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回 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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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混雜著腐敗的味道自逼仄昏暗的閣樓瀰漫開來,蒼蠅們正在狂歡,嗡嗡的振翅聲不絕於耳。

魏成和張媛駐足在門口,絲絲縷縷的臭味徘迴在鼻尖,視野中是密密麻麻的蒼蠅,那些蒼蠅的個頭比普通蒼蠅要大上兩圈。或許是因為飛舞的蒼蠅太多擾亂了二人的視線,竟然無法看清房間內的情況。

而更為古怪的是,兩位不速之客的到來似乎完全沒有影響到這場狂歡。它們完全無視了那道敞開著的房門,彷佛有種無形無質的東西將房間與外界隔絕開來。

魏成嫌惡地蹙了蹙眉,這間房間讓他感覺很不舒服,但這種不適卻並非完全來源於感官。

自從到了這鬼地方,大家的異能都被壓制著,除了身上衣物,可以說是“孑然一身”,更不用說防身的武器。

誰也不知在閣樓上會遇到什麼,魏成特意將約翰的獵槍拿來防身。老式單發獵槍,火力一般,不過聊勝於無。

獵槍上膛,他端著獵槍率先踏入了房間,一旁的張媛握著棒球棍緊隨其後。

然而,沒走幾步,兩人又停下了腳步。

當踏入房間時,魏成感覺到身體似乎穿過了一層透明的介質,如同粘膩溼冷的水汽拂過裸露的肌膚。

下一刻,視野變得清晰起來,即使到處都是飛舞的蒼蠅,與此同時惡臭爭先恐後地鑽入鼻腔,振翅的聲音刺激著耳膜。而狂歡中的蒼蠅也終於注意到了兩位不速之客,前赴後繼的撲向二人。

啤酒瓶蓋大小的蒼蠅就如同小石子一般打在身上,二人不得不停下腳步,一邊用衣服捂住口鼻,一邊驅趕著直撲面門的蒼蠅。

在末世,惡臭、蒼蠅、腐敗的血肉,幾乎成了隨處可見,又難以迴避的現實。

掛在屋頂的兩盞吊燈,被半空中蒼蠅們撲打得如同風中搖曳的殘燭,就在這搖擺不定的光線中,依然能看到簡單家居擺設,以及那張靠牆擺放的幾乎鋪滿蒼蠅的床。

魏成下意識地端起獵槍瞄準。

一顆頭顱斜靠在床頭,頭顱以下覆蓋著一條泛著詭異光澤的毯子,那是有無數蒼蠅編制而成的黑毯,微微地顫動著,而黑毯下隱約能看到些許起伏。

如果不是頭顱頂部那處綻開的血洞,以及紅紅白白半凝固的組織液,或許頭顱的主人會被誤認為還活著。

而頭顱處的傷口像是獵槍造成的,難道她就是約翰的妻子莉莉,丈夫殺死病重的妻子之後,選擇以可怕的方式自殺,似乎合情合理,但又處處透著詭異和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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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蠅們似乎唯獨對頭顱毫無興趣,紛紛避讓。

頭顱上不見一絲毛髮,蠟白色的皮膚緊緊繃在顱骨上,但面容有些難以辨識。這並不是因為面容損毀或者腐敗,而是因為他瘦得已經脫相,如果不是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這頭顱更像是蒙著一層皮的骷髏。

骷髏在非專業人士眼中大都無甚區別,這就是病入膏肓,行將就木的人總是面容酷似的原因。

那雙死不瞑目的棕色眼睛,在明暗不定的光線中似乎閃爍著詭異的光澤,他注視著斜上方,彷佛透過房頂正注視著未知的遠方,面部的表情則永遠定格在死亡的那一刻。

那表情不是恐懼,不是痛苦,更不是安詳,而是狂熱和虔誠,揚起的嘴角掛著一抹詭秘的笑意。

即使是見多識廣的二人,見到此情此景都有種莫名悚然的感覺。

黏膩的液體自床沿處滴落到地面,又很快被蒼蠅覆蓋。

走動間,腳下傳來的感覺也讓人渾身起慄,木質的地面似乎被液體浸泡地有些發軟,踩下去時微微下陷。與此同時噗嗤幾聲,有什麼東西在腳底爆漿,再抬腳時噁心的粘液混合著蒼蠅的屍體黏在鞋底。

張媛一直認為自己的神經已被磨礪得足夠堅韌,然而她還是高估了自己。一種莫名不安的感覺總是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突然,她覺得右手一陣奇癢難忍,抬手一看,頓時面色難以抑制地蒼白起來,手中的棒球棍砸落在地上,很快棒球棍上就爬滿了蒼蠅。

魏成微微側頭問道:“怎麼了?”

