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澤篇48

279、碎丹

“紅霞……侵蝕……魔物……陰影……”

昭明斷斷續續，安夢的聲音傳來，幾乎肯定了行流雲的猜測。

行流雲咧嘴，“陰影生命，還真是跟你們過不去了。”

要一招直接將其毀掉，此等威力的招數……或許可以試試那個。

行流雲退到海明月身旁，提醒道：“待會你掩護好自己。”

“有什麼招數儘管用出來，不用擔心我。”海明月抽出空隙回道。

行流雲不再多言，快速結印，不多時，一點青光於丹田位置浮現，逐漸變亮，在行流雲的操縱下，青光漸漸飄離而出，顏色更深了幾分，呈現碧綠之色。

一核桃大小的碧綠圓球上，伴生著一株晶瑩小巧的嫩芽，蓬勃生輝。

這正是一直沉在行流雲元府之中的那顆種子，當日他突破峰決境的同時，多年來一直未曾變化它生出了一小小的嫩芽，便是流雲心法所說的“破芽”之境。

見到這散發著碧綠色彩的小東西，行流雲不禁露出幾分興奮之色，“沒想要竟然成功了。”

要知道，這個小東西向來都是不會搭理他的，要不然之前行流雲也不至於被困在開元境十餘載而無可奈何。

此時身處他人的精神世界，本就處處受制，行流雲也不過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召喚這個小東西罷了。

“那就讓我看看這一招的威力吧！”

在行流雲的操縱下，散發著碧綠光芒的嫩芽種子一步步向前飄離而去，它如同一隻輕盈的精靈，輕易就跨過了幽藍火焰和紅霞迷霧，一代一點的向著中心的紅衣靠近。

那一抹碧綠光彩猶若墜天彗星，如此渺小，卻分外引人注目，縱使萬丈紅霞也無法遮掩其輝。

“嗯？”

見得這小小的碧綠色彩，紅衣不禁認真了幾分，她竟然在這個小東西上面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素手揮動，想要改變那東西行進的軌跡，然而，任她如何能耐，那一抹小小的碧綠卻是毫不動搖。

“噼裡啪啦……”

隱約中，有細碎的崩裂聲傳來，不絕於耳，令人揪心不已。

紅衣遠遠的忘了眼行流雲，飽含冷色，“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招來。”當即，不閃不避，竟是打算硬抗這一招！

行流雲嘴角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紅衣嬌媚，但卻極為自傲，當然，身為陰影生命的她，也確實有這個資本。

不過她現在這樣，可是正中行流雲下懷呢。

近了，更近了……

越過重重紅霞阻隔，視線之中，那一抹碧綠越發的清晰，儘管，它依舊還是那麼的渺小。

估摸著距離，行流雲手上的動作突然加快，只留下一道道殘影，法印一氣呵成，喝道：“碎丹！”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

碎裂的聲音不絕於耳，那一抹碧綠色彩先是極度壓縮，幾近消失，唯剩一微不可覺的圓點，而後突然陣陣轟隆作響，

比之雷雲翻滾更加劇烈，堪比天塌，振聾發聵，極致的色彩勝若驕陽，無法與之直視。

道道青光透射天地，虛空震顫不已，紅衣半掩遮面，衣袂飄動，厲聲厲色：“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一刻，忽然有無限的恐懼浮現心頭，但到了此時此刻，說什麼都是為時已晚。

漫天青光吞天噬地，吞噬了她的聲音，吞噬了她的嬌豔，仿若一個溺水人兒，蒼茫星海之中，掙扎不已，卻無岸可靠，無木可依。

等到極致的色彩漸漸退卻，適應眼前的光彩，行流雲睜開眼睛，驚愕不已，天地的樣貌全然變換，紅霞、幽藍、清水、銀蓮……全部消失不見，整片天地，唯有青霜，一望無盡！

“她，死了嗎？”虛弱的聲音傳來。

“應該，死了吧。”行流雲怔怔的答道，他還震驚於此術的威力。

“你這招可真夠狠的。”海明月說道，“差一點我就先沒了。”

“不狠怎麼殺她。”行流雲說道。

現在的這片天地除了青霜，已經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色彩了，那一襲鮮豔的紅衣，已全然不見。

