燦爛，麥稍發黃。過端陽、炸油香、吃粽子、飲雄黃。

不過現代人都曉得了，雄黃酒不能喝，毒性大。小時候，母親沾雄黃酒擦在我們耳朵上，整個夏天，睡覺的時候，蟲子不會爬進去。真的假的也無從考證。

發哥電話，端午節在深圳市好好熱鬧一下，問我哪裡熟悉，我安排，他買單。

一聽這話尼瑪可急壞了，深圳熟悉的地方人家都喊四哥、楊局，包括鈦金屬。去鳥不拉屎的地方絕對掉鏈子，有失咱九哥身份，如何是好？連金哥都陷入沉思，師姐也撇撇嘴，感覺沒轍。

“有了，去香蜜湖吃北京菜，朝陽京樓！絕對上檔次，去哪兒吃飯的人，多少都有點兒品位，文化人兒，政商界人士，愛裝逼的人。本地土豪喜歡熱鬧，很少去香蜜湖顯擺！”

“哇，我跟小四兒是沒去過，絕對面生，香蜜湖，富豪區，聽說也不便宜呀？”

“咱姐，發哥不是講了嗎，我安排、他買單，有的是錢！金哥這意思，那地方絕對安靜，談生意交朋友的好地方？”

“最重要的一點，是北方菜系，咱九哥的生意都在北方，這點對得上口味，再者發哥山東人，也間接投其所好、拍他馬屁，給他來個驚喜！”

“關鍵是咱連菜名都叫不上來，那、那中午咱們先去實習一頓？”

“姐贊成，付老闆請客，就當請我跟金哥過端午節了，這不算破費吧？”

“呵呵，中午不讓強子破費。安全局倒是經常在哪兒辦招待，我跟韓副市長打個電話，安排個人帶我們熟悉一下場子，練練口味。至於買單，萬一人家客氣，咱就免了。”

“就是嘛，人家天字號，搞不好擱哪兒簽單消費呢？茅臺還不當水喝呀！”

“咱九哥，今天去的是品位人士，土狍子嘴臉收起來好不啦？還沒去就饞人家茅臺。”

門外一聲報告，打斷了師姐說話。

“小徐，怎麼啦？”

“金局，四哥、楊局都在呢？還不是哪位曾哥，幾天了都，從弄進去到現在沒說一句正經話。早上油條、煮雞蛋也吃了，豆漿也喝了，要煙抽，現在又要喝咖啡。說太困，只想睡覺，咋都沒轍了？”

“是嘛，這可不是他裝逼的地方？強子你倆去瞧瞧，我回頭聯絡韓市長，別耽誤中午吃飯啊！”

回辦公室把我喝茶的玻璃大茶壺洗乾淨，裝上咖啡，金哥茶几上的開水，倒滿給小徐端著。想了想，又回房拿倆咖啡杯、一包萬寶路，給金哥先瞧瞧，然後跟師姐去審訊室瞧瞧。

“曾哥，早餐吃了嗎？那誰，咖啡倒上，給曾哥嚐嚐，看看是否合口味？”

把咖啡杯放桌上，菸灰缸也拿過來，乾脆扯一把椅子坐在曾哥斜對面，抽一根煙放他嘴上叼著。

“曾哥手上銬子解開，聊天呢，看著彆扭不是？”

“謝謝老大！前幾天你兄弟喝酒打人，當那麼多的老百姓開槍，兄弟我沒做什麼吧，一沒打二沒罵更沒帶頭起鬨鬧事兒，叫我帶你們走出來，我二話沒說，沒傷到任何人吧？包括這位美女！”

“呵呵，誤會，曾哥，真的誤會！請你來呢，是想瞭解一點其他事情。就是擔心傷及無辜，才採取這種方式請你，你回去也好交代，與警察無關。兄弟我向你道歉，出去一定請你吃飯！”

“你當警察的，抓人自然有你們的理由，道歉就言重了！這咖啡不錯，啥事兒，但凡我知道的，不會藏著掖著！”

“還是曾哥明白事理，那行，楊局，麻煩你幫曾哥回憶一下，看看是否還記得？”

“那好！今年春節期間，白石洲水門幫少幫主楊少東的‘少俠娛樂室’發生械鬥，遊戲機、老虎機給人砸個稀巴爛，看場馬仔給人打成重傷，五天後不治身亡，年僅十七歲。

九六年十一月份，魚塘謝老闆拉一車魚到萬豐批發市場搞批發，爭執當中被人砍掉左手，理由是不懂市場規矩。按規定，所有進場的魚塘活魚必須經過檢疫，統一收購價再經過市場人員批發到魚檔。

同年六月，沙井皇后酒樓8066大包房，有村幹部在換屆之際宴請村民代表吃飯，共有三桌，其中有村民喝醉，冒犯了村幹部，不小心摔一跤，當場送去醫院，左腿就摔斷了，直接從大腿截肢，現在已經成了殘廢。

九五年九月底，長安鎮廢品收購站鄭老闆，到新橋一家大型電子廠拉廢品，曾遭遇當地混混阻攔，當時吃了大虧。隨後沙井新大陸廢品公司老闆帶人到這家電子廠，當著香港總經理的面把辦公樓的門窗全部搗碎，後來這事兒也不了了之。

更厲害的，是這家新大陸公司副總經理，帶人持槍半夜趕到長安鄭老闆的廢品站，一把火，燒個精光。最後鄭老闆報案是廢品站工人抽菸不小心失火。”

同年初，沙井共和東寶河地段，有一塊地拍賣，被深汕投資公司中標，沙井隆中隆房地產公司董事長隆哥幾番協商無果，結果就是中標公司老總在香港讀書的女兒被人綁架，直到這塊地以低於市場價格轉讓給隆中隆公司，女兒才放出來，出來已經摧殘得不成人形，拍成錄影逼家人就範，到現在還經常住精神病院。

曾哥，還有很多，我就不一一給你提醒了吧？”

又給曾哥添滿咖啡，遞支煙，看他啥反應。

“請問這位兄弟咋稱呼？”

“哦，兄弟我沒當警察之前呢，深莞兩地道上朋友都喊我四哥，嘿嘿，永遠也別想做大哥不是？”

“原來你就是鐵手四哥，早該想到的，失敬失敬！美女宣讀的這些，兄弟我略知一二。還請四哥給個說法，我本人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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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攻心術已經起作用，再灌幾杯迷魂湯，咱也該收工了，還等著吃京菜呢。

“曾哥，明人不說暗話！兄弟我只提醒你兩點，第一，阿凱其實為你頂包，既然花了錢，死者家屬也不追究了，你的過失殺人會酌情處理，看你表現！第二，沙井這些案件，你又不是主兇，上面還有幫會老大，說白了還有那位隆哥，還有某些村幹部，但是你是知情者，立功贖罪，不用兄弟多說吧？”

“明白，四哥，最後再問一句，我會公開審判嗎？”

“你的擔心兄弟也明白，回頭我向上級彙報，如果你能積極配合，完完全全偵破此案，即使坐牢，也沒人會知道。可以悄悄告訴家人在外地躲難。這美女是我們楊局長，兄弟我忽悠你，局座大人不至於忽悠你吧？”

“曾哥放心，我仔細看過，你的事兒不大，將來回家呢，可以到派出所走個程式，你的案子撤了，人也就自由了，對任何人都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