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嘆息一聲,最後將目光轉向了陳惜命問:“閣下意下如何?”
陳惜命淡淡地看了公羊蝶夢一眼,然後抓緊了穆蕭蕭的手,灑脫一笑,隨後兩人並排邁步而出。
“太后娘娘的好意陳某領受了,只是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此事因我而起,何必牽扯無辜。”
公羊蝶夢撕心裂肺地喊道:“華年,你個混蛋,你就是個笨蛋!”
華年?
此言一出,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
儘管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真相,可是卻始終沒有一個人捅破這最後一層窗戶紙。
因為真相實在是太過驚人。
陳惜命原本不斷向前的腳步驟然停下,隨著陳惜命腳步的停下,在場所有修行者的心似乎也都隨著跳漏了一拍。
穆蕭蕭的神色卻是越發暗淡了一些,深深低著頭似乎不敢正視陳惜命的眼睛。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陳惜命接下來的動作。
只有穆蕭蕭深深吸了兩口氣,然後眼含深意地看了遠處的秦凰一眼。
秦凰似乎是察覺到了穆蕭蕭看過來的目光,不由得看過去。
四目相對,穆蕭蕭竟然甜甜一笑。
秦凰滿臉疑惑,儘管相隔甚遠,可是秦凰依然清晰地感覺到了穆蕭蕭眼中流露出的那種傷感,不捨……
還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似乎是託付。
秦凰不解,穆蕭蕭在託付什麼?她在向自己託付什麼?
驟然間,秦凰滿臉大駭,她想到了那一夜在城頭之上穆蕭蕭在風雪中和她說過的話……
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在秦凰心中盪漾開來,似乎是驚駭,卻又夾雜著淡淡的興奮激動……
只不過這麼兩個呼吸的時間,整個世界都似乎靜止了一般。
終於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陳惜命緩緩轉過了身子,面向公羊蝶夢,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叫我什麼?”
公羊蝶夢的眼神似乎也慌了一下,竟然沒有回答陳惜命的話,而是急忙挪開眼神,看向了天涯海角質問道:“你們浩渺閣自稱是為了天下蒼生,可是先生此舉和讓我等自裁有什麼分別!”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你浩渺湖與天極山那些道貌岸然地老家夥有什麼分別?”
天涯海角只不過淡淡一笑。
紫葉卻已經怒道:“那妖……公羊蝶夢,你別不知好歹!我們此舉乃是為了你滿城百姓!”
東宮傲龍也接話道:“在眾生與個人之間,總要有個取捨!”
公羊蝶夢毫不客氣地怒道:“可笑至極!取捨?眾生?那是天神該做的事!還輪不到你們!”
東宮傲龍頓時大怒,還沒等他說話,飛蝴已經率先開口:“既然諸位都想護佑眾生,飛蝴冒昧問一句,我等算不算眾生之一?”
“兩千年前南海的冤魂算不算眾生之一?”
此話一出,石破天驚!
尤其是以天極山眾人反應最是激烈,似乎是觸動了逆龍的逆鱗一般!
亢金龍雙眉倒豎,直接一掌劈了下來,怒喝道:“胡言亂語,孽障找死!”
“滾——”
金色的拳影迎風暴漲,下一刻剛剛還風光無限的亢金龍已經倒飛而回,鮮血狂噴!
光芒散去,眾人驚駭地發現陳惜命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拳頭,滿臉殺機。
亢金龍被角木蛟接住,所有人看向陳惜命的目光再次變得不同。
陳惜命則是看著公羊蝶夢問道:“你叫我華年是不是?”
公羊蝶夢眼神閃躲,最後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喊道:“好,事到如今,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訴你!”
“不可——”角木蛟與東方樾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喊道。
角木蛟不想讓陳惜命記起來曾經,是怕他實力恢復巔峰。
而東方樾顯然是也算到陳惜命距離紅塵功大成,還有半天時間,他不想陳惜命功虧一簣!
公羊蝶夢則是喊道:“夠了,他早晚要知道,你們還想瞞著他到什麼時候?”
