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鞘劍 第一百二十五章: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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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好像在這一剎那停滯了,冰霜一般的月光照出這一幅殘酷場面。

左丘尋眼角有淚珠出現,花容憔悴,無助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倒地兩人,卻還有幾丈遠。

咫尺之間,便是生死兩隔。

左丘尋感到自己是多麼無力。早知道,早知如此,萬萬不應該接受那刺殺官員的任務,但是此時後悔還有什麼用呢?餘芹她還那麼年輕,那麼純真,她不該在這裡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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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外,徐懷谷聽見裡面的打鬥聲,心急如焚,握緊拳頭,指甲陷入皮肉而渾然不知。

他知道裡面計劃必定是出現了變故,但卻不知發生了何事,而且他待在城牆之外也無能為力,著實是著急。

但是時間停滯也只是在這一刻罷了,它再次開始重新無情流轉……

但是意料之中的那一拳卻終究沒有落下。

不是老宦官突發慈悲,而是有一件物品擋住了他拳頭去路。

那個物件懸浮在空中,散發柔和的綠色光輝,正是那支碧綠色玉簪!

是那一支餘芹母親留給餘芹的神秘玉簪。

在那致命一拳落下之時,玉簪便從餘芹胸口自行飛出護主。那一點碧綠光芒閃耀著,隔開老宦官的拳頭和餘芹二人,那就是生的希望!

老宦官臉色再次訝異,他的拳,竟然再難進分毫。

左丘尋果斷抓住轉瞬即逝的機會,不敢稍有懈怠,趁老宦官還在訝異之際飛身掠入黃善二人身邊,抓起兩人便消失在被老宦官拳意打得灰塵四揚的城門口,不見蹤影。

那支玉簪子極有靈性的重新飛回餘芹胸口衣物裡。

老宦官顯然沒想到還有如此寶物,心中殺意更烈。今日若不轉草除根,他日必將後患無窮!

他縱身前追去,手臂一揮,拳罡裹挾著塵土散開,露出空曠土地,但是卻沒有見到預料中地任何一人,面對他地只有高聳的青石城牆。

被耍了!他們必然有縮地符!

城外傳來馬嘶鳴聲和驅馬的人聲:“駕......”

老宦官氣急敗壞,一股氣登上城牆,眺望而去,便隱約看見夜色中五匹馬賓士向渡口方向。

老人氣急敗壞,憤怒地向城牆士兵大吼:“一群廢物!城外有人接應,你們是怎麼看城門的?人和馬都到牆根了你們也看不見,你們是瞎子嗎!”

一名青年將領在守城士卒之中,沒來由被罵,心裡也有怒火,同樣大聲駁斥:“你是誰,有什麼資格罵我們廢物!除了皇帝,無論是誰到了城牆也得給我老實!”

老人猛地走近一步,一身恐怖氣勢散發出來,怒道:“小兔崽子,我在邊關廝殺時你連孃胎都還沒走出來呢!還在這裡說什麼廢話,趕緊放雲梯,讓我出城門去追!”

將領不屑地撇開眼睛,帶些嘲諷道:“你想要夜晚出城?好啊,依照大餘國律法,給我看一下聖旨,我就讓你出去。”

老人很不滿意他的態度,顫抖著手指向他,怒道:“今夜有人劫了興慶大牢!竟然還被他們逃出城去,皇城顏面盡失!你擔得起責任?”

將領心頭驚訝,神

色終於莊重,知道這老宦官必然是朝廷派在看守大牢的武夫,但依舊不客氣道:“我這裡不勞你費心,還是擔心你自己怎麼向朝廷交代吧。”

隨即他又一揮手,招來傳令兵,吩咐道:“傳我命令,派快馬即刻前往渡口,封鎖渡口,盤查所有馬匹和行人,嚴禁任何船隻私自出入。還有,派兵在昌陽河和淇水上下游全部設關卡,嚴格盤查過往船只!”

傳令兵立即跑下城牆,城門緩緩落下,馬上就有大批精兵騎馬朝渡口進發。

老人隱隱約約還是有些不放心,看著五個越來越遠的黑點,皺起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麼。

......

晨光微熙,蔥鬱的平原樹林浸沒在陽光下。鳥兒們嘰喳歡唱,追逐著從一個枝梢飛向另一個枝梢,壓的枝頭微微晃動。

枯黃的落葉紛紛揚揚飄落,卻也顯得美麗異常。

冬至已過,只不過興慶處於大餘國南方,此時樹葉也只是枯黃,並未落盡。想得當時徐懷谷和餘芹剛來興慶時也不過剛剛入夏,五個月的時間便眨眼擠過。

剛來興慶時的懵懂無知,到靠自己能力安定下來,最後捲進這無妄之災,被迫離開興慶,徐懷谷轉頭再看了一眼興慶,心情複雜。

但想起餘芹最後終於還是被救了出來,他已經不敢再奢求什麼了。心情舒暢,從來沒有覺得太陽如此明媚動人。

他身後揹著重傷的黃善,他的傷口已經簡單處理過了,無甚大礙,但黃善的斷骨想要恢復,就是以他三境修士身份也要好些時日。

左丘尋在他身前走著,她只是受了老宦官一拳,受傷不重,嘴角血跡已經抹去,正揹著餘芹慢慢趕路。

餘芹依舊在昏迷。幸好黃善幫她擋住一拳,否則以她普通人的身軀,應該是已經死了。她後背上背老宦官那一拳打得在地面劃去好遠,此時衣裳碎裂,與血肉混在一起。左丘尋就剪下了她的後背衣裳,露出肌膚,否則不利於傷口癒合。