長陵城養血之地，行流雲從白玉那裡得到了一整套關於內丹的修行之法，精研數日之後，行流雲發現這套修習法門對他的幫助微乎其微，不過，這一整套也不是全然廢物。

其中有一法門：碎丹術，是行流雲最大的收穫。

異獸的內丹對應修士的元府，故而內丹中幾乎儲存著異獸全部的力量，這份由全數靈力和先天元力交織而成的力量龐然無比，是異獸最大的憑仗。

當遇到生死危機的時候，不願束手就擒的異獸就會選擇碎丹！

內丹幾乎蘊藏著一隻異獸全部的靈力和先天元力，其猛然炸裂碎開所產生的威力，絕對是超乎想象，甚至可撼動天地！

行流雲沒有內丹，但是卻有一顆性質極為相似的種子，所以當時看到關於這一法門記載的時候，立刻就引起了他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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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要說使用，這還真是頭一遭。

雖然從原理上來講，碎丹之後的內丹是可以憑藉其粘性自行癒合的，並不會危及性命，但是，千百年來，碎丹後還能活下來的異獸絕對是屈指可數，所以，這一招說是和敵人同歸於盡也不無不可。

這種招數，行流雲不得不慎之又慎，不過，即便是如此危險，他始終也沒有放棄過這一招。

他這次用出來，雖然也有點被逼到走投無路的意思，但卻也是有一定把握的。

絕大多數異獸碎丹之後死亡的原因，無外乎還是因為先天元氣的流失，他們的內丹聚元氣和靈力於一體，碎裂之後，宛若被抽去了全部的生命力，即便是內丹能夠自行粘聚，只怕中間這個等待的過程就會直接讓它們乾枯而死。

他的種子與內丹相仿，幾乎凝聚了他全身的靈力，但卻並沒有摻雜先天元氣，所以，即便是碎丹了，行流雲也只會被抽乾靈力，而他的先天元氣卻還是完好無損的流淌在元府之中的。

這一點，可以說是為

行流雲的性命提供了保障。

它不會因此而死。

至於說這個凝聚靈力的東西毀了之後會不會對自身的修為造成重創，在當時那種危急的情況下，已然不是應該被過多顧慮的因素了。

紅衣不死，死的就是他們。

即便紅衣可能不會殺他，但是其他的人，海明玉、海無量、安夢……這些，她絕對都不會放過。

行流雲可以不考慮海中的億萬生靈，但是要傷害他身邊的人，他絕不容忍！而且，屈辱求存，更非他心之所願！

他和紅衣天生就是站在敵對面的，根本沒辦法商量。

修為廢了可以再練，但人只有一個，不容損失！

而且，行流雲有預感，那顆種子不可能就這麼被毀掉的，它的內部神妙無比，蘊藏有“荒古聖願”的密辛，此等物件，歷經千萬年歲月而不衰，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毀掉呢？

碎丹術的威力行流雲很滿意，而且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青光渲染，把整片天地都變成了青色，久久不褪，幾近影響了本源本質，實在恐怖！

“咳咳。”行流雲躺在地上，虛弱無力。

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是正如之前所說，那種子幾乎凝聚了他周身的全部靈力，剛剛那麼一下，周身靈力揮霍一空，行流雲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的，隨風一吹就會飄散一般。

海明月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這方世界本就是她的精神所化，現在受創變成這個樣子，與之息息相關的海明月又哪能好到那裡去？

不過，消除了紅衣這個隱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哈哈哈，你們以為這樣我就會死嗎？”

虛空連連震顫，熟悉的聲音傳來，行流雲和海明月具是一震，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世界都被渲染的變了顏色，她竟然還沒有死！

遠空，一縷縷的紅霧化形而出，成為了這青冥世界的唯一別樣的色彩，分外刺眼。

雖然活了下來，但她的狀態也算不得好，紅霧浮動，幾番鉤織才成了人形，但卻也透明的，很是虛幻，遠沒有先前那般盛氣凌人。

紅影飄蕩，來到行流雲身旁，“小郎君，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

而後她蹲下了身體，伸出虛幻的素手，把行流雲掙扎許久才堪堪半起的身子重新壓了回去，她輕輕地撫摸著行流雲，細聲細語，“是不是只有這樣，你才能順從我呢？”

即便到了此刻，她也依舊還有心思調戲行流雲。

紅衣的到來對行流雲無疑是雪上加霜，本就虛弱的行流雲在紅衣的威壓下幾乎不能動彈，仿若承受這天塌的壓力。

“很快，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說著，紅衣抬起頭來，把視線放在了另一邊的海明月身上，接連受創的她猶若一攤軟泥，比行流雲還要不堪。

“是時候該結束了。”

她一步步的走向海明月，雖然身體虛幻透明，但卻步履穩健，神色自若，“你的身體終究還是要歸我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