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惜命抱起淚眼朦朧的小陳陳,看向了一旁的程龍兒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程龍兒先是向著穆蕭蕭與陳惜命問過好,然後才說道:“我們被帶到這裡已經很久了,一直圍在叔叔身邊。”
“叔叔?什麼叔叔?”程橙橙忍不住問道。
“這個……”程龍兒欲言又止,然後道:“總之我們沒有受到迫害,而且生活得很好。”
眾人心中越來越疑惑。
穆蕭蕭低頭看向小陳陳問道:“陳陳,還認得我嗎?”
小陳陳看了一會兒用力點頭說:“你不是要當我孃親的姐姐嗎?”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是面露尷尬。
這童言無忌最是鋒利。
當孃親的姐姐?穆蕭蕭只能苦笑,還能說什麼呢?
咬著牙故作生氣地捏了捏小陳陳的臉蛋,然後說:“不準你瞎說!”
小陳陳苦著臉看向陳惜命抱怨道:“爹,這後孃我能不要嗎?沒過門她就打我!”
“你……”穆蕭蕭滿臉羞紅啊。
陳惜命也是哭笑不得,寵溺地摸了摸小陳陳的頭。
其餘眾人趕緊躲開穆蕭蕭的目光,生怕對視上以後尷尬啊。
陳惜命緩解氣氛問道:“陳陳,你這櫻桃是要給爹爹吃的嗎?”
沒想到小陳陳竟然面露為難,然後說道:“嗯……爹,你要是想吃,陳陳再給你摘,不過這個是個怪爺爺的。”
“怪爺爺?什麼怪爺爺?”穆蕭蕭疑惑地問道。
小陳陳極為乖巧地說:“就是變成了魚的怪爺爺,他說這櫻桃最是好吃,酸酸甜甜,是其他國家沒有的。”
“變成了魚?”穆蕭蕭驚呼,與陳惜命對視一眼,都是震驚不已。
小陳陳的櫻桃竟然是給楊佑摘的。
扎木卻是撇嘴說:“其他國家還沒有個櫻桃了?”
小陳陳趕緊搖頭說:“不一樣的,其他國家的櫻桃這個時候都已經熟透落地了,這府裡的櫻桃卻是剛剛成熟,而且不是甜的,更酸一些。”
程橙橙看了一眼那一樹枝的櫻桃輕咦了一聲說:“咦,這不是南海海島上的一種櫻桃嗎?小時候我隨著父親出海吃過。”
“怎麼這裡會有?”
穆蕭蕭心中微動,想到了一件往事。
當初在天樂城皇宮的時候,她與陳惜命夜闖皇家倉庫,發現了一些南海才有的蝶夢花,據說便是楊佑送的。
這令穆蕭蕭不得不將兩件事聯絡到一起。
而如今楊佑變成了一條魚,一個念頭出現在穆蕭蕭心中,難不成楊佑去過南海,中了什麼妖法了?
就如同原本的西域有奇毒,南疆擅巫蠱,這南海群島之中一直是中原人不曾探索盡的地方。
人們對於未知總是充滿了畸形的敬畏,因此民間一直有傳言說南海之中有妖仙,擅長妖法惑蒼生。
又說南海之中有龍王,翻江倒海神通廣大。
但是穆蕭蕭是不信的。
可是如今楊佑身上的事又如何解釋呢?
就在這個時候,內殿的大門突然開啟,與楊袤一同走出來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皮膚黝黑,一看便是常年收到風吹日曬。
正是多日不見的船老大程九剛!
程橙橙今日一直憂心自己的父親弟弟,此刻見到頓時激動地上前,摟住程九剛大哭。
程九剛輕拍程橙橙的後背說:“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然後看向穆蕭蕭與陳惜命笑道:“穆姑娘,陳將軍,好久不見。”
陳惜命點頭,穆蕭蕭則是趕緊問:“程大叔,到底發生了什麼?”
“唉——”程九剛長嘆一聲,然後說道:“穆姑娘,陳將軍,隨我來吧。”
說著便引著兩人向內殿而去。
其餘人也都跟上,卻被楊袤抬手攔了下來。
“對不起諸位,只有穆姑娘與陳將軍可以進去。”
扎木立刻喊道:“怎麼的?你爹見不得人啊?”
楊袤冷眼看著扎木說:“你若是再敢口出狂言,我保你無法活著出楊府。”
“我看你小子……”扎木還想說什麼,卻被穆蕭蕭呵斥道:“扎木,在外面等著!”
楊袤卻是沒有阻攔陳惜命抱著小陳陳進去,反而對著小陳陳笑了笑。
小陳陳卻是不給面子,哼了一聲嘟囔道:“壞蛋!”
陳惜命皺眉,扔下一句話:“若是讓我知道你欺負了我兒子,我就要你的命!”
楊袤聞言心中一凜,想要發怒,但是終究是忍了下來。
程橙橙沒有一起進入內殿,只有程九剛帶著穆蕭蕭三人而入。
楊佑的寢宮極近奢華,就連內殿也很寬廣。
一進入內殿之中,眾人便問道一股濃重的檀香之氣,穆蕭蕭皺著鼻子聞了聞問道:“程大叔,這檀香未免太濃了些,燻得人頭暈。”
程九剛嘆息一聲說:“沒辦法,為了掩蓋腥氣。”
就在穆蕭蕭還想問什麼的時候,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大哥,是神醫來了嗎?”
程九剛回道:“是,這就來。”
大哥?
陳惜命與穆蕭蕭對視一眼,都是一陣疑惑。
幾步走到紗幔之前,隱約可以看到紗幔之中的床上有一個人躺在那裡。
離得紗幔近了,穆蕭蕭也終於明白了程九剛的意思,一股魚腥之氣撲面而來,所幸檀香的香氣有所掩蓋。
“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響起,裡面的人說道:“想必是穆神醫與陳將軍吧,恕老朽身體不適,便不起身迎接了。”
說話的人聽聲音就如同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而且話說得也極為得體,一點也不像是一個睥睨天下心狠手辣的梟雄。
但是穆蕭蕭卻知道紗幔裡的一定就是那位在東宮國隻手遮天的大將軍楊佑。
穆蕭蕭微微躬身說:“神醫不敢當,小女子穆蕭蕭見過大將軍。”
“呵呵呵……”
裡面的楊佑苦笑了三聲說:“姑娘可見過癱在床上的大將軍?”
穆蕭蕭微微一愣,只是輕笑,不知如何回答。
楊佑又將頭扭向了陳惜命問道:“陳將軍,久仰了,若不是老朽身體已然病入膏肓,定然要與將軍沙盤論戰!”
陳惜命皺著眉頭,然後冷聲說:“不如真刀真槍打一場。”
“呵呵呵,將軍之名遠播天下,楊某又怎麼敢自討沒趣呢?聞聽將軍一擊便打敗了我那不爭氣的兒子,當真神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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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惜命沒有再說什麼。
楊佑又說:“穆神醫,我那大兒子楊贊沒有難為你們吧?想來二位已經與他談過了,也知道了一些前塵往事了吧?”
穆蕭蕭淡淡一笑說:“大將軍,我們此來只是受邀替您治病,至於您與楊贊將軍父子倆的恩怨情仇,我們作為外人不便插手。”
“呵呵呵。”楊佑輕笑說:“看來他真的與你們說了。”
穆蕭蕭心中暗道不好,這楊佑果然是個老狐狸啊,幾句話便把自己繞進去了,自己卻還渾然未覺剛剛所說的話已經露怯了。
楊佑嘆道:“你我都是聰明人,遮著瞞著沒有意義,我如今已經是將死之人,更不會隱瞞什麼,將秘密帶進墳墓豈不是下輩子也難以安生。”
“沒錯,要殺楊贊的就是我。”
穆蕭蕭頓時神色一震,猜測是一回事,聽到當事人承認又是另外一回事。
虎毒不食子!
偏偏楊佑的語氣竟然如此的平靜,似乎他要殺的是別人的兒子,而與自己沒有一絲關係一般。
楊佑又問道:“神醫,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嗎?”