傷口看著可怕,但也只是皮外傷,不涉及生命危險,過些時日就能醒過來。

一匹毛色純白的高頭駿馬繞著步行的兩人撒歡,還親暱的蹭蹭左丘尋的臉頰。她非但不惱,反而明眸淺笑,顯然與這白馬感情極好。

按照左丘尋的說法,白馬,白劍,白袍,在加上一壺好酒,這才是江湖劍客該有的模樣。

那匹白馬的馬背上僅揹著她那一把琵琶和一個大包裹,無人乘坐。左丘尋是怕馬背顛簸,餘芹承受不住,就揹著她步行,反正一個五境劍修背個普通人還不是易如反掌。

徐懷谷高興不假,但心裡也有許多別樣情緒。那日餘芹的一句“徐懷谷,我喜歡你”確實令他方寸大亂。他不知道怎麼面對醒過來的餘芹。

自己對她的關愛,究竟是出自救命恩人的囑託,亦或是自身情感?

是親如兄妹的愛,還是男女之愛?

徐懷谷本來還以為自己看得很清楚,可是仔細一思索,自己與餘芹究竟有無男女之愛?還真是個問題。那天在忘川幻境之中與那所餘芹經歷的,終究還是假象,到底可否當真?

徐懷谷不知道。

徐懷谷對於這件事很是莊重,若是弄錯了自身感情胡亂作答,對自己確實無害,可對餘芹而言呢?可能就是她一生過不去的坎。

徐懷谷絕對不想看見這樣的結果,所以他必須要慎重。

他看著左丘尋背後的人,一件件往事在腦海裡飄過。

淇水之畔的初次相逢,小村寨裡的三年朝夕共處,一起流離失所,最後在興慶的點點滴滴。

自己對於她究竟是何種情感?徐懷谷一時間分辨不清楚,但餘芹卻對她自己的感情看的極清。

似乎更聰明的徐懷谷從來沒有對餘芹仔細想過,好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發生了。而表面懵懂的餘芹顯然心中條理清晰,一條條脈絡被她梳理得清楚自然。

徐懷谷在思考中越陷越深,無法自拔,愧疚慢慢佔據他。

自己終究已經不是那個在泠江邊捲起褲腳便可以自在吹風,摸小魚撿石子的人了,有些事情必須要想,而且要仔細想,想了再想。

左丘尋轉過頭來,看見徐懷谷眼神迷離地看著自己背後的餘芹,感覺挺好笑,嘲諷道:“嘖嘖嘖,姓徐的,我家芹兒妹妹後背就這麼好看,把你眼珠子都要看出來了?要不我幫你脫去了她衣裳讓你看個遍?”

徐懷谷經不住她調笑,臉色立即漲紅,把頭扭向一邊。

左丘尋乾脆放肆大笑起來,爽朗笑聲魔咒般傳入他耳朵。那白馬似乎受她情緒感染,也蹦蹦跳跳著歡快嘶叫。

徐懷谷心中無語。

前方傳來山泉叮咚聲,兩人一馬不約而同地向那裡走去。

小溪流不寬,兩丈有餘,三丈不足,溪水僅僅能沒住腳踝。溪水清澈甘冽,溪底是大大小小方方扁扁的各色鵝卵石。

溪邊有一塊小草地,左丘尋把餘芹輕輕放下,自己盤腿而坐,與她面對面。讓她身子倚靠在自己身上,取出外敷的草花散,仔細地塗抹在她後背。然後又取出一瓶丹藥,丟給徐懷谷。

徐懷谷接著,喂黃善吃了一顆,又丟還回去。左丘尋自己卻沒有吃,把它收好了。

徐懷谷想到昨晚逃生的那件事,心裡不禁很是得意。

昨晚之事雖然十分險,但是幸好左丘尋最後布的這一步棋發揮了作用,給四人爭取了足夠的時間。其實正如那老宦官隱隱約約猜測的那樣,那幾匹奔向渡口的馬只是幌子。他們一行人並未騎馬去渡口,而是從興慶城牆根下走,一路從南門走到了城西北門,才離開興慶進入這一片樹林,然後繼續北上,並未去渡口。

好一個聲東擊西。

白馬踏蹄走進小溪流裡,小聲地飲水。

徐懷谷也看向那一條小溪底的石子,不由得想起泠江裡面的石子來。那時候的他,終究只是過去的那一個他了,長大也真是愁啊。

不過幸好,還有一座江湖在。

徐懷谷劍意似乎又要噴薄而出,左丘尋心裡小小一驚,想道:“是終於要破境了?”

劍意約莫持續十幾息時間,便又慢慢收斂了回去。

左丘尋心底嘆息:“差一點,還差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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