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澤篇24
255、如臨深淵
“話說，你給我貼的這個東西是做什麼用的？”
行流雲摸了摸左邊臉頰處的冰涼貼，冰冰涼涼的，倒也舒適，只不過這麼一個小白布片貼在臉上，心裡邊總感覺怪怪的。
“那是我做出來的換面貼，有了這個東西，別人就記不住我們的長相了。”海明月回道。
“可是我現在還能記得你啊。”行流雲很是懷疑，這麼大個小白片貼在臉上，應該會更明顯吧。
海明月沒好氣的說道：“你看著我貼上的，對你當然就沒有效果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找了個隱蔽的會面地點。行流雲想到。
隨後，海明月又補充了句：“當然，你若不喜歡也可以把它給去掉，不過萬一你事後被人給舉報了，我一定會見死不救的。”
見死不救也能說的這麼理直氣壯，還真是……
行流雲摸了摸臉上貼著的小白片，最終還是沒有把它給撕下來，被滿世界-通緝什麼的，他可不想要。
“沒什麼問題的話，現在可以出發了吧？”海明月說道。
“帶路吧。”
話音剛落，行流雲和海明月便雙雙潛入了水中。
川澤族雖然發源於海中，但多年的發展變遷早已使他們不僅僅拘泥於此。族中文化多樣，由此衍生出了三座不同特色的主城，天空城、無界城以及海底城。可滿足各類族人的品好。
天空城以浮石為基，藏於雲端之間，常年雲霧繚繞，勝若仙境。無界城則是海面上的108座島嶼的一個統稱，是當今川澤族人的主要聚居地。
而他們這次要去的，乃是深藏水下的海底城。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海底城算是川澤族的祖地。雖然如今大部分川澤族人都遷移到了水面的海島上，但仍有一部分人選擇留在了這裡。
行流雲從海明月口中得知，水下那連綿幾處被施了結界保護的，便是海底城了。
所以，海底城也並非是指某個單一的城池，只不過一般時候，都會被預設為是最古老的且面積最大的那一個。
不知道是不是海明月事先做了一手準備，行流雲只感覺跨越結界的時候分外輕鬆，沒有受到絲毫的阻力。
剛剛來到另一邊，便有一股濃郁的靈力迎面撲來，讓人好生清爽。
“海底城裡邊原來是沒有水的啊？”行流雲說道。
“莫非你覺得我們就應該像魚一樣一直泡在水中？”海明月說道。
被懟了一句，行流雲也不腦，又充滿好奇的問了句：“這裡的空氣是怎麼來的？”
然而，海明月卻是直接敷衍了事，“族中秘密，不足為外人道也。”
罷了，又催促了行流雲一句，“快跟上，我帶你來可不是讓你遊玩的，你若是對這裡感興趣，等東西到手了，我可以親自給你批個允許進入的令牌。”
行流雲一陣無語，沒有再自討沒趣，緊跟上了海明月。
從剛剛的字裡行間，他只品味到了一個意思——過河拆橋。
兩人先是一陣踏空疾步，直到臨近人多的地方時才降落下來，而後連續拐了幾道彎，避開了零星幾個巡邏的衛兵，直到快把行流雲給轉的暈頭轉向的時候，海明月的一聲“到了”才終於
結束了此番路途。
行流雲左右看了看，覺得周圍的建築有些眼熟，“這個地方，我們之前好像來過吧？”
“嗯。”海明月也沒有否認。
“所以我們剛剛其實一直都在這一片來回打轉？”
“對啊。”
行流雲實在是理解不了，這人怎麼就能夠如此輕描淡寫的承認下來呢？
“然後呢？這裡應該還不是禁地吧。”為了不被海明月鄙視，行流雲全力在腦海中分析下當前的情況。
海明月伸手指向一個方向，“看見那口井了嗎？跳下去！記得不允許用靈力護主自身。”
“你認真的？”
“我什麼時候跟你開過玩笑？”
“……”
這口井也不知道有多深，直接以肉身跳下去，怕不是會被摔成個稀巴爛？也虧得海明月敢說出來。
當然，雖然腦中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最終行流雲還是按照海明月所說的跳了下去。
沒辦法，人家一位女子都直接付諸行動了，他總不能在後面畏畏縮縮的吧。
入口處還有些光亮，但等的稍稍過去一會，視線之內除了一片黑暗便再無其他了。
在這裡什麼看不見，除去溼潤的水汽之外，能感受到的也就僅有自己不斷下墜的身體了。
“這口井是有水的。”腦中剛剛出現這個想法，行流雲只覺得自己好傻，這座城池本就是建在海底下的，怎麼可能會沒水呢？
不過很快行流雲又想到，“海底城怎麼會有一口井？那裡邊的水難道不會溢位來嗎？”
真是個奇怪的地方……
行流雲剛剛阻斷自己這番胡思亂想，沒過一會，他的神思就又跑到這上面了，“左右無事，全當消遣吧。”
大約過去了十多分鍾，行流雲才終於再次感受到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回神過來，放眼望去，豁然開朗，哪裡像是井口下方的景象？
“剛剛那口井是一個傳送入口？”行流雲問道。
“算是吧，禁地的入口是飄忽不定的，剛剛只是恰好和那口井重合了而已。”海明月說道。
原來剛剛來回兜圈子是這個緣故，行流雲這才解了心頭一惑，“你這番話就不能放到之前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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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也不解釋就直接讓人跳井，他也真是鬼迷心竅了才會跟著下來。
“你若是連這點膽量也沒有，那也不用想著取什麼東西了，直接打道回府吧。”
行流雲一時語塞，雖然她這話中意思是沒錯，但用在這裡，總覺得不大合適。
他們兩個不過是因為利益才暫時組合到一塊的，這種關係，有時候可以牢不可破，但也能輕易的在一個瞬間灰飛煙滅。
不擺出點實質性的東西，就很難讓對方信服。若滿是懷疑和猜忌，這合作又要怎麼進行的下去？
“話說，我們這麼輕易就進來了，你們對這禁地的防護也太不嚴謹了吧？”這一路走來，除了零散幾個衛兵，其他的什麼都沒見到。這禁地更是連個看守者也沒有。
“族人淳樸，不像你會天天想著光顧禁地的。”
行流雲忍不住咧了咧嘴，“這話你好意思說出來嗎？難道不正是你接連兩次竄託我來闖禁地的嗎？”
他真是不懂海明月這是什
麼邏輯，但看她那面部紅，心不跳的樣子，行流雲最終還是選擇沒把這句話給說出來，反正，對於海明月而言，估計也就一耳旁風。
“走吧，我們這才剛剛到了入口，後面的路，還長著呢。”海明月說道。
行流雲再次抬頭向上望去，只見一片昏暗之色，朦朧之間，也分不清那到底是天空還是別的什麼。
“也不知是到了何處？”
此番念頭一閃即逝，行流雲趕忙追上了海明月的腳步，“不管是哪，既來之，則安之。”
向前行走了百餘步，兩人才再次止住了腳步。行流雲見得眼前的景象，心中頓時一驚，兒戲心態瞬間盡數消散。
那是一個巨大深坑，開口極闊且一眼望不到盡頭。有青墨階梯盤旋直下，好似通向了無盡的深淵。
絲絲冷氣湧出，劃過臉頰，猶如刀割一般，生刺的疼痛。陰冷寒氣環繞，竟忍不住就要顫抖起來。
這時，海明月再次發話，“現在可以用靈力護住身體了。”
行流雲趕緊把那些冷氣隔絕到了體外，他很清楚，僅憑肉體的溫度，是萬萬受不住這些寒氣的侵蝕的。
“明明前後也就隔這麼點距離罷了，怎的就差了這麼多？”
這些冷氣可謂是實實在在的給了行流雲一個下馬威，直接把他的精氣神都給調動了起來。
“要下去了，你沒問題吧？”海明月問道。
“當然。”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怎麼可能會退縮呢。
“走吧。”海明月輕聲道了句。
“我來開路吧。”行流雲說道，這種時候，他總不能還跟在海明月後頭。
海明月笑了笑，“你認的路嗎？”
“額。”他倒是把這事給忘了。
“並排著走吧。”海明月說道。
“那你走內側。”行流雲說道。
這深坑一眼望不到盡頭，萬一不甚跌落，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隨你。”
自踏入這裡開始，便沒有一處地方可以稱得上是安全的，內側與外側，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差別。
但這些，海明月並不打算跟行流雲細說，畢竟才剛剛開始，犯不著這般打擊他的積極性。
說不定，他們此一行並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呢。
於這深坑而言，行流雲和海明月顯得格外的渺小，好在腳下的青墨階梯彷彿與這側壁渾然一體，甚為牢固，倒是讓行流雲安心了些。
走了一會，行流雲問道：“這階梯大概有多少階？”
然而，海明月卻是很不負責的答了句：“不知道。”
行流雲以為是海明月並不清楚這個資訊，便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只是，又前進了幾分鐘之後，行流雲忽然止住了腳步，抬頭望天，但見那一片朦朧之色，起點的位置清晰可見，他們此時竟然不過才第二圈！
“怎麼會，我們明明已經沿著側壁走了7圈了？”
按理來講，越往下走，光線勢必會越來越暗，但是走了許久，行流雲卻一直未曾有這種感覺，這才抬頭看了一下，沒想到竟然會看到這樣的景象。
這次，海明月主動為他解釋了一番“這裡的空間存在著錯位的情況，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觸手可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