不知何時,幾隻蒼蠅在張媛的手背上爬來爬去,手上的皮膚發紅腫脹,像是過敏又是像是被蚊蟲叮咬後的紅腫,每處腫塊的中間都有一個水泡,有幾處水泡已經破了,流出微黃的液體。

張媛慌張地驅趕蒼蠅,聽到魏成詢問,她強自鎮定地說道:“這裡蒼蠅實在是太多了,人既然已經死了,我還是快走吧。”

說著她下意識地將右手藏在身後,而落在地上的棒球棍她完全不想再碰。

魏成的神色沒有什麼變化,張媛的異常他都看在眼中,卻未置一詞,也未反駁張媛的提議。

或許是因為他的能力特殊,他隱約能感覺到死者殘留在房間中的那種扭曲、陰鬱且狂熱的情緒。就像死者的身體雖然已經死亡,但他的靈魂依然在房間內徘迴著,無聲無息地影響著進入房間的每一個人。

這對於敏感的人而言這無疑是種折磨。

房間門被關上,令人煩躁的聲音被暫時隔絕,那種令人不舒服的感覺似乎也被隔絕,兩人不約而同地都松了口氣。

張媛正想下樓卻發現魏成正別有深意地看著她,她暗暗心驚,神色卻無異常,好在魏成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一言不發地下了樓。

她不安地抿著唇,她一直有些忌憚這個男人,長相陰柔氣質陰鬱,外貌雖然賞心悅目,可他那雙彷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卻讓人很不舒服。

突然,右手的奇癢再次襲來……

樓下,在明亮的客廳內有兩處不和諧的地方,所有光線似乎繞過了這兩處地方,留下了兩片陰影。

一臺螢幕被砸碎的老式電視機,依然頑強地運作著,閃爍地雪花在昏暗中尤為顯眼,只是電視機的電源線已經被扯斷,扔在了地上。

電視機的對面是一張擺放在陰影中的單人沙發,此時它上面蓋著一條毯子,毯子已經被染成了暗紅色,隱約能辨別毯子下靠坐著一個人,偶爾還有腐爛的血肉自毯子下掉落到地上,就像是煮得軟爛的肉無法再附著在骨骼上。

客廳內的眾人,都試圖遠離那兩片陰影。

這時,閣樓處傳來腳步聲,不多時便見魏成和張媛的身影一前一後出現在樓梯上。魏成的表情未見異常,而張媛的臉色則有些不好。

張媛下了樓梯後未作停留,而是快步走向廚房,不多時廚房內傳來了水聲。

嶽平川只看了張媛一眼,視線便轉向魏成:“怎麼樣?”

這時,客廳中地其他人也看向了他,等著他的回答。

魏成簡要地敘述了房間中的情況,接著說道:“死者應該是約翰的妻子莉莉,死得古怪,致命傷看起來是在頭部,槍傷,應該是獵槍造成的。”

說到這,眾人不禁看向魏成手中的獵槍。

嶽平川點了點頭,並不感覺意外,約翰的死也頗為古怪,那麼他們離開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或許只有一個人知道。他又衝著張媛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她怎麼回事?”

魏成搖了搖頭:“那個房間非常古怪,最好不要靠近,張媛可能受到了影響。”

嶽平川皺眉看向他:“你沒事吧?”

“只是有些不舒服,沒事。”

說著,魏成的視線掃過客廳內的每一個人,他們的小隊除了夏晴,一共十人,如今只餘七人。這次找回了四名隊友,葉垚、黃俊景、王茹婷、林頡,除了黃俊景,其餘三人都受了傷,好在並不嚴重。而羅文博他們小隊,如今卻只剩六人。

客廳中的氣氛頗有些壓抑。

“夏晴在哪裡?”魏成問道。

魏成和張媛上樓檢視時,嶽平川就將一樓各處都檢視了一邊,除了兩間無法開啟的房間,並未發現夏晴的蹤影。

他只能搖了搖頭:“或許她不在屋子內,外面的院子還未檢視。”

嶽平川的話音剛落,眾人便聽到開門的聲音,聲音來自客廳另一側的走道,來人的腳步有些重,還有些踉蹌。

正在這時,原本昏暗的走道陡然亮了起來,一道纖細的身影出現在走道上,正是“失蹤”的夏晴。

此時的夏晴彷佛剛經歷了一番惡戰,臉色蒼白,右臉張臉都是血,看不到明顯的傷口,鮮血一直蜿蜒到她白皙纖弱的脖頸處,因為衣服是黑色的,即使浸著鮮血也不明顯。

她微微垂著頭,左手扶著牆,走得有些慢,垂落的右手也滿是血,還有血珠滴落砸在地上。

走廊並不長,夏晴扶牆站定,抬起頭看向眾人,眼中佈滿了血絲:“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只是她的話還未說完,廚房的方向就傳來女子的尖叫聲,眾人注意力瞬時被吸引。

距離廚房最近的馬飛昂第一時間衝了過去,緊隨其後的是範遠航,二人都是羅文博的隊員。

只見站在水池前的張媛正在拼命地搓洗著右手,伴隨著水流的沖刷有血水流淌下來,以及片狀的皮膚組織。

而張媛的手已經血肉模湖,但她似乎不知痛楚一般,用力地搓洗著,口中還不停地喊著“癢”!

馬飛昂立刻上前抓著張媛的手,制止她自殘般的行為,誰知此時張媛的力道奇大,他竟然一時制不住,範遠航上前幫忙,兩人合力才將張媛拽離水池。即使被二人制住,張媛依然在不停的掙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坐在角落的薛舟突然倒在地上。他弓著身體拼命地撕扯抓撓著小腿上的紗布,很快殷紅的紗布被連皮帶肉地扯了下來,露出血肉模湖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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