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默說道：“凡是大明外藩的藩王，都在錦衣衛那裡有存檔和畫像。若不然外藩藩王進京的時候弄出了差池，豈不是要不少人人頭落地？可巧合就巧合在這裡，給您千戶身份畫像的那個畫師，偏偏就是給琉球王畫像的那個畫師。當時他就覺得這兩幅畫像幾乎同是一個人。所以此人還將做此事當做笑談說給同僚聽，不巧卻傳進了外臣的耳朵裡。所以外臣才起了疑心。”

劉佩疑惑的說道：“可是世間形容相似者眾多，僅靠這一點不足以說明問題吧？”

張金默點頭說道：“僅靠這一點確實不行。可是王爺卻忘了一點，這海上海寇多為江南人氏。而在赤睛龍王手下卻多是山東口音。況且琉球王手下又有極多的山東口音之人混跡其中。這自然引起了外臣的疑惑。所以外臣就啟用了幾個早些年錦衣衛佈置在山東的暗樁，於是王爺的身份就徹底暴露了！”

劉佩聞言一愣，接著就是一陣苦笑！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費盡了心機掩飾身份，卻毀在了一個小小畫師手上！劉佩思考了半天才緩緩說道：“想來那些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張金默點頭說道：“知道那些事情的人都盡數被我打發到了關外偵緝，最後都悉數戰沒了。那個畫室後來也病死了。”

劉佩聞言搖了搖頭，然後坐直身體緩緩說道：“張大人既然早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只是為何遷延至今沒有揭破那？”

張金默緩緩說道：“最開始我將王爺的三個分身份聯絡到一起後，本來以為王爺有不臣之心。就想著緩緩佈置，免得動手過於急迫，引發海疆的動盪。而且外臣覺得就是王爺真要起兵的話，大明也可以從容應對。所以就沒有急著動手。可是後來王爺一心向著海外拓展，外臣想著王爺或許並無反心，而且琉球若是實力大了，對大明也有好處，這才沒有上報皇上。畢竟

指責一位藩王可是件危險的事情！”

劉佩長舒了一口氣暗道一聲好險！看來自己定下先海後陸的策略是正確的，還無意中解救了自己一次！如果自己一心在內陸發展，只怕大明的官軍早就包圍過來了。

劉佩定了定神接著說道：“那張大人為什麼會現在想著揭破這件事情那？現在我也並無在陸地上發展勢力的心思。”

張金默再次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問題處在皇家身上。因為誰也沒想到先帝會那麼早的駕崩！而且今上自小就被那些讀書人灌足了迷魂湯，他根本就不相信我們才是對他最忠誠的人！他只相信那些讀書人的胡言亂語！要知道錦衣衛一旦離開皇上了庇護，那些文官有千百樣的辦法弄死我們！所以我們現在面臨的情形是岌岌可危！”

劉佩同情的點點頭說道：“沒錯，確實是這樣。沒有皇帝的信任，錦衣衛就是沒牙老虎，只能任人揉捏！只是張大人位高權重，總不用擔心沒了下場吧？”

張金默苦笑著說道：“王爺有所不知，如今今上大肆提拔讀書人，將我們拋在一邊。本來這是無所謂的事情，沒有差事，我們老老實實的待著就行，想來今上總有一天會明白過來的。可是如今那些讀書人正在到處翻案，想將錦衣衛以前做的事情都推倒！結果我以前炮製的幾件案子也被翻出來了！現在那些苦主已經陸續官復原職，一些死者的後人也陸續踏入的官場。現在他們有一家人公然放話出來，要將我明正典刑！所以我必須為自己找一條後路才是！”

劉佩相當同情張金墨這些人，為皇家操了一輩子的心不說，最後皇帝居然拋棄了對他最忠誠的這些人！劉佩不由自主的從心裡感到一股悲傷！不僅僅是為這些人，也是為了大明的國運。

不過劉佩卻不肯輕易相信張金默說的話。正在猶豫的時候，王齊法突然說道：“你說的那些人

都是誰？”

張金默流利的報上一串名字。劉佩扭頭向王齊法望去，見王齊法回憶片刻，點點頭說道：“都是真的！”

劉佩這才轉回頭來說道：“可是以張大人的地位和手段，不可能沒有辦法擺脫這種局面吧？”

張金默苦笑的說道：“我以前是有把握的！因為以前的皇帝從來沒有拋棄過錦衣衛，只可能暫時命令我們蟄伏而已！而今上不同。他很幹淨利落的拋開了我們，恨不得我們立刻消失才好。沒有了皇帝的庇護，我們的生死都將操於他人之手。”

劉佩說道：“我明白了。但是你完全可以使用炸死之類的方式離開京城啊，為什麼不這麼做？這對你來說一點也不難的。”

張金默沉聲說道：“我能逃脫，但是我的家人呢？那些文官們可不懂的什麼叫做底線！我逃脫了，他們就會報復在我的家人身上！而且即便我逃走了也未必能夠脫身。王爺應該知道，如果今上不庇護我們的話，錦衣衛會怎麼樣？”

劉佩試探性的說道：“解散？”

張金默搖搖頭說道：“不會被徹底解散的，而是會落在文官手裡！當年張太嶽就是這麼幹的！”

劉佩聽張金默這麼一說，就立刻瞭然的點點頭，說道：“確實如此！這樣一把鋒利的快刀當然是掌握在自己手裡最好！那些文官們哄騙皇帝徹底放棄錦衣衛，文官們接手後會遣散一批不聽話的人，保留核心力量。有了他們的追查，你怕是逃不掉！”

張金默點頭說道：“是的，只有不藉助錦衣衛的力量逃亡海外之後，錦衣衛才不會順藤摸瓜的找到我們。但是外臣手上掌握的力量全和錦衣衛有關。外臣和家人離開後，他們若是認真查的話一定會查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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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佩搖搖頭說道：“你就這麼信任我？到了海外可就是我的地盤了，我殺光你全家都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