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鞘劍 第一百一十六章:臨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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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慶城的天氣漸漸轉寒,徐懷谷本來是準備等到明年開春暖和了再北上,但是他一直以來心心念念記掛著的三境還是遲遲不突破,讓得徐懷谷很是煩惱。

此時,他已經有點保持不住之前那一股平和的心境,畢竟時間不等人,破境的時間每快一點,他在妖族入侵東扶搖洲之時能夠保護好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的把握就更多一分。

於是徐懷谷便有點等不住了,他打算在冬季裡就直接北上。無論如何,北上的路途之中機緣更多,他破境的希望也就更大。

趁著冬日就要北上這件事他是瞞著餘芹的,只告訴了黃善,免得讓餘芹多出不必要的苦惱。

冬至的那一天,四人又在隴豐樓相聚,分別是徐懷谷,黃善,餘芹和伊芸。

萬事俱備,該準備的物件已經準備充足,該打點的事情徐懷谷也已經幫餘芹打點好,於是他便準備第二天出發,所以這頓飯也當做一行人在一起的最後一餐。

徐懷谷心裡是有點傷感的,結識一群真心朋友不容易,但是人生從來身不由己,無時無刻不被命運的車輪推著向前,徐懷谷心裡雖然不捨,卻也知道輕重。

妖族即將入侵東扶搖洲的事他還是沒有和黃善說,他還記得鄧紙鳶當時和他講過的那一席話。

若是有下層修士知道妖族入侵一事,必然會逐漸逃離東扶搖洲,到時候下層修士和百姓都大量逃離東扶搖洲,這一座大洲就更加岌岌可危了,這其中牽扯的便是玄乎其玄的一洲氣運。

氣運一事向來玄妙,大抵是一洲的人力和仙家所共同維持,不由任何人做主。

徐懷谷思慮再三,卻還是沒有說出這件事。

他相信等他從北方回來之時,會把這一群人都保護好的,這也是徐懷谷修行的動力。

黃善依舊大碗喝酒,絲毫看不出有離別的傷悲。按照他的話來說,少年總是要去天下多闖闖,不然要那年少熱血有何用?這是天大的好事,不應發愁。

見到喜歡的女子便大膽去追,見到不平之事便拔刀出劍,這就是黃善眼中的江湖。

酒宴還沒開始多久,餘芹便先行離開,去了女子琵琶女子的住處等她演奏完。

伊芸有點疑惑,問徐懷谷說:“餘芹這是怎麼了,她去幹什麼了?”

徐懷谷心情複雜,不知道該喜還是憂,說:“她去找那位彈奏琵琶的女子去了,最近一段時間她們經常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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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芸訝異:“她結識了那琵琶女子?那可真是一件大好事,能認識這麼一位京城有名的樂伶,我都覺得能沾光,改天讓餘芹向那位琵琶女子討要一首曲子去。”

黃善以衣袖抹去嘴角溢位的酒液,大笑說:“徐懷谷你也得小心點,據說有些女子天生便有那百合之好,喜歡女子卻不喜歡男子。餘芹那小丫頭片子我看過了,別看現在還沒長開,但絕對是個美人胚子,到時候到了床邊的女人要是被別的女子給拐跑了,你可就虧大咯。”

徐懷谷知道黃善在作弄自己,不理會他,而是對伊芸鄭重說道:“伊姑娘,其實我總覺著這名和紅衣琵琶女子有點古怪。說起我見到她的第一眼,便感覺她與我似乎冥冥之中就認識,總之那股感覺很是古怪,說不清道不明。我害怕她接近餘芹另有目的,請你務必幫我盯著餘芹和著一名女子,若是有事便照拂她一二,我便在此不勝感激了。”

黃善又嘲弄說:“看第一眼就覺得認識?徐懷谷,這該不會是你前世虧欠的風流債吧?看不出你小子表面一本正經,倒

還是個風流種。”

徐懷谷還是不理他,黃善自討了個沒趣,就一個人繼續喝起悶酒來。

伊芸見徐懷谷語氣你不像是開玩笑,而且他臉上也確實憂慮,便也認真回答:“好,你既然這麼說,我一定會幫你照看好餘芹的。”

徐懷谷鬆開一口氣,便繼續開始吃飯菜,只不過還是心不在焉的。

伊芸心裡生出一股說不清的感傷,有點羨慕餘芹能夠有這麼一個男人在背後為她打點好一切。

畢竟,徐懷谷對她一直以來都是以朋友的禮節對待,沒有半點逾越,那種發自內心的擔憂之情也從來沒有對她展露出來過。

徐懷谷一邊吃著飯菜,一邊聽著窗外琵琶女的曲聲,明明沒有喝酒,卻竟然有點迷醉起來。

不知為何,今日的琵琶曲子似乎格外好聽,空靈澄澈,縹緲無垠,像是從九重雲霄外傳出。

一弄一撥,一挑一勾,都恰到好處,這琵琶技藝可謂空前絕世。

徐懷谷舉筷的動作逐漸停下,就連一向對曲樂不感興趣的他都忍不住去仔細聆聽這曲子。

他閉上眼仔細享受這樂曲,嘴角微微上揚,很是陶醉。

如果他還睜著眼的話,就可以看見整座酒樓裡的人都如徐懷谷一般沉醉了進去,連店小二手上的盤子摔碎在了地上都無人察覺,都像是走火入魔,畫面及其詭異。

所有的人都被這一支曲子牽走了魂魄一樣。

曲終,所有人都還沉浸在其中,仔細回味,久久不想睜開眼睛。

突然,徐懷谷和黃善同時猛地睜開了眼。

兩人對視一眼,確定了彼此心裡的那一個想法。

好重的殺氣!