隨後看向陳惜命喊道:“沒錯,你沒有聽錯,你就是兩千年前那位震古爍今的明月皇帝……”
“小心——”飛蝴聲嘶力竭地喊道。
可是一切已經晚了。
公羊蝶夢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快到就連陳惜命都來不及反應。
一截墨綠色的枯木已經插進了公羊蝶夢的喉嚨之中,那又似乎不是枯木,而是……一截乾枯的手臂。
“蝶夢——”
“母後——”
飛蝴最先衝到了公羊蝶夢身邊,一下抱住了公羊蝶夢的身體。
秦凰則是拼了命地向著公羊蝶夢飛奔而來。
“混蛋——”陳惜命猛地轉頭看向了空中正氣喘吁吁的角木蛟。
角木蛟扯了扯嘴角道:“本來這一招是留給你的,如今只能先用來結束她的命了!”
原來角木蛟之前潰散的手臂都是障眼法,他確實是少了一根手臂,只不過那只手臂在和陳惜命戰鬥的時候已經被陳惜命斬落,掉在了泥土之中。
或者說是被角木蛟埋在了泥土之中。
土生木,這是角木蛟的獨門秘法,枯木逢春!
為的就是出其不意給陳惜命致命一擊,如今卻用在了公羊蝶夢身上。
陳惜命就要衝上去,穆蕭蕭卻一下抓住陳惜命喊道:“二叔——太后娘娘在找你!”
陳惜命扭頭看去,發現果然公羊蝶夢正看著自己,滿臉的淚水,右手伸向了陳惜命,似乎是渴望著陳惜命能夠拉住她的手一般。
淚水模糊了公羊蝶夢的眼睛,卻掩不住那一份難捨與愛戀。
陳惜命緩緩邁了兩步。
飛蝴忽然嘶吼著喊道:“主上,飛蝴求您快一點——”
穆蕭蕭也用力推了陳惜命一下,陳惜命一個閃身來到了公羊蝶夢身邊,然後緊緊握住了公羊蝶夢的手。
一抹滿足的笑容綻放在公羊蝶夢手中。
然後……
公羊蝶夢緩緩轉過了頭,看向了抱著自己的飛蝴,即便是已經衝到近前的秦凰她的毫不理會。
公羊蝶夢的另一只手摸著飛蝴的臉,掙扎這說出了五個字:“對不起,謝謝。”
下一刻,摸著飛蝴臉的手滑落在了地上。
握著陳惜命的手卻依然緊緊握著。
“蝶——啊——”飛蝴近乎是拼命地從已經呆滯的陳惜命手中搶過公羊蝶夢的手,然後用力抱緊公演蝶夢。
這一刻他恨不得將公羊蝶夢揉進自己的身體之中。
“母後——”秦凰哭得聲嘶力竭。
“叫孃親!”飛蝴瞪著眼睛看著秦凰,喊道:“她不是你什麼母後,她不是大秦皇后,她是我飛蝴的妻子,是你的孃親!”
秦凰的哭聲都被飛蝴嚇了回去,顫抖著點了點頭,然後哭喊道:“孃親!”
城牆之上的秦國士兵都已經亂成了一團,他們的太后死了,就死在他們面前,他們怎麼能不亂。
這個昊京城還怎麼守?
一個將領還算冷靜,立刻喊道:“來人,快去向陛下稟報!”
城牆之下,楊贊在短暫的震驚之後與樂羊璟道:“昊京城,到手了。”
樂羊璟嘆息一聲,也點了點頭。
秦國最後的精神支柱倒了,昊京城不攻自破。
昊京城內,皇宮之中。
秦弘站在高樓之上,望著遠處天空中漂浮的天極山眾人,忽然心口一陣絞痛。
春雪趕緊扶住秦弘問道:“陛下,怎麼了?”
秦弘臉色蒼白,似乎有所感應,一行淚水從眼角滑落,然後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裡一個蝴蝶印記緩緩消散。
砰——秦弘跪在地上,望著城外的方向磕了九個頭。
“母後,一路走好,弘兒隨後就來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