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屍分四種。”

“男下女上和頭上頭下。”

晉安見老道士抱著木桶，胃裡翻江倒海，說不出完整囫圇話，於是替老道士給大家解惑。

男下女上？

缺少江湖生活經驗，常年生活在宮裡的幾位皇子、公主們都好奇看向晉安。

就連一心苦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玉京金闕、鎮國寺高手也都看了過來。

晉安繼續代老道士解釋道：“這男上女下，說得是男人溺死面朝下，女人溺死面朝上，因為女人盆骨略大於男人，身體重心不一樣。”

“這頭上頭下，具體分開來說就是頭上腳下和頭下腳上，正常來講，只要是溺死的人都是平躺懸浮，但民間有一種說法，撈屍人遇到一種屍體不撈，那就是直屍，不管是頭上腳下的直屍還是頭下腳上的直屍都不撈。”

“碰到直屍，頭上腳下還好說，大機率是水下有暗流漩渦，把人吸住，人或船靠近十有八九會被水下看不見的暗流漩渦給吸扯住船翻人亡，但自古以來從不缺要錢不要命的人。可是，如果碰到頭下腳上的直屍就要直接逃命了，不管給多少錢，撈屍人都不會打撈屍體，這種已經不是撈屍，而是明擺著送命，有錢賺卻沒命花。”

繼續接著往下說起原由：“頭下腳上的直屍，通常是枉死橫死的人，這是在找替死鬼帶他們上岸，誰碰誰死。因為橫死的人，死得非常不甘心，一口殃氣堵在喉嚨不散，而水又是聚煞之地，屍體泡越久喉嚨裡的殃氣越重，就變成了頭重腳輕，頭下腳上。”

聽晉安這麼一解釋，大家都對晉安稱讚不絕，誇晉安不僅少年英雄，資質不凡，還通曉天南地北各種知識，就像陳道長一樣，無所不知。

幾位公主看著晉安的妙眸，就像會說話一樣，都笑成了好看的月牙彎兒。

晉安笑說：“我這些也都是從老道士那聽來的，只是借花獻佛罷了。說起走南闖北，無所不知，老道士才是讓我欽佩的人。”

大家驚訝看向抱著木桶乾嘔連連，只是小小煉氣士的老道士，然後把兩人一起誇：“晉安道長和陳道長都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的隱士高人，太過謙虛了。”

聽著從三皇子、八皇子他們口中說出的誇讚話，老道士那叫一個揚眉吐氣，志得意滿，當場面色紅潤，精氣神抖擻。

臉也不蒼白了，氣也不喘了，抱著木桶的手也不抖了。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處理這艘奇怪沉船？”有人詢問。

“依我看，只要這艘沉船不來招惹我們，我們也不要橫生枝節，這裡是無底之谷，不知道有多少危機暗伏。”又有謹慎說道。

不過，有人卻有些心有不甘，比如墨老的眼睛就一直盯著那艘奇怪沉船，他說道：“難道你們就不好奇那艘沉船裡有什麼嗎？”

“既然有人早在許多年前找到這裡，對方即便不是衝著碧海歸墟來的，也是衝著少陽局來的，或許在沉船裡能找到關於這兩個地方的線索。不管是找到碧海歸墟線索還是少陽局線索，肯定都與少陽局有關，我們此次南下出海，不就是為了少陽局來的嗎。”

“至今無人進入過碧海歸墟，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找到碧海歸墟入口，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更加不能錯過任何一條線索，應該著重搜查那艘沉船。”

墨老沉聲說道。

天師府那些人自然是沒有意見，全都站在墨老那邊，支援墨老。

玉京金闕、鎮國寺暫時沒有表態。

“以晉安道長、陳道長的江湖經驗，你們怎麼看這艘頭下腳上的沉船？”林叔轉頭看過來。

哪知，晉安的回答令大家大感意外：“找不到碧海歸墟、少陽局不是更好嗎，我們這次出海的目的就是阻止有人破封少陽局，阻止山神復甦，既然我們不希望少陽局被人找到，為什麼要登船搜尋線索？不是應該直接毀掉沉船嗎？”

大家一愣，隨後陷入思索。

墨老神色一沉，頗為不悅的看著拆自己臺的小輩晉安，晉安在他眼裡就是乳臭未乾的小道士，自己年長是長輩，今天被小輩當眾拂了面子，這讓他感覺丟了面子。

“諸位，這可是事關碧海歸墟的線索，難道你們就不好奇傳說中的歸墟神境裡有什麼嗎？歸墟神境是東皇太一的修行神地，那是洪荒時期的神帝，哪怕只是漏一點天材地寶出來，對你我都是天大的修行機緣。”

墨老看向鎮國寺的淨禪法師和覺海法師，希望爭取到鎮國寺站隊天師府這邊。

晉安兩眼微眯，有冷光閃動：“聽墨老話中意思，墨老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樣，想開啟陽間枷鎖，尋找少陽局。”

墨老身上氣息轉冷，看著晉安皮笑肉不笑道：“小後生，年輕氣盛是好事，但更多時候口無遮攔不是好事，那不是性格耿直，而是禍從口出，容易得罪人。”

“我們連碧海歸墟都還沒找到，就說碧海歸墟與少陽局有關，這牽連未免太強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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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三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為我天師府評評理。”墨老假裝憤憤不平。

“羅天長老，你是風水靈珠的實際掌控者，你覺得我們是登船還是毀船？”三皇子並未給出明確回答，而是轉頭看向羅天。

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三皇子更傾向天師府。

擅長風水堪輿，尋墓點穴的天師府，在京城經營這麼多年，結識的朝中官員，門閥貴族不少，如果能爭取到天師府站隊，等於爭取到天師府背後的龐大人脈。而且天師府有依附皇權的意願，相較於玉京金闕、鎮國寺，天師府也更受皇室青睞。

對於三皇子的這個決定，晉安絲毫不覺意外，如果把別人換在三皇子那個位置，為了利益最大化，為了在幾個兄弟中脫穎而出，別人也會做出跟三皇子一樣的決定。

羅天故作思索後說道：“既然我們能遇見沉船，其他先下入無底之谷海域的人，或許也遇見過這艘沉船。三皇子殿下，不如我們先登船排查危險，然後再毀掉沉船，免得有圖謀不軌之人藏匿沉船裡，在我們放鬆警惕時想要謀害幾位殿下。”

風水靈珠在羅天手裡，神舟是走是留，都憑羅天一句話，他說要登船，其他人也只能跟著登船了。

神舟靠向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