徐懷谷第一時間抽劍出鞘,以免發生不測。

大堂舞臺之上,琵琶女子面若冰霜,整個人的氣質與平日裡截然相反。

她抱住手中那一琵琶,如蜻蜓點水一般發力,只是輕輕一躍,就到了三層樓高。

她舉起手中琵琶,猛地砸開三樓一間雅座的雕花小窗,然後飛身閃入那一間雅座之中。

“砰!”

一聲驟然在酒樓裡響起。

琵琶砸開小窗的這一聲巨響把酒樓裡的所有人都驚醒,大家都面面相覷,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再待看向舞臺上時,卻發現琵琶女子已經不知去向,卻留下漫天木屑從三樓飄落。

好個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琵琶女子已進入那雅座裡,一眼就看見一名體態肥胖頭戴烏紗帽的官員驚慌失措地後退,連滾帶爬對著雅座的門而去,那人正是她此行目標。

她伸手繞進長髮間,然後一抽,那一條繫住三千青絲的白色的束帶便被她抽下,及腰長髮沒了束縛,四處披散開來。

那白色的束帶瞬間在她手中伸直,化作了一柄白色的長劍。

動作優雅,一氣呵成,一切只是在電光火石間完成。

她提劍對著那驚慌逃竄的官員毫無花俏地一劍刺去。

那肥胖官員瞳孔逐漸放大,臉上橫肉因為恐懼而被嚇得顫抖。

眼看女子就要得手,但是卻變故橫生,門外也突然閃進來兩名護衛,衝上來擋住了女子的進攻。

兩名侍衛都是持刀,身上穿著朝廷的御用官服,是朝廷豢養的兩名三境武夫,正是貼身保護這一名三品的官員。

那兩名侍衛配合很默契,兩人刀尖夾錯,擋住女子那本

來要志在必得的一劍。

女子早有預料,藉著這擋住的一劍,她向後退好幾步,又欲上前。

那兩名侍衛也不是吃素的,一起拔刀衝向女子,死死纏住她,想要為那官員的逃離爭取時間。

女子出劍次序有條不紊,而且每一劍都恰到好處,不是擋住襲來的刀,就是為了破防,沒有一劍多餘。

她的劍術很是精湛,一人對付那兩名三境的武夫依舊是遊刃有餘,只不過那兩名侍衛也懂戰術,知道以他們兩人合力也未免是女子的對手,便且戰且退,只是纏住女子。

樓上的戰鬥日漸白熱化,隨著女子的出劍,徐懷谷心中的劍意也被牽引。

他終於按捺不住,猛地拔劍出鞘,便準備去三樓。

黃善趕緊攔住他,警告說:“別去,我們一直以來都看走了眼。那名琵琶女子是一名劍修,而且境界比我還高,是五境。她的目標不是我們,千萬別去摻和這件事。”

伊芸此時也明白了現在的狀況,驚慌說道:“說得對,我們還是不要插手這件事,保住自己才最重要。”

徐懷谷只好強行壓住心中飢渴難耐的劍意,團坐在地面,閉氣凝神,開始收斂劍意。

雖然在戰鬥很是艱難,但那兩名侍衛已經成功纏住了琵琶女子,那一名不知為何招來刺殺的三品官員總算跑到了那雅座的門口,趕緊頭也不敢回地瘋狂逃命出去。

琵琶女子看著目標離開,卻也沒有失望,嘴角反而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嘲笑。緊接著她心念一動,那一把無人關注的琵琶之上便有一根弦便自行抽出,向著門外而去。

她在心裡默唸三聲。

三聲之內,那一根弦便已經迅速順著房門間的間隙出去,對著那官員而去。

那三品大官一邊驚慌的跑下樓梯,一邊轉頭向樓上看去,卻還聽見刀劍相交之聲從三樓傳出,心裡便放心下來,以為自己逃出生天。

突然,他面容逐漸凝滯,腳步陡然停滯,撲倒在地,身形便向前滑出好長一段。

那一根琵琶上抽出的弦從他的後背穿進,從他心口處出來之時便已經沾滿了鮮血。

由於傷口太小,這名官員倒地之時連血跡都沒有流下多少,但他的心臟卻被這一根弦搗爛,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根殺人於無形的琵琶弦在空中躍動幾下,像是在向它的主人邀功,隨後便回到了琵琶之上,此時琵琶女子剛好默唸完第三聲。

她嘴角微揚,一劍擊退兩名護衛,然後拿起琵琶,從三樓一躍而下,轉眼間就沒了蹤影。

那兩名護衛知道追她也是無用,保護好那朝廷的三品大官才是他們的職責,但是當他們去尋找那官員之時,卻驚訝地發現他已經倒在地面,沒了呼吸。

兩名護衛知道犯了大錯,對視一眼,都在心裡暗暗叫苦,想著回去該怎麼向朝廷交代。

琵琶女子從動手到離開酒樓,一共只用了十息不到時間。

酒樓裡面原先的食客們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琵琶女子從三樓躍下,然後混進興慶城擁擠的人海里。

儘管酒樓裡的群眾都還很沒有回過神來,但是徐懷谷和黃善卻很清楚發生了什麼。

這是一場刺殺,而且是一場預謀很久